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嫁给残疾首辅冲喜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姜令仪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并无丝毫旖旎之态。

    明琬不放心,执意要送姜令仪出门。

    见到府门前停放的那辆马车时,姜令仪的手紧了紧,片刻方松开明琬,故作轻松道:“那,我走了,愿你与闻大人平安顺遂。”

    明琬望着她柔丽的双眸,不由鼻根一酸,低低道:“姜jiejie,你……”

    姜令仪知道她要说什么,朝她轻轻摇了摇头,方道:“别担心,琬琬。”

    姜令仪转身上了车,马车驶过之时,车帘被风吹得扬起又落下。

    就那么一瞬,明琬透过车帘飘动的缝隙看到了李绪依旧执着黑金骨扇,一手揽着姜令仪,侧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嘴角的笑意温润无双,极具欺骗性。而姜令仪则微微低着头,素白的手指紧攥,看不清神情。

    继而风停,车帘落下,流苏华贵的马车绝尘而去。

    明琬仍站在阶前,墙角的老槐花飘然落下,积攒一层星星点点的白。

    “那是她自己做的决定,你不必如此忧心。”身后蓦地传来熟悉低沉的嗓音。

    明琬回身,看着眉目深邃如画的闻致,不赞同道:“那不是她自己的决定,而是迫于李绪所逼。”

    闻致道:“你还不明白么?她不想被人胁迫,便只有自己想方设法变得强大起来,蝼蚁虽不能撼树,却能决堤。若她自己认了命,你我做太多也都是徒劳。”

    闻致说话一针见血,初闻只觉扎心难忍,细细想来,却并无道理。

    明琬迈上台阶,在闻致面前站定,问道:“若身处姜jiejie那般险境的是我,你待如何?”

    “我不会让你有事。”闻致不假思索。

    “如果呢?”

    “没有如果。”

    闻致的语气强势笃定,随即抬手,轻轻替明琬捻去发间飘落的槐花瓣,道:“丁叔备了家宴,去用膳吧。”

    家宴依旧以明琬爱吃的川菜为主,满桌椒麻酸香夹杂着一碗鸡汤金黄的长寿面,面条卖相尚可,但夹杂在山珍佳肴中便十分不起眼。

    丁管事殷勤地将卧着鸡蛋和青菜的长寿面奉至明琬面前,憨厚笑道:“夫人尝尝这面如何?”

    盛情难却,明琬夹了些许放入嘴中,品味许久方委婉措辞道:“这面揉得劲道,就是味道稍稍淡了些……今日厨娘未放盐么?”

    话未说完,一旁的丁管事扭头轻咳了一声,眼神不自在地瞥向闻致。

    明琬还未反应过来,一旁的闻致却是搁下了牙箸,伸手拿走了明琬只吃了一口的那碗面,垂眼低声道:“别吃了,反正……我也觉得难吃。”

    明琬看到了他冷静外表下的局促与失落,怔怔片刻,才恍然道:“这面,是你做的?”

    闻致没有回应,只道:“丁叔,让厨房重做一碗。”

    难怪方才见闻致时一身水汽。当时她还在想:大白天的又无须见客,闻致沐浴更衣作甚?

    现在仔细想来,大概是为了消除身上沾染的面粉灰和柴火烟熏之味。

    “不必麻烦了,就这碗挺好的。”明琬又将面碗夺了回来,拌了两拌,继续吃了起来。

    闻致的口味偏清淡,故而做出面汤也是较为清淡无盐的,除此之外,这碗面并无任何不妥之处,连面条的粗细都十分均匀漂亮。他素来是个认真且聪慧之人,学什么都追求登峰造极,当初兵法如此,读书入仕亦是如此。

    “你不是素来讲究‘君子不近庖厨’么,怎的突然想起要做碗面?”明琬问。她隐隐猜到了什么,却克制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

    闻致说不出口。

    他生性凉薄冷漠,有时不明白那些在他看来是“小事”的过往,为何会让明琬如此介怀。所以,他只有将明琬经历过的伤痛自己走一遍,方能共情……

    而后发现,他曾经错过的,是怎样年少珍贵的一腔热情。

    他只是做了一碗面,明琬多吃一口,他便暗中欢喜;稍稍嫌弃,他便提心吊胆,而这样脚不着地的生活,明琬坚持了一年有余。

    闻雅领着沈砚和含玉来给明琬磕头祝寿时,明琬还在小口小口地吃那碗面条。

    闻致看不下去了,皱起英气的眉,难掩心疼道:“难吃就别吃了。”

    明琬往碗中加了点研磨的胡椒粉,连汤也喝光了,掩唇轻轻打了个嗝,中肯评价道:“难吃算不上,比我的药膳好。”

    她不提药膳还好,一提,闻致心中便如同万蚁噬心。

    闻致是后来才从青杏嘴中得知,明琬晚上研究药膳方子,不断调整药材,亲自试吃过后,才会呈到自己面前。即便有侍婢帮忙,炖一次亦得花上大半天,但闻致从未对她稍缓辞色,更不用说知恩道谢。

    闻致宁可明琬将这碗面扬在地上,当着他的面踏上几脚,也不愿她如此若无其事地一笑置之。

    “你的药膳,一直很好。”闻致道。如今他想再尝尝那温暖朴实的味道,却是不知何时才能够了。

    用过膳回房,明琬发现屋中堆了各色箱箧和锦盒,便问侍婢道:“这些是什么?”

    芍药道:“是首辅大人送来的生辰礼,一共二十一件。”

    二十一件?

    明琬好笑道:“他如今阔绰了?送这么多作甚……”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摸了摸头上的翠玉簪,宛若醍醐灌顶:原来如此,加上簪子正好凑齐了她的生辰年纪呢。

    生辰礼中,甚至有一套材质极为上乘的柳叶小刀,可做外伤切割之用。明琬的手轻轻抚过柳叶小刀冰冷的刃,又想起方才在暖阁中,闻致紧张且小心地为她簪上簪子的样子,目光情不自禁柔和下来。

    不过,现在不是分神思考这些的时候。

    明琬让侍婢们都出去,而后坐在那一堆礼物中,找出了姜令仪送来的锦盒。

    打开盒子,她仔细地摸了摸古籍的封皮,摸到些许突兀,用小刀裁开一看,牛皮封皮中果然有夹层,夹着一张小小的信笺。

    明琬心跳如鼓,打开一看,短笺上只有短短两行:

    娟秀的字迹,却有几分力透纸背的铿锵之态。

    明琬的心中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做起。

    过完明琬的生辰,芳菲落尽,闻雅要带着儿子回洛阳了。

    含玉与沈砚玩得近,分别前两天便开始依依不舍,还偷偷躲在被子里落了眼泪,眼巴巴对明琬道:“娘亲,玉儿舍不得砚哥哥!”

    闻雅知道后,便同明琬提议道:“孩子们感情深厚,不如就让含玉随我一同去洛阳吧,中秋后我再送她回来,也好让你们小夫妻俩轻松轻松。”

    若论带孩子,明琬的确不如闻雅有经验,可毕竟养了这么多年,看着她从一个眼睛还未睁开的出生婴儿长到这般大,明琬心中多少十分不舍。

    犹豫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