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瞎撩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晞,你对他来说,确实是不一样的。可是,你也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你不一样的原因,是因为,他能主动去喜欢,而又不会离开他的东西,只有你而已。从小到大,只要他喜欢的东西,爷爷都会想方设法地剥夺。因为爷爷说,他要让阿止变得完美无缺。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就必须无欲无求,也不能有任何喜好。”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他?”温晞终于忍不住了,哭着斥责谈雁芙,“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手里的工具!”

    “不是我们,是我爷爷而已。”谈雁芙微笑,这么多年来,她的脸也只会这一个表情了,连悲哀的表情都忘记怎么摆,“阿止在谈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就在谈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骂我冷酷无情。可我和阿止,我们就像两只蚌。我们本来也有一颗柔软的心,但却不得不长出坚硬的壳来保护我们自己。如果没有这层坚硬的壳,我们早就在谈家疯掉了。”

    温晞怔然。

    她对谈雁芙的怨恨,刹那化为乌有。

    “美国最顶尖的眼科医生,我已经联系好了,我会找我最信得过的人,带你去美国动手术。温氏最近和上游的供应商闹翻了,所有手头的项目都陷入停滞。我会搞定那些供应商,让他们重新以最低价给温氏供应原材料。这样一来,你mama就要欠我一个人情。我会用这个人情,送你回温家。哪怕是看着我的脸面,温家以后,也不敢再有人欺负你的。”

    谈雁芙缓了口气,才对温晞说出了最后的请求:“温晞,我不是什么大善人,只是一个自私的jiejie。我为你做这些事,不为了其他,只为了我弟弟。我求求你,求你以后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如果日后和他不小心相遇,我求你,就把他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那如果,我今天不接受你所有的施舍,我是不是就可以拒绝你的请求?”温晞一秒都没有迟疑,告诉谈雁芙,“我不需要手术,也不需要回到温家。因为以后,如果我有机会和哥哥重遇,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告诉他真相。”

    她说完,就想起身走人,却被谈雁芙猛然按住了肩:“你以为我求你这些事,是为了我自己?如果阿止因为你,想起了在溪东镇的一切,你知道他会怎么样吧?他会再一次选择自杀!你如果不想逼他去死,你就绝不能让他再见到你,绝不能让他想起这些!”

    “还有,你告诉他真相,又是想怎么样呢?你还想要什么?你是想让他娶你,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吗?那我不妨直接告诉你,在谈家,也没有什么爱情可言,婚姻都是用来等价交换的筹码。你是温家里最不受宠的小辈,爷爷是绝对不会让阿止娶你的。你现在才这么小,别以为现在偶然的动心,就是一辈子了。等你眼睛好了,回到温家,有不一样的社交圈了,要不了多少时间,你就会喜欢上别的男孩子,把阿止忘掉的。”

    ……

    “手术中”的三个醒目的字眼,赫然亮起。

    守候在手术室外,身穿婚纱的温晞,脑子里却满是谈雁芙的声音:“你要记得,今天都答应了我什么,温晞。我治好你的眼睛,送你回温家。但至此之后,你就要把阿止当成陌生人,一辈子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温晞16岁的生日,她的眼睛终于在美国彻底治好了。

    当她眼前的纱布被揭开,重新看见光的时候,她泣不成声。

    医生和护士们都以为,她是喜极而泣。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绝望到极致的恸哭。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她付出了她“最喜欢的男孩”这样沉重的代价,才得以重见光明。

    谈雁芙本断言,有了新的生活,她就会很快忘了谈行止的。

    但谈雁芙错了。

    她不仅没有忘记他,记了他整整十年,还不顾一切地重回到他身边,因为这一段她无法放下的往事,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

    坐在温晞身旁的聂子骞为她递上纸巾,轻柔哄她:“晞晞,别哭了。他会没事的。”

    而她没有接过纸巾,任由无尽的眼泪将她湮没。

    她不是在为尚在手术室的谈行止哭泣。

    她只是在悲悼那个被谈行止遗忘的夏天,为那个只属于他们两人,却再也回不去的夏天而哭泣。

    ***

    “An,你醒醒啊。An,你别睡了。”

    仿佛从一个长长的梦中被Lightman唤醒,谈行止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嗅见了医院的消毒水味,也听见了点滴“滴答滴答”滴落的声音。

    但他偏偏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连一丝光都见不到。

    但他没有放在心上。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事,只有温晞。

    “An,你还好吗?”Lightman的声音依然从耳朵里的微型耳机传来,“他们刚给你动了手术……你现在先不要激动。”

    “我在昏迷的时候,听到的声音……就是被我jiejie清除掉的初代数据……就是我曾经在溪东镇的录音……是这样吗,你告诉我,是这样么?”他激动地追问Lightman,喃喃自语,“是我,把她忘了,把她忘了……我怎么能把她给忘了……我不应该,把她给忘了的……”

    “An,”在他昏迷时,陪他一起见证一切的Lightman安慰他,“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的。”

    谈行止痛不欲生地抱住了头,万箭穿心的疼痛比身上的任何一处伤都难以忍受。

    一切本就有迹可循,但他全然没有注意。

    原来,她每天8点08醒来,每天早上做的那碗小馄饨,是因为他当年赌气的气话。

    原来,她做的那道荆芥炖鱼,温奶奶早就给他做过。

    原来,她手上那条抽丝的红线绳,是他曾送给她的。

    原来,她在和他跳舞时,突然失态,是因为他曾经许下的诺言。

    原来,她在醉酒时叫的那声“哥哥”,不是温煦,而是她。

    而一年半以前,当她带他重回溪东镇时,他听见与她相识的街坊们都叫她“念念”,他好奇地问她:“为什么他们都叫你念念?”

    她那时没有回答,他以为她没有听见他的问题,便也不再追问。

    但原来,是因为他18岁那年,带她逛集市时,每走到一个铺子,就笑着问她:“念念,你要这个吗?”

    从此,集市里所有和温晞熟识的街坊们,都知道她还有一个小名,叫“念念”。

    念念,那是他为她取的名字。

    她对他的不离不弃,对他的体贴备至,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她一直是,为他而来。

    她本该是他的念念不忘,却被他冷眼相待了整整三年。

    他不敢想象,这三年多的时间,她是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