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蛇之国11-飞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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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道,涂山璟成功飞升,即位了时间之树的掌管人。为了确保时间线的正确与稳定,他不得不把自己飞升那一世的太平盛世设立为时间主干,抹除掉其他所有分支,可这里的因果悖论是相柳和小夭正是从第四世的时间线上走出来的。为了能够干净的清除残余分支,小夭和相柳决定暂离大荒,脱离造化因果的范围,等时间线彻底稳定了再复归。 相柳催促小夭随便选一个地方,二人加上一个多角遂乘坐着蜉蝣开始游历万宇。(蜉蝣是一种类似于飞船的法器,灵力充能) 一路上最难办的是多角,他一会儿因为缺乏安全感,一定要粘着便宜爹睡,一会儿又因为不适应新环境夜不能寐。就比如这回,他又因为在蜉蝣内长期脱水,患上了干燥症。途径一处歇脚地,偶遇一旅人,见多角实在可爱,便指点二人道,附近有一颗小星,历史悠久,地湿土多,遍生蛇虫,其中某种蛇刚蜕的皮,佐以常见草药外敷,刚好可以治疗多角这罕见的干燥症。 小夭动了心思,她知道那颗星,可惜因为常年畏惧蛇虫,从未曾亲自前往。 那旅人又说,只可惜那里现如今被放逐的剑齿虎一脉入侵,剑齿虎诱捕了大量罐罐妖,利用罐罐妖吸取周遭灵气的能力,大肆破坏那颗星的生态环境,绿洲变荒漠。剑齿虎乃蛇妖天敌,蛇妖屡战屡败,如今举族迁都西南,远离湖畔。西南多生绿竹,蛇虫更是繁多。蛇妖一族向来排外,怕是贸然前去,凶多吉少。 多角这边因为干燥症夜夜啼哭不止,所以小夭鼓起勇气,接受命运的安排,和相柳一同去往了那颗星。到了那里,本想与长老礼貌详谈治病一事。没想到九位长老痛哭,高声喝诵流浪之王的归来。 小夭和相柳这才知道,原来相柳的祖先原就居于此星,机缘巧合之下,游历到大荒便定居了。多角的病一时半会好不了,而剑齿虎又实在可恶,他们每耗尽一个地方的灵气,便继续南移,土地荒漠不见休止,这样下去蛇妖一族的栖息地迟早被蚕食干净。于是小夭决定留下来,保卫相柳的故土——蛇之国。相柳在时间之树上见惯了生灵的彼此争斗与覆灭,虽然是他自己的故土,可毕竟不归他掌管,他对于参战的动力不大。于是长老在商量之后,决意拥簇相柳为他们的新王。相柳只提了一个条件,王后必须是小夭,与自己平坐,否则免谈。长老们虽然对这一条件不解,但是多年来终于有了一个九头妖王现身,还愿意统兵打仗,此等繁文缛节之事,便一一应允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夭午夜梦中惊坐起,她点燃了烛火,指着竹屋顶上那蠕动的一指来长的带翅多足黑虫,大声尖叫道:“相柳!!!!!救命!!!!” 相柳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右手习惯性的一扯手边翠竹盆栽的竹叶,就要对这个虫子来一手绝技——竹叶斩。 “别!这个是鳄索母成虫,正在繁殖期,你砍了它,密密麻麻的白卵顷刻会在空中炸裂!” 母虫还没炸裂,但是想到这一幕的小夭已经炸裂了。 相柳长呼了一口气,颇有耐心的站了起来,主屋棚顶甚高,相柳只能从后背释放一条白蛇,白蛇高举头颅,小心翼翼的含住母虫,结果半夜突然来了胃口,这个蛇疯狂的示意相柳想一口吞掉,相柳看了看小夭作呕的表情,于是威慑白蛇从竹塔窗口探身出去,吐到外面,白蛇不悦也只能照办,可是它实在不懂,明明蛇吃昆虫天经地义,现在连进食都成了奢侈。 相柳折腾了一遭,又在小窗周围,门口处撒好了驱虫的药草。