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经典小说 - 死遁后太子火葬场了在线阅读 - 死遁后太子火葬场了 第34节

死遁后太子火葬场了 第34节

    茯苓愣了一瞬,“还以为娘娘又会嫌苦不喝呢。”

    “倒也还好。”阿枝移开视线。

    “太医说了,娘娘是淋了雨,风邪入体,本就体弱,日?后可不能再吹风了。”茯苓将碗收起,又想起正事,双眼一亮。

    “娘娘,昨晚殿下回府后本来找您的,就是殿下发现娘娘发了热,当即叫了太医,”茯苓压低声音,“殿下守了您一晚上,给您换帕子擦汗,又给您喂药……等到晨间齐管事催了几次才走。”

    阿枝有?些意外,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也完全想想不到燕珝会是为她做这些的人。

    或许以前的他是,但?现在的他,不像。

    茯苓补充:“殿下晚间还来看过?您,叮嘱奴婢娘娘一醒就告诉他。但?小顺子说殿下方才又出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归。”

    阿枝捏着手指,心里思绪百转千回。

    “我知晓了,你今日?也累着,下去歇着吧。”

    “娘娘若是困倦,再睡会儿也好,明日?一早许就好了。”

    阿枝躺下,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用被子盖住了脑袋,整个人蜷成一团。

    快到年节,府里上下都忙着,阿枝反倒闲了起来,坐在窗前看雪养病。

    退了烧,病就好多?了,只是病去如抽丝,她也无心管事,在芙蕖小筑走走转转,倒还安心。

    燕珝昨日?回来得知她醒了,也没来看她,阿枝本也没期盼着什么,心头只是微微有?些失落,便没什么别的反应。

    她早就等累了,不愿意再等一个身影的到来。

    只是她不急,茯苓却急了。

    旁敲侧击着念叨:“娘娘,殿下守了您一夜,前几日?还彻夜未眠赶回京城,政务繁忙,娘娘何不主动去看看殿下?”

    阿枝眉梢抬了抬,不动声色。

    茯苓绕着她转了个圈,“说不定那日?,殿下就是知晓娘娘受了委屈才回来的。听说前日?里,那位韩娘子被禁足跪祠堂了呢。”

    “你怎知道这些?”

    阿枝动了动,追问。

    “小顺子呗,”茯苓道:“小顺子这家伙就这点好,什么消息都瞒不过?他。王娘子在院里发火,摔了杯子,小顺子下一刻就跑来告诉奴婢了。”

    “……只怕也不是因为我罢。”

    阿枝犹疑,这哪里能联系起来?

    “况且,殿下回京乃是有?要事,否则付小将军也不会跟着他一同胡闹,都赶回来吧。军中?事可是大事,莫要在此胡说。”

    “好好,娘娘就当奴婢胡说,那殿下来看娘娘可是真的咯,奴婢看着殿下守了娘娘一夜未曾合眼,娘娘醒了,怎不去看看殿下?”

    茯苓笑着:“娘娘待奴婢和小顺子都极好,却从未见娘娘主动给殿下送点什么去呢。那明月阁日?日?送点心汤水过?去,殿下也未曾用过?。”

    阿枝有?些动容,站起身来,在屋内踱步。

    “殿下嫡亲表妹送来的都不用,我送的他怎会用?”阿枝踌躇着,但?确实心头有?了些想法?。

    她不是没有?感觉的笨蛋,即使不明白燕珝忽冷忽热的态度,也知道前日?在马车上,燕珝是有?意同她说话的。

    “娘娘自然是不同的,”茯苓语气坚定,“殿下用不用咱们不清楚,娘娘送一回不就好了?”

    阿枝终于扯动唇角,点了点头。

    “……你说的倒也有?理。”

    她终于扬起了笑,“那就去吧?”

    茯苓用力?点头,“娘娘去烧殿下爱喝的骨汤,在南苑时殿下可爱喝了。”

    “行,就这个了。”

    阿枝在南苑没怎么学会做饭,但?跟着山下的卢嫂子学会了熬汤。特别是用晒干了的竹笋炖煮大骨头,熬成nongnong一锅,阿枝能下两碗饭。

    燕珝也能喝下一整碗汤,比她平日?里做的那些好多?了。

    她去了厨房,府里的下人们战战兢兢地看着她亲自撸起了衣袖,有?想要上前帮忙的都被她止住。

    切菜的时候听见菜刀在案板上清脆的声响,久违地找到了一丝宁静。

    将所有?食材扔进锅中?,阿枝松了口气。厨房众人也跟着放松了心神,各自眼观鼻鼻观心地做着自己的事。

    阿枝正看着火候,齐管事约莫是得了消息,往此处来,见到她满脸堆着笑。

    “娘娘今日?怎的……熬汤?”

