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经典小说 - 玻璃真心在线阅读 - 玻璃真心 第67节

玻璃真心 第67节

    十五分钟后,钟意把她送到小区楼下。

    林幼宁把外套还给他,转身上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人还站在原地没走。

    犹豫片刻,她转过身来,果然看到钟意仍然站在单元楼底下,手里提着那个礼物袋,直勾勾地望着她。

    林幼宁便开口催促:“不早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

    “我睡不着。”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盯着她不放,“jiejie,我很想你。”

    话语间的暗示实在过于明显,林幼宁想装听不懂都不行,于是伸手指了指他手里的玩偶,“那就抱着它睡。”

    钟意闻言,似乎有点委屈,“我们好久没做过了。”

    “……”

    他小声说,“我都快憋出病来了。”

    林幼宁脸颊染上薄红,不过没有退让,“那你去找别人。”

    似乎被这句话吓了一跳,钟意头摇得像拨浪鼓,立刻跳过这个话题,乖乖道,“……我走了,jiejie,晚安。”

    第57章 番外(十一)

    再过一个月就是钟意的二十五岁生日了。

    林幼宁想起自己刚认识他的那一年,他才十九岁,看起来明明就是一个泡在蜜罐里,受尽宠爱长大的小孩。

    钟意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伤口撕开示众的人,哪怕是在她面前。

    至于他能够回国的原因、代价,以及满身横错的伤痕,更是只言片语都没提过。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林幼宁却无法再像过去那样装聋作哑,更无法再去怀疑他的真心。

    因为,钟意爱不爱一个人,其实真的很明显。

    周末,林幼宁买了夏栀喜欢的奶油栗子蛋糕,去她家做客。

    夏栀家的密码锁密码她知道,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夏栀正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江亦遥已经穿戴整齐,是准备出门的样子,不过眼下握着她的手,帮她剪指甲。

    听到开门声,夏栀一把丢了手机,坐直喊她:“幼幼,你来啦!”

    江亦遥微微皱眉,捉住她的手:“别动。”

    林幼宁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把蛋糕取出来切好,然后捧回客厅。夏栀立刻拿起叉子吃了一口:“好满足,江亦遥烦死了,每个星期只让我吃一个蛋糕。”

    江亦遥对于她的控诉有些无奈,“不是你自己逼我监督你减肥的吗?”

    夏栀闻言,正色道,“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胖了?”

    “没有,多吃点。”江亦遥亲了她一下,又跟林幼宁打了声招呼,随即便拿起公文包,边打电话边出门了。

    人都走出大门了夏栀还在问:“幼幼,你说江亦遥到底是不是嫌我胖了啊?”

    林幼宁叹气:“别作,吃你的蛋糕吧。”

    夏栀便心满意足地继续吃蛋糕,“对了,昨天我们去产检,你不知道有多可怕,科室外面坐着的全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我都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好像半只脚已经踏进高龄产妇的门槛了。”

    “……三十一岁算哪门子的高龄产妇啊,国外四十岁生小孩的也多了去了,别胡思乱想。”

    夏栀听到这里,有点八卦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生小孩啊?要是你努力一点,现在就开始准备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订娃娃亲呢。”

    林幼宁再一次被她的脑回路打败,“我婚都没结,现在想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那就结呀,”她说着,神秘兮兮地凑近,“上次我问过钟意了,他说只要你点头,随时都能结。”

    林幼宁沉默片刻,敷衍道,“再说吧,反正我爸现在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结婚的事不着急。”

    夏栀耸耸肩,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你这就叫那个什么,恃宠而骄吧?反正人家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吃过晚饭之后,林幼宁接到钟意的电话,问她在哪里。

    手机那端环境嘈杂,男男女女什么声音都有,林幼宁说自己在夏栀家。

    他哦了一声,又撒娇说自己喝多了,想要她来接。

    类似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通常他说自己喝多了的时候都很清醒,只是找个幌子和她见面,好让她知道自己在哪里,和谁一起,做什么而已。

    林幼宁对此心知肚明,随口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之后,看到夏栀正在偷笑,揶揄着说:“你好像养了一只粘人的宠物哦,一天不见面都不行。”

    对于类似的打趣已经彻底免疫,两个人又聊了不久,江亦遥下班回家,林幼宁便起身告辞。

    周末晚上有点堵,她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抵达愚园路附近的那家清吧。

    大概上个月,兴许是终于接受了钟意决定在国内定居的事实,钟晴把几个国内的投资项目交给他打理,因此他最近很忙,陪林幼宁吃饭聊天的时候也会接到很多工作电话。

    林幼宁猜测钟意应该从小就被家里作为未来的继承人在培养,因为他处理工作的时候非常得心应手,不显生疏,命令起人来也是一副雷厉风行的做派。有点像钟成之前在台上发表演讲的样子。

    这种时候她又会意识到,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把车停在门口的露天停车场,林幼宁推开酒吧大门,一眼就看到了被人群簇拥着的钟意。

    刚刚那个在电话里说自己喝醉了的人,此时此刻正意兴阑珊地坐在吧台旁边,一边玩手机一边听别人聊天。

    手机震动了一下,林幼宁低下头,果不其然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怎么还没来。好想你。

    她回复:抬头。

    下一秒,钟意便飞快地抬起头,视线穿过沸腾人群,准确无误地定格在她身上。

    动作很轻巧地跳下高脚凳,他快步走过来,亲昵地牵她的手:“路上很堵吗?累不累?”