回到榻旁,重新点燃了熄灭的驱虫香。原来是今夜其中一种香料用尽了,才招惹了鳄索虫。可每晚的意外都不相同,今晚是这个虫,别的晚上就是不怕香料的蜈蚣,小夭怕虫是骨子里的恐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相柳已经连续很多个晚上睡不好了,白天还要练兵。只不过每次都好声好气,让人不太能看得出他实际的烦躁。 “要不我明日送你和多角回月宫吧?等这边仗打完了,你再乘坐蜉蝣来接我。”相柳无奈的说道。他当真认为,小夭没必要在这因为他受这种罪。 “不可!我现在离了你一日,心里便不得安生。”小夭撒娇道。是的,小夭这辈子与太多人说过再见,可不知道哪一次,就真的再也不见。万宇辽阔,危机四伏。有些畅谈甚欢的朋友,挥手一别,久了,便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小夭以前有一个很好的蜥蜴朋友,后来有一次乘坐蜉蝣去找他时,发现他已经被吃了数百年了。连块墓碑都没留下。小夭自打拥有相柳那一天开始,她就立志长伴身边,天底下诸般离别,她唯独接受不了相柳一次次隐没于巷尾黑暗的背影,也接受不了他一次次的埋骨于不复归墟。 “据说女蛇姬有一颗避虫珠,你要不要明日去亲自讨要看看。”相柳真诚的建议。 “我?啊?这不太好吧?要不你去?”小夭左看右看,确是很想要,但是开不了这个口。 “你让我去讨要珠子?那这性质可就变了。”相柳拍了拍手上的粉末,用灵力草草清洗了一番,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想要再睡一个时辰。 “我知道,我知道,好了,明天我自己看着办。”小夭气馁的说道。 女蛇姬是谁?女蛇姬孟禹是大事官长的独女,也是管理粮草供给线的粮草掌事官。从小便被大祭司预言,将成为未来注定的王后。她向来以王后的标准自我要求,为的就是加冕的那一日。可就在这个时候,相柳和小夭到达了蛇之国,不仅抢了预定登基的旧王的位置,还顺便把王后一位给钦定了,这简直对于女蛇姬是奇耻大辱。女蛇姬发誓与小夭不共戴天。 小夭也确实心虚,以至于当她真的在幽紫大殿上见到女蛇姬的美艳容颜时,说话的气势都弱了几分。“咳咳,别来无恙,孟…蛇姬公主。” “呵,谢女王殿下召见,恕臣今日迟了几个时辰,身体实在不适。”女蛇姬也是丝毫不给面子,言语冰冷至极,脸色青的彻底。 “倒也无妨,就是想问问,这个粮草…” “王后还是有事说事吧,今日召臣前来所为何事,你我二人,本无好感,倒实在不必走这个客气的过场。”女蛇姬不耐烦的打断道。 “呃…行…就是想问你,你宫中的避虫珠可否借我一用?”小夭也不装了, “好啊。”女蛇姬来了兴致。她从手臂刺青中化出一颗淡黄色的光球,光球满满凝实,结成了一颗像黄色的珍珠一样的宝物。“此等宝物,整个蛇之国,只有这一颗,王后既然喜欢,何不亲自来拿?” 小夭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但是她看不透女蛇姬打了什么注意。 于是小夭迈下了大殿,走到了孟禹身前。她久久凝视着这如假包换的避虫珠,慢慢的伸出了手,可就在即将触碰到时,孟禹收起了掌心,那珠子便再度隐没。 “王后,拿什么与之交换,这可是我的嫁妆。”孟禹勾起了一抹微笑。 “你要什么。”小夭镇定的问道。 “我要你王后的位置!”女蛇姬野心勃勃的望着小夭。 小夭沉默了片刻,朝孟禹抬了抬下巴,示意孟禹看好,她单手从头顶摘下了那个独一无二的桂冠,亲手放到了孟禹的头上,用力的别好。 “可以了吗?”小夭傲慢的问道。 她真的不在乎这个位置,但是避虫珠是真的想要。 “呵呵!开什么玩笑!”