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落居廚房

    十五天的船程，穆小春一群人終於在這日清晨抵達江都。才剛下船上了碼頭，一早便已有三輛馬車等著她們。眾人又依次坐上馬車，半個時辰後，才從一道角門進了一座大宅邸。

    那兩個小廝搬著一口大箱子跟隨一個小管家去了他處。六個女孩則跟著柳管家進了稍遠的一座花廳。

    穆小春張大眼睛偷偷地觀看著這座宏偉的花廳，只見裡頭早已擠滿了人，上頭主位坐著一位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他手中拿著一盞玲瓏瓷杯隨意把玩著，嘴裡則對著下面各處總管囑咐一些過年的準備事項。

    柳管家帶著她們走到花廳後頭一旁的空曠處等著。男子只在她們進門時用那雙鷹眼掃了一回，便又繼續對著下頭眾人說話。陸陸續續也有人向前報告他們手上事項的處裡進度，他則在聽完之後一一做出評論。就這樣又過了快一個時辰，眾人才陸陸續續散去。

    這時候柳管家才帶著她們上前向那人拜會，原來他便是這個慕容府裡的大總管，慕容鐵。

    慕容鐵雖然蒙家主賜姓慕容，但他平時卻是以名代姓，府裡人人稱呼他一聲鐵總管。

    鐵總管看到柳管家上前，卻是一改剛才嚴肅的姿態，原本剛毅的臉頰突然出現一股壊笑，對著柳管家說

    「來啦，辛苦了。這次的貨色不錯。」

    柳管家暗暗翻了一個白眼

    「您老可不可以不要說得我像是妓院老鴇子一般。」

    鐵總管噗地發出一陣大笑

    「你這小子還是那麼有趣，怪不得能跟著二爺去帝都。」

    「正事先辦吧，我後頭還有事要對您說呢。」

    柳管家說完便讓來弟他們向前站成一排，逐一向慕容總管介紹。最後說到穆小春的時候柳管家則是看向鐵總管

    「這個穆小春跟其他人不同。」柳管家特別咬重了不同兩字

    「這是我一個親戚家的女兒，只暫時出來幹活，您就隨便指派個活給她，月錢多寡不拘。」

    鐵總管意味深長地看了穆小春一眼，然後點頭說道

    「行，既是如此便讓她去廚房打下手吧。」隨後又看了穆小春一眼，摸著下巴小聲唸道

    「不過，還真是有點可惜啊。」

    說完便指著旁邊一人帶穆小春去廚房報到，其他五人則是跟著另一人走向另一個方向。柳管家則繼續留著與鐵總管談話。

    穆小春跟著前頭的人來到了大廚房，此時裡頭正忙著為了午膳忙得不可開交，帶她來的人對著廚房管事卓大娘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卓大娘看了小春一眼笑道「唷，這難得有這麼水靈靈的小姑娘分來我這，小姑娘叫啥呀？」

    穆小春對著卓大娘就是甜甜一笑「卓管家您好，我叫穆小春。總管喚我小春就行了。」

    「唷唷，好好。小春吶，咱們這廚房裡人不多，別甚麼管家不管家的，叫我一聲卓大娘就好。」

    「好的，卓大娘。」小春又是一笑。

    卓大娘看見穆小春笑得甜，心裡便對她多了幾分喜愛「你先將包袱拿回房裡，換身衣服再過來吧。」

    說完便對著廚房一角叫道「小蟬，你過來帶她去住處。」

    從角落裡走過來一個身材高挑，臉上布滿雀斑的女孩，年紀看上去比小春大上幾歲。她帶著小春走向大廚房東邊的一個小院子。

    「咱們就住在這個院裡，左邊這排住的都是咱們大廚房的人。最前面那間是卓大娘的住處，中間這裡是我的住處，你就睡最後這間吧。」又說「幸好咱們大廚房裡女孩不多，咱們才能一人一間房。對面針線房那裏可是要四人一間吶。」

    一般大宅裡下人能夠有獨房都是管家級或是大丫鬟才有的待遇，粗使下人能夠獨房的確是很少見的。但穆小春可不知道這點，她只知道未來五年她便要在這裡度過了。

    大廚房雖然名為大廚房，可人員配置卻只有五六人。除了年節宴客之外，平時也只需要負責幾個主子的飲食。而一個碩大的慕容府邸目前真正的主子也只有一位老爺及三位少爺。其中二少爺是長年在帝都，已經數年未曾家來。三少爺則是在外求學，只在休假時回家。所以平時加上和老爺一塊用膳的鐵總管，他們也只需負責三個人的膳食，除了做工較為精細，其實也算輕鬆。

    小春後來才知道，要不是由鐵總管指派，想進大廚房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畢竟那裡是管主子吃飯的地方，裡面的人員背景都是要查探清楚的。

    此後，穆小春便在卓大娘的教導下，和小蟬一同在大廚房打雜偶爾學習幾道菜色，日子雖然平淡，倒也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