    “殿下可在府中??”阿枝抬眸看向他,齐管事似乎是府中?少?有?不听王若樱管束之人,倒是难得。

    “在、在,”齐管事回过?味儿来,脸上奉着笑拱手道:“娘娘给殿下熬汤,殿下必定欢喜。这会儿殿下就在书房议事,殿下午间还未用膳呢,娘娘真是有?心。”

    阿枝倒不知燕珝午间未食,听闻此言,点点头,长勺放进汤中?舀了一点汤汁,正要喂到唇边尝尝咸淡的时候,微微一顿。

    汤汁差点洒了出来,阿枝放下手中?的勺子,舀了小碗汤。

    “茯苓,你来尝尝味道。”

    茯苓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吹了热气品了一口,“好喝!就是稍微淡了些,娘娘再放些盐吧。”

    齐管事揣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二人。

    阿枝放了盐,翻动着汤。

    “娘娘怎的不自己尝一口?”茯苓帮着忙,随口问道。

    “让你喝汤不好吗,”阿枝带着点笑意,转移了视线,“再熬一会儿就好了。”

    厨房的下人们做着自己的事,见齐管事来更大气不敢出,但?也有?那些心思浮动的人,一早给了消息出去。

    汤快熬好的时候,小顺子屁颠屁颠跑来,耳语道:“娘娘快些去!明月阁那边已经去了,像是要给殿下送餐食呢!”

    阿枝蹙起眉头,还未先?语,便听茯苓催促道:“娘娘莫要耽搁了,待会儿殿下若用了王娘子送的,只怕就吃不下这汤啦,这么大一锅岂不是糟蹋了!”

    “……便是他不吃,也不会糟蹋呀,”阿枝细声细气道:“我一碗,你一碗,小顺子来点,绰绰有?余。”

    她还用了成语,不急不慌地往盏里舀汤。

    “大不了不送了呗,自己喝也成。”

    茯苓那急性?子最恨阿枝这样慢悠悠的模样,狠狠地叹了口气,将汤一股脑全倒了进去,推着阿枝,“娘娘去呀,今日?好容易殿下在府中?,过?几日?再去军营,只怕再见就难了!”

    阿枝半推半就着端上汤盏,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茯苓,表情好不可怜。

    茯苓硬着心肠不去哄她,叉着腰,“娘娘!”

    “知道啦知道啦……”阿枝小步小步挪过?去,茯苓让她去便罢了,还叫她看着殿下喝,美?其名?曰要她与?殿下好好说说话。

    可王若樱在,她才不愿意多?说什么。

    从不计较,不代表心里对王若樱就没有?气,她也不是个泥人。

    阿枝皱巴着眉头,去了书房。

    这还是她第一次去前院。

    走过?二门,过?穿堂便是抄手游廊,眼前景致开阔许多?。亭台楼阁,飞檐青瓦,前院的大气和后院的雅致完美?地契合在了一处,不觉突兀,看得人心神舒畅。

    阿枝走过?游廊,眼熟的仆从为她打开了院门,齐管事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紧紧跟着道:“殿下必定高兴,必定高兴。”

    她客气笑笑。

    和齐管事并不很?熟,对他口中?的“必定高兴”持怀疑态度。

    齐管事倒是殷勤,见她端着托盘,点头哈腰:“娘娘若累了,老奴来端也好。”

    “不必了,”阿枝不是那等爱使唤他人的人,时常能自己干的便随手做了,“齐管事忙罢,我给殿下送了汤便回去,不必跟着。”

    都这么说了,齐管事也不好再跟在身后,只是脸上挂着那讨好的神情不变。

    “娘娘,王娘子也在里头,娘娘稍等会儿便好,莫要记气。”

    “我知晓,你去吧。”阿枝颔首,她知道王若樱在。

    王若樱在不在与?她送不送汤关系并不很?大,她如今还是表妹,与?她并无干系。

    茯苓看了看齐管事,“怪道都说他是人精,这样细心照看着,任谁心里都舒坦。”

    “能在王府做管事,哪有?差的,”阿枝看着脚下的路,随口道:“也就是……”

    话未说完,茶杯碎裂的声音从书房中?传来。

    凄厉的哭喊带着深深地绝望:“表哥!你就这样狠心对我!”

    她声音极大,阿枝吓得一颤,手上的汤盏差点摔下来。

    茯苓“哎哟”一声,给汤盏扶着,悄声道:“王娘子这是做什