孟禹生气的一把摘掉桂冠,指尖无所谓的勾着那耀眼的金饰对小夭一字一句的说:“你以为这个金色的装饰算个屁,我想要的是和蛇之国的王走上祭台,在长老的见证下与他交配,堂堂正正的拿到本属于我的位置!” “你爱相柳吗?” “不!” “那你喜欢他?” “呵!王后殿下,不要把别人都想的和你一样,执着于那点男女私情,我想要的是坐拥天下的权柄!我想要的是这本属于我的后位!” “天下?你是说,这最后的深山竹林?”小夭讥嘲的回道。 “就算是只有最后一根竹子属于我,那我也应当是那里的王后!”女蛇姬歇斯底里的说道,眼神中无尽的妒火在燃烧。 小夭和女蛇姬没有再多可说的了,转身便想走!谁知孟禹不甘心的在身后喊道: “王后殿下!我虽不知你的来历,但是你没有三魂七魄,女体遵照双足人种化生,这就注定了,你的生殖位点与我们蛇妖完全不同。我们蛇妖发情时,向来以半蛇形态交配,半蛇有几个生殖位点,我想你很清楚。王与你,永远,永永远远也无法达成极致的愉悦!你与他,绝不可能相配!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禹如此的情绪激动是小夭未曾预料的,可能是自己表现的太冷静,而她又实在积攒了数月的怒火,所以今日的交谈肯定没有结果。小夭不冷不热的扔下一句话:“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你又不是想与我交配,但是你的要求我会帮你带到,告辞了。” ———————————————————————————————— “你再说一遍?”相柳放下了手中的卷轴,刚从前线回来,就听到小夭来这么一句,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 “我说!女蛇姬要跟你交配,她才肯给我珠子,就这样。”小夭没好气的说道。 她今日确实不开心,主要因为最后的那段话,相柳从来没有给她讲过蛇妖的交配方式,她一直以为他和相柳的就是正常的方式,可得知半蛇态,和生殖位点,从未极致的愉悦,她便觉得相柳瞒了她好多东西。 “你回了什么?” “我说帮她传话啊!我要去跟她交配换珠子,她也不肯啊?” “你说的是什么话?”相柳挂起了衣服,眉头紧锁注视着小夭。 “总之你交不交自己去回吧,我最近不想见她!”小夭把被子一蒙,准备睡一大觉。今天属实是忧思过度了,头嗡嗡的疼。 相柳不发一言,自己去了隔壁浴间泡了会儿药浴。他的后背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今日训练应对剑齿虎一族的飞镖暗器不幸被划伤的,可是他不打算说给谁听,他今夜的心情也很烦躁。 前线战事吃紧,自从他来的这小半年,一共打了四场仗,前三场因为剑齿虎没有预料到战术风格的突变,节节败退。就在众将士兴奋不已的时候,第四场就有数个将领因为贪功冒进中了暗器的埋伏。蛇之国的军队不得已再次原地修整。他每日骑着白羽金冠雕往来于竹塔和前线,十分辛苦。并不是小夭不愿意去前线,而是她只能夜宿在竹塔。竹塔底两人来高,底座常有暗卫补充禁制,蛇虫鼠蚁无法攀爬。可前线多湿地,宁是设有禁制,也无法阻挡各类虫族。 泡完药浴,相柳又在房间周围撒上了药草,点燃了香料,他给小夭端来了安神茶,小夭别扭的坐起来一饮而尽。终于做完了一切事项,相柳突然说: “今夜我去外面竹架上睡,有虫喊我。” “为什么?”小夭大吃一惊。 “情绪不好。”相柳回复了四个字,就拎着自己的外袍出去了。小夭起身趴到窗口一看,果真这个人往竹架上一倒,盖了件单衣睡了过去。 小夭气的原地转圈。 第二夜如此,第三夜照旧。小夭虽然很想把话说开,但是她又不太愿意主动提,她觉得如果是自己先挑明了,那么关于半蛇的一切,就不算相柳主动跟自己讲的了,这件事心里就会永远过不去。如果相柳说他一直都很愉悦,小夭也不可能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 第七夜小夭终于妥协,他喊相柳进来睡,相柳再次拒绝。