    林幼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刚刚那群公子哥已经兴致盎然地围上来,钟意毫不避讳地向他们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周围的人群显然有点错愕,因为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女朋友”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说出口的词,他们身边的女伴换得很快,都是玩玩而已,来来去去,并不走心。

    然而钟意的神情口吻显然都很认真,所以他们也不得不认真地对待这句话。

    中途,林幼宁出去接电话,那几个人便凑过来打听:“这是你家里给你介绍的?”

    钟意低头为自己点烟,“我自己找的。”

    “真的假的啊?”那人斟酌着问,“你这是准备……”

    话没说完,就被他轻描淡写地打断,“准备结婚了。”

    周围瞬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其中不乏有在美国和钟意一起玩过的人,不可置信地道,“你疯了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在旧金山的时候,james那个meimei为了你哭着闹着要跳车的时候,你是怎么——”

    “不记得了。”钟意皱皱眉,语气微冷,“我快结婚了,以前的事少提,没意思。”

    于是便没人敢再说什么了。

    钟意确实也想不起来了。他其实一直都是个记性很差的人。

    飘忽的白色烟雾里,他微微眯起眼睛,不知怎的,莫名想起第一次见到林幼宁的那晚,当时他觉得这人真会装,怪不得顾霏霏搞不定。

    后来才知道,原来她表现出来的那些全都是真的,她真的不认识自己,也真的不是顾霏霏口中的第三者。

    回想起来,林幼宁最爱他的时候,他在她心里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没有任何光环的大学生而已。她就像一张白纸,毫无保留地在他手中摊开,疼他,爱他,包容他。予取予求。

    钟意恍惚间觉得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都像做梦。林幼宁竟然回到他的身边了,他们真的重新开始了。

    思及此,他有些控制不住地起身,想出去找她,途中不小心撞到一个女生,粉底蹭了一点在他领口,对方连连道歉,拿出纸巾要帮他擦。

    这种伎俩在钟意眼里实在是不入流,他懒得搭理,推开她,继续往前走。

    然而,就在此刻,林幼宁打完电话,推门进来。

    视线相撞的那一瞬,钟意有些手足无措,想都没想就开口向她解释:“刚刚她莫名其妙地冲过来撞了我一下,我什么都没做。”

    林幼宁不禁失笑,“我看到了,我又不瞎。”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贴过来蹭她的脸,“怕你误会嘛。”

    两个人手牵手走出酒吧,上了林幼宁的车。

    钟意坐在副驾驶座,扭过头来看她,好半天才开口:“jiejie。”

    林幼宁低头启动引擎,“怎么了?”

    “没怎么,”他系上安全带,拉长了语调像在撒娇,“就是想叫你。”

    “……无聊。”

    钟意忍不住笑起来,安静了少时,又轻声叫,“老婆。”

    林幼宁差点没撞上前面的出租车,猛踩刹车,心跳也变得急促,“别乱叫。”

    顿了顿,又忍不住问,“你该不会真喝多了吧?”

    “嗯,喝多了。”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以为我们已经结婚了呢。”

    拿他这套装疯卖傻实在没辙,林幼宁只得假装自己没听见,不再跟他聊天,专心开车。

    钟意就住在外滩附近的一所高档小区,她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里,停在直通他楼层的电梯旁边,旁边的人却死活不愿意下车。

    “jiejie,你陪我一起睡吧,我最近总是做噩梦。”

    “我头好晕,看不清路。”

    “我家好像停电了,很黑。”

    ……

    林幼宁想起钟晴很久以前跟他说过的,钟意的幽闭恐惧症严重到一个人的时候连电梯都不敢坐,犹豫片刻,还是妥协:“我送你到房间门口。”

    钟意立马不闹腾了,飞快地解开安全带,催促她下车。

    电梯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真的空无一人,林幼宁无意识地牵住他的手,和他一前一后地走进去。

    钟意就住在六楼,楼层不高,平时爬楼梯也不会累。

    电梯门完全闭合,林幼宁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身边的人咬住嘴唇。

    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钟意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唇舌轻而易举地闯入她的口腔,牙齿轻咬着她的舌尖,勾出来,再含住。

    他的嘴巴里还残留着啤酒的味道,冰冰凉凉的,林幼宁闭着眼睛和他接吻,睫毛微颤。

    电梯“叮咚”一声停在六楼,钟意将她打横抱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