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恒篇20】
01. 丹恒见过很多破败的地方，但这个村子更像是受到了诅咒。 他是来自山林的医生，打记事起就跟师傅学习医术，师傅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凭借自己对医术的向往和师傅的指导，丹恒在岁月和寂寞的磨砺下精进。他明白师傅的强大，因为师傅总是一针见血的对自己给出建议，并且这么多年，在各种环境下丹恒都没有遇见过危险，从没有在丹恒的眼中出现过，那一定是师傅的功劳。 丹恒明明能跟着师傅一辈子，去用双脚丈量土地，去救人，然后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天。 然后不知道哪天，师傅把他丢下就跑了。 丹恒因此震惊了一下下。 他知道师傅对他可能没啥感情，但是一块过了这么久，师傅一句话没说，就永远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小小的丹恒只好收拾好自己惴惴不安的心，背起寒酸的行李，沿着陌生的路前进。他走过了很多的地方，有繁华的城邦，有安静的小镇。只要有师傅教自己的东西，丹恒走到哪里都能果腹，对人如此，对自然也是如此。 于是他走啊走，从孩子长成一个挺拔的青年，脚下的茧子又厚又硬，肌rou坚实有力，心脏砰砰搏动，身上的袍子破了又补，补了再破。终于他走到了这个村庄，丹恒抬头看了看天，不详在这里具象成形，几里外阳光普照，这里却被一股淡淡的黑色薄雾笼罩。 “你好，我是路过此处的游医，需要一口饭吃，你们有需要帮忙的病人吗？”丹恒叩响了一扇吱呀作响的薄木门。迎接的老人听闻，暗淡的眼里似乎闪烁了一丝光芒，佝偻着身子，慌忙答应着：“有的有的，医生，请跟我来。” 那老人似乎是这里的村长，村子不大，人却不少，从表面上看他们的状态与丹恒过去见过的人没什么不同，但丹恒有一种诡异的直觉，他们之中绝大部分身患恶疾，这疾病与过去的经验没有相似之处，丹恒因此打算多停留一阵子，如果了解一些事情能让自己尝试治好他们，那再好不过了。 丹恒没纠结什么就定下了这个小小的目标，他不紧不慢的跟着老人，听他唠叨着村里的每家每户，与村民打个照面，与村里泥泞的土地相识。转眼天色就暗了下来，村长带他来到暂居的木屋，这里距离大部分人住所有一段路程，不过对于身经百战的丹恒来说这构不成什么问题，环境安静些也有助于自己冥想。老人提醒着他注意附近出没的野兽就离开了。丹恒思考着次日的计划，渐渐也不胜旅途的困乏，安然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赤身裸体，面前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但梦境似乎从不讲逻辑，丹恒微笑着，从对面的人身上感到的只有温暖和熟悉，于是他主动上前抱住他健壮的身体，将唇舌送入对方口中，那陌生人感受到了丹恒的激情，抬起丹恒的大腿，用自己的皮肤去摩擦丹恒，直至将自己的分身挺进丹恒的体内。梦境的安逸完全包围了丹恒，这只是个梦，这一切很舒服，我希望永远沉迷在这里。一股莫名的欲望攀附上丹恒的意识，就算过去没有任何对于性交的经验，他的身体仍无师自通，迎合着对方的抽插。直到身体泥泞不堪，如烈火般的温度灼醒了睡梦中的丹恒。 此时天色微亮，理智重新掌控了回归的意识，丹恒扶着额头，坐在床上大口喘气，身下的被单被汗水浸透，自己腿间也有种潮湿粘稠的感觉。丹恒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对此不意外，但仍会感到疑虑：不祥的村庄、患病的人们、自己轻易被撩起的欲望，这冥冥中似乎有其他的东西存在。 02. 丹恒没过几天就遇见了自己的第一个病人。 那是个年轻女性，很显然到了生育的年龄，她是被几个村里的大汉抬过来的，女子腹部膨隆，形似九月怀胎，剧烈的腹痛让她发出难以名状的尖锐声音，丹恒检查着腹壁皮肤下海蛇头一样的黑色脉络，通过简单的查体判断女子腹中有异物存在。 但不清楚异物的性质，丹恒不能贸然动手。正在此时，女人yindao里涌出一股近乎黑色的血水，同时伴有浓烈的恶臭，但她竟从强烈的疼痛中恢复了一些神智，欣喜的发出沙哑虚脱的言语：“孩子，是神的孩子……终于……” 周围的村民却都有意收敛着情感，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 丹恒用药草驱赶着越来越多的食尸蚊蝇，直接将促进分娩的药液送入女子的yindao的深处，那里早已溃烂不堪，随着腹部的手掌下压，女子再次排出了一些rou块，晕厥了过去。 