小夭不知道相柳身上的细口越来越多了,他借着这个契机,佯装吵架,实则不想被小夭发现担心。她不知全貌,只当做是两个人冷战。好巧不好半夜真的进来了八爪飞虫。 小夭强忍着恶心对飞虫骂道: “好好好!这个家归你了!我搬出去!”说着就拎着行囊,把草药胡乱抹了一身,离家出走了。 小夭不是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的。她这半年翻遍了蛇之国的古籍,立志寻找到一个能令所有虫都无法近身的草药。然而古籍卷册整理的潦草,只隐隐提了一座密林,说密林深处有一红花,只需少许放入香料中,便可驱白虫,切不可多,使人无力。可具体花长什么样子,生长于何处,皆不说清楚。更何况这密林如今在剑齿虎的势力范围内,她若是求相柳,必定惨遭拒绝。于是便想趁着吵架,偷偷把花弄回来。她可不是唯唯诺诺的大王姬,她是敢想敢做的月女。 天光大亮的时候,她摸了摸毛球的头,在毛球耳边说:“我要进山了,相柳问起你,你只需要假装吃坏了东西,为我拖延一些时间,我这边料理好了,给你传信,你来接我!” 毛球不悦,但是它无可奈何,是相柳当初亲自说小夭可以驱策它的。 小夭在山里一转便是三日,各种琪花瑶草都见遍了,可偏偏不见能驱虫的,眼看着身上的药草失去效用,于是心生一计。 她反其道行之在身上别了很多能招虫子的木子须,从上到下都插满了,头顶都没放过,然后就开始漫山遍野的奔跑。她越跑,虫子就在她身后聚集的越多,她就跑得越快,两只鞋都跑掉了,也不敢停下捡。月女的体力是不需要担心的,但是她真的担心,自己会被前后夹击。所以她只能更快,就这样从日出,跑到了晌午,终于来到了一处悬崖,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她不跑了,因为虫子停下了。不是因为悬崖才停下,而是为了悬崖附近生出的大红花。小夭当即兴奋的取名为满山红,不为别的,就为她满山的跑,跑到浑身发红,才见到这片美丽又神圣的大红花,快要喜极而泣了。真的。 然而人太兴奋是要乐极生悲的,因为当她想起来古籍上的那句话,“切不可多,使人无力”,她从未想过,这个无力,竟然是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无论你灵力多高强,都是如此,她感受到旷野的风从耳边吹过,她在下坠,意识渐渐失去清明,这个无力一词,原来指的是意识也会无力聚焦。她感受到腹部被飓风一样的橙红猛烈的勒紧,她看见了暗红色的翅膀。翅膀?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只祈求,别真的掉落谷底。月女坠地可不是开玩笑的,自爆开来的巨大灵力可以把整个山谷夷为平地。虽然之后灵力会慢慢聚集化形,可山谷里的一切生灵,包括救命的大红花就不复存在了。求求了。 ———————————————————————————————— 小夭是在一块大石头上醒来的,她环绕了四周,除了自然产生的天井,就是一个一席黑衣,扎着橙红色腰带的男人,坐在远处背对着他。 她隐约记得这个男人有一双暗红色的翅膀,像蝙蝠的那种,很大,薄处近乎于透明。是了,肯定不是幻觉,如果是翅膀,那她就猜出这个男人是谁了。 “是你救了我?”小夭坐起,活动着还没恢复的手脚,仍然使不出力气。 “顺手。”那人背对着说道。 “你一直跟着我的吧?”小夭才不信顺手,顺便这类托词。 “是。” “为什么?” “好奇什么人被虫子追的满山跑,也想知道哪个傻子敢在红花石崖上站着不动。” “…….”小夭无语。“我那是神农尝百草。” “神农是谁?” “咳咳,谢谢了,你不打算转过身说话,我就告辞了,日后再见,定有谢礼奉上。”小夭不耐烦的站起来,然后腿软了,坐了回去。