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銮 紫禁城 太子由乾清宫出来,正碰上迎面而来的四阿哥。 “胤禛给太子殿下请安,”四阿哥俯身行礼。 “诶,”太子伸手扶起四阿哥,“咱们是兄弟,无须这般多礼。” 四阿哥微微垂首,太子左右看了看道,“四弟是来拜见皇阿玛的?可是有什么麻烦?” “太子多虑了,”四阿哥拱手道,“胤禛进宫是为了十三弟,敏妃娘娘新丧,胤祥日渐消瘦。正巧弟弟近来没什么事儿,就想带胤祥、胤禵去庄子里转转,也好让胤祥散散心。” “原是如此,”太子点点头,“胤祥自小在永和宫长大,与四弟向来亲厚,也是我们这些当哥哥的不尽心,还得烦劳四弟好好开解小十三了。” “理当如此,”四阿哥微微垂首。 太子笑笑,“四弟也真是闲不住,这回京才几天又要去庄子里住了。如今皇阿玛正为助修永定河之事烦扰,二哥还想,若是四弟不忙,不如替皇阿玛分分忧,担了这差事。” “二哥高看弟弟了,”四阿哥扬扬嘴角,“弟弟对河工之事是一无所知,实在难当大任,皇阿玛也嘱咐弟弟多加学习。此次,恐怕还得几位兄长为皇阿玛分忧了。” 太子闻言,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那便罢了,还请弟弟好生看顾小十三吧。” “是,”四阿哥躬身应道。 懋勤殿 “真的啊?”胤禵从椅子上原地蹦起,“我们能和四哥出京?” “只是去京郊庄子上住几天,”四阿哥瞪了胤禵一眼,“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一惊一乍的?” 胤禵吐了吐舌头,坐回椅子上。 胤祥看看胤禵,回头冲四阿哥道,“我们这时候去,不会耽误四哥的正事儿吗?” 四阿哥笑笑,“放心,你们去就是帮四哥干正事儿的。北巡时,皇阿玛特地让关外大皇庄的管事展示了农耕的技艺。此次,你们两个就跟四哥去亲自试试,看咱们兄弟三个能不能种出点儿东西来。” “不就种地嘛,有什么难的,”胤禵拍拍胸脯,“我在书上看过好多次了,放心,都交给我。” 四阿哥叹了口气,撇开头,胤祥垂首笑了笑,一张苍白的小脸有了一丝血色。 “对了,四哥,”胤禵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太子殿下是要去镇河了吗,镇河要怎么镇,祭祀河神吗?” 四阿哥皱了皱眉,“什么镇河?你听谁说的?” “我听奴才们说的啊,”胤禵挠挠头,“说是永定河神狂躁,需要潜龙镇压,否则安定不了。” “潜龙?”四阿哥紧锁眉头,“三哥的几句话,短短几日,怎会传成这样?” 四爷府 “明日就走?”四福晋惊讶地看着四阿哥。 “是,”四阿哥抿了口茶,“这次不会呆太长时间,你们就不要跟着折腾了。这几日,告诉下人都好好地呆在府里,你自己也不要出门,尤其不要进宫,有什么谣言传进府里,仗杀勿论。” 福晋抿抿嘴唇,“爷,可是要出事了?” “你放心,”四阿哥看向福晋,“爷不在京城,火烧不到咱们府里。况且,应该也不是针对咱们的。” 福晋点了点头,“我听爷的,对了,”福晋想起什么似的道,“八福晋那儿,最近递了拜帖。” “八福晋?”四阿哥皱皱眉头。 “是啊,”福晋叹了口气,“我们在敏妃的丧仪上遇到,是个会拐着弯说话的人,话里话外很是怪责咱们没有出席她的婚宴呢。” 四阿哥冷笑一声,“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飞来了。你不必理会她,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吧。” “是,”福晋微微颔首。 南郊粮庄 一片惨不忍睹的高粱地,一帮装腔作势干农活的皇亲国戚。 唯一不同的是,苏伟蹲着的地垄边儿,多了一位裹着头巾,顶着棉帽的小爷。 “十四爷,您要是累了,就回院子里去休息吧,”苏伟看着和他蹲在一起的十四阿哥于心不忍地道。 “我不去,”十四阿哥学着苏伟的样子咬着草根儿,“四哥该骂我了。” 苏伟叹了口气,“您蹲在这儿,回头主子还得说您偷懒啊。” “凭什么?”十四阿哥看着苏伟,“你不也蹲在这儿吗?” 苏伟傻傻一笑,“奴才跟您不同,上次奴才耕地把腰扭了,主子嫌我碍事,就不让我干农活了,我这才能安安稳稳地在这儿蹲着啊。” “原来如此,”十四阿哥点点头,“那要不,我也去扭一下?” “诶,别啊,”苏伟慌张地拉住十四爷,“您身子金贵,哪能为了偷懒去特意扭一下啊。” “那怎么办啊?”十四阿哥瞪着苏伟,“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我是看你蹲在这儿,才跟过来的。” 苏伟困窘地挠挠后脑勺,“你让奴才想想,让奴才想想。” 不远处尘土飞扬的沙路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护卫的兵丁立刻执起武器上前。 苏伟抻着脑袋看看,是常鼐,“十四爷,咱们不用想办法了,看来到时候回京了!” 南庄大院 四阿哥接过苏伟递上的毛巾,擦了擦脸和脖子,“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常鼐抿了抿嘴唇,俯身道,“主子,皇上怪责三阿哥,敏妃丧仪未出百日,擅自剃发,是为不孝,着——降为贝勒!” 一声脆响,四阿哥放在桌上的茶蹦出了几滴,苏伟不动声色地擦去,“主子,咱们是不是该回京了?” “是该回去了,”四阿哥默然道,“皇阿玛应该定好助修永定河的人了。” 九月末,皇上下旨,大阿哥领八旗兵丁助修永定河堤,四阿哥随行前往。 京城索相府 索额图展开一封书信,眉头渐渐蹙起。 “怎么样?阿玛”格尔分有些心急地问道,“太子怎么说?” 索额图把信递给自己的长子格尔分,“皇上只是降了三阿哥的爵位,并未因潜龙之事怪责太子。四阿哥那儿,似乎是皇上让其去修习河工之事,也未有什么兼差,应当不足为虑。” 格尔分皱起眉头,将信丢进火盆,“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总是这样提拔大阿哥。还有,这回的事儿也太奇怪了,这民间的流言怎么传的这么快,还越传越离谱了。” “哼,”索额图一声冷笑,“什么传的,这是人造的,也是三阿哥不经事,胡乱说些民间传言,给人留了把柄,不过是些用烂的招式罢了。当初太子私风之事,不是也由流言开始?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流言散播开,足可以看出惠妃在宫里这么多年的经营没有白费。到底,是咱们疏忽了。” “那咱们怎么办?”格尔分叹了口气,“皇上这番动作,不是又将太子的势头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