丹恒将女人留在自己的身边，日夜照料着。她一直没有恢复意识，但是生命体征却在排出异物后稳定了许多。若是胎儿，不应在zigong里腐烂到那种程度。但丹恒仔细检查过那东西，里面确实包含一个生命所应该有的结构：心脏、牙齿、毛发、肌rou…… 与此同时，还有些令人在意的事情。 丹恒仍在接诊，村民不时会有些小病小伤，似乎没有人太过在意女人的情况，他们就安心的将她留在丹恒这里，甚至没有过探望。等她苏醒，我得问她一些事，丹恒思量着。 又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村里似乎打算庆祝什么节日，每家每户都在磨砺刀具，屠宰牲畜，本就有些阴郁的村庄沾染上了血液的腥臭。但村民们不这么觉得，他们热切的向丹恒问好，脸上挂着欣慰的微笑。丹恒没有寻得最为熟悉的村长，只好怀着疑问回到诊所。 此时已入黑夜，里屋的女人恬静的躺着，就好像上次的经历只是一个噩梦。丹恒点起蜡烛坐在她的身边，薰上安神的药草，意识也慢慢飘远了。 丹恒又梦见了那个陌生的男人，这次对方主动靠近了自己，急不可耐的将丹恒压在身下。虽然梦仍带着独属于自己的情欲，但丹恒被对方粗暴的动作所触动，他开始反抗，开始拒绝那诱人的交合。这样的反应只会激化对方。于是他擒住丹恒的双臂，迅速将饥渴的分身捅进逼仄的甬道。 疼痛。 还有药草的味道。 丹恒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温暖的梦，而是自己在村庄中的住所；身上压迫的身影仍是梦里的模样，但在月光的映照下，那俊秀的面孔开始脱落，左上脸的皮肤和肌rou消失不见，露出底下的森森白骨；健壮的身体也同样残破不堪，骨楞的间隙填充着黑色的泥浆。丹恒能知道对方冰凉的性器正深深埋在自己的身体里，肠壁能感受到表面如蛆虫蠕动一般的震颤。 这就是村庄的秘密，他们用人命去喂养了一个沉溺于繁衍的怪物。 疼痛，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怪物看到苏醒的丹恒没有反抗，垂下自己唯一一只完好的眼睛，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食着丹恒的面颊，就好像在模拟真正情人之间的爱抚。 男人体内没有孕育下一代的宫殿，这野兽将如何面对这个问题。丹恒感到自己的心率正在加快，下方的腐败尸臭正一波接一波的翻涌上来。丹恒无奈的抬起头，完全露出自己白皙的脖颈，怪物用牙齿划过颈部的皮肤，下体的律动一直没有停止。 太冷了，丹恒感到自己的体温正在流失，不知道自己的内脏是不是正浸泡在血水之中。他牙齿战栗，徒劳的想要抽出自己被禁锢的双臂。忽然那尸鬼停下了动作，弯下自己骨棘凸起的脊背，嗅闻着丹恒的小腹。这没持续太长时间，丹恒就感到自己腹部又出现一种难以忍受的胀痛。 是那异物……丹恒几乎要失去思考的能力，性器捅破了自己的肠壁，将那烂rou产在膀胱和肠道中间的地方，随后那东西会腐化出一条崭新的通道，像女人的yindao一样通向外界，他在自己制造承接生命的空间。 休克夺走了丹恒的气力，若有若无的药草味道只会加剧自己的恶心感觉。近乎晕厥的丹恒刚想吐出两个字，怪物就无情的将黑色粘液灌进了他的口腔，窒息的濒死感彻底击溃了丹恒的意识。 他重新回到了梦境的世界里。 “你……可以接受我……可以……帮我活下去……”丹恒瞬间从现实的痛苦坠入甜蜜的梦境陷阱，他主动耸动腰肢，让性器闯过肠壁的褶皱。“我会帮你活下去，”丹恒面色潮红，拿起对方宽大的双手盖在自己的双乳之上。“我要成为你的唯一……” 一夜的翻云覆雨。 清晨，丹恒扶着额头看着湖面倒映的自己，手臂和全身各处的淤青触目惊心，小腹没有疼痛但微微隆起，他将双脚浸泡在冰凉的湖水之中，直到颗颗浑圆的泪珠溅起小小的水花。 丹恒一天没有回到自己的诊所，但村民们找到了他。他们手拿火把草叉，诘问着丹恒为何与恶魔为伍，丹恒知道是那自己救下的女人目睹了自己与“神”媾和的经过，出于疯狂的嫉妒将这件事散布给了村民们，同时也是恶魔的信徒们。这个地方需要的从来不是生的希望，而是纯粹的怨恨和狂热。 于是丹恒逃开了，带着自己愚蠢的诺言和死亡的诅咒，重新走向了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