气!!! 那人漫漫悠悠的转过身来,手里拎着刚削尖的一根硬木剑,身高腿长,高眉深目。大踏步的朝小夭走了过去,以一副散漫不羁的姿态蹲在小夭面前。 “你不属于剑齿虎一族,也非蛇妖,出现在交战地的剑齿虎地盘,你想做什么?”那人玩味的打量道。 “摘花。”小夭懒得解释。 “听起来真浪漫啊,呵呵。你觉得我信吗?” “不信也没得办法,恢复了力气我就要走了。” “我救了你,何必凶巴巴?”邪恶的笑容在俊俏的脸颊上漫开。 “那你要什么作为谢礼。” “你长得貌美,不如做我婆娘?” (友友们,设定是蛇之国类似于四川,我借用一下方言不过分吧) “已婚。”小夭冷绝的回道。 “那你男人有我帅吗?” “没你自恋。”小夭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讲了,她惹不起这个男人,偏偏现在她手脚无力。 那人也不着急,料定了小夭走不了,还不肯说实话,于是便生起了作弄的心思。 他一把扯过小夭的脚腕,凝视着光洁的脚背。小夭被扯得吓了一跳: “你作什么?” “蛇本无足,蛇妖的手足皆是虚形,而你的不同,你全身各处都是灵力结成的实体,不沾染半分灰尘,无汗无垢,尤其这双脚,长的分外好看。”蛇妖贪婪的眼神在小夭的脚背上来回打量。 “谢了,放下。”小夭命令道。 蛇妖不发一言,而是坏笑的伸出了舌头,蛇信子在小夭的大脚趾上愉悦的舔舐,冷薄的嘴唇,陶醉的在脚趾上吸吮。 “讲真,盐翼殿下,你有什么另类的癖好,我都觉得正常。唯独这爱舔别人脚,是什么啊?” 小夭本不该多嘴,她也能接受有些另类的小兽,喜欢舔人的腿脚,比如月宫里养着的那些,刚带回来,半夜乱爬舔她的脚背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男人衣袍底下,慢慢隆起的东西。这件事情似乎朝着离谱去了。 被直呼了姓名的男人突然变了脸色,他收回了舌头,用力捏住了小夭的脚腕,狠狠的盯着小夭的眼睛。 “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 “殿下,你就算用十成力捏它,骨头捏碎了,我现在被麻痹着也一点都感受不到。”小夭翻了个白眼。 男人愤怒的甩开了小夭的脚,再次重复: “你怎么认识我?” “你的翅膀,你的蛇信子,天底下唯一一条长了翅膀的蛇,不就是那位被放逐的旧王,哦,是准备登基的旧王,苍藏盐湖的盐翼殿下。” “继续说?”男人的眼神逐渐冰冷,透着骨的寒气从眼底冒出。 “说什么?”小夭不解。 “说你知道的。” “我就知道这些了啊?八头飞翅蛇,虽不是九头,可有一翅,据说也能继承王位正统。擅长统兵,远攻,斥候,器械设计。英雄不问出身,受众人拥戴。还要说吗?” “你觉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男人的杀意渐起。 小夭察觉到了杀意,突然也冷下了脸,她倾身向前,直到与盐翼的鼻尖只有一拳之隔,她死盯着那张脸,不带丝毫感情的沉声说道。 “你可以试试杀死我。只要你能。但我提醒你,与其玩火自焚,不如选择另一条生路?”言语间的威胁丝毫不屑于掩藏。小夭是月女,月女哪怕只是小规模的自爆,面前这个狂妄的男人都会化为齑粉。 “你是谁?”男人一字一句,在辨别着小夭话语的真假,也似乎在重新衡量自己的胜算。面前这个至纯灵力凝结的实体,是否有自己无法料想的出招方式。 “月女。没听过无所谓,但是你杀我,我不会死,而你,肯定有所谓。” 两人僵持着。 月女从手中凝出一颗拳头大的白色光球,里面无处细线绕着唯一的内核高速旋转。 “我丢出去这个,天井就没了。” 盐翼信了。他承认那一瞬间,他被光球里面的灵力震撼了。那不是虚散的灵力团,那是他未曾见过的恐怖密度。 “你就是那位王后?”盐翼退后了一步,他的杀意悄然变成了忌惮。 “给你条生路,替我摘了红花,然后跟我回去。” “呵!你在说玩笑话?”盐翼嘲讽的说道。 “难道你不想杀了我吗?是我想来蛇之国的,不是相柳。让你失去王位的罪魁祸首是我,而你窝在这深山,永远找不到我的弱点,你说呢?” “回去当你的阶下囚吗?” “当我的副将。” “……” “如今我找到了满山花,以后不用整日躲在竹塔上,我可以去阵前,让我们快点结束战争,我需要一个趁手的副将,跟我从东边进军,与南边的军队一同对剑齿虎形成合围之势。” “呵呵!王后殿下,你在把战争当儿戏吗?”盐翼直起了身,俯视着石头上的月女。他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大言不惭,什么合围之势,敌方多少军,己方多少军?现在蛇妖人数已处劣势,种族形成天敌对抗,繁衍也跟不上,被灭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她张口闭口的结束战争,是被保护的太好了,还留存着一丝天真吗? “我想,在说儿戏话的是你。我自己一个人也能结束这场战争,但是那并非属于蛇之国的胜利。只有蛇之国自己拿到胜利,这场抵御入侵的战争才算有意义。你们有了自保之力,未来的肆意入侵才不会发生。你看不上我们所谓流浪的王复归的神话,只觉得鬼话连篇,自愿被放逐,看着长老们自寻死路才是你所求。可是你真的应该来看看,相柳是怎么打仗的,我是怎么打仗的。我开始的打仗的时候,你们蛇妖一族的第一条蛇是否孵化出来都两说。” 论吹牛,小夭自认,万宇无人出其右。上面这段话,几句真,几句假,恐怕永远也没人知晓。谎话的最高明之处,就是自己都信了。 小夭想要盐翼只有一个目的,她在高塔上仔细的读过以往的兵卷,她对这个全能型的战士颇为感兴趣,后来战士成为了将军,又成为了预备的王。每一场战争都堪称精彩,只是奈何敌人过于强大。想要招揽他的心一直都有,只不过,没想过自己拿什么引起他的兴趣,更没想过会遇见他。 眼下顾不得长老们难做人,军队缺少优秀的将领,这是相柳日日拼命练兵的根本。战争到了关键的节点,再拖下去,余下三条供给线被彻底掐断,蛇之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天真的王后,你凭什么认为我愿意称你那个相柳为王?就因为他有九个头吗?可我还有翅膀?” “因为他能在海底涡流中把我完好无损的救出来,因为他不仅仅是一个蛇妖,他还是一个能对抗自然之力的蛇妖。” “海底涡流?”盐翼不解。 “这里无海,但沙尘暴你总能听过,你若肯服从,我让他日后教你如何对抗沙尘暴。如何?” 盐翼心下一惊,真的有蛇妖可以抵御沙尘暴的毁天灭地的庞大力量吗? “虽然你吹嘘的很动听,可是,王后殿下,我凭什么要跟你回去,那个国是你的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蛇族被灭,我也能好好的在这山林中活到老。” “当然跟你有关系,你跟随我,如果觉得我和相柳不如你,这个王位我让他禅位于你。决不食言。” 盐翼注意到了这句话中的两个关键,一个是“觉得”。觉得是一个非常主观的行为,也就是说只要他主观的认为自己更胜一筹,她就认输。其次,她“让”相柳,这个让字说明这对夫妻之间权力的主导地位以王后为先。条件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条件,可这话是否可信?” “别纠结了,我最见不得男人思来想去,你去把花摘给我,再把我送回高塔。我说话算不算数,你自己亲眼见证不就得了。你长着翅膀,再想逃,没人拦得住你。” 小夭拉人入伙的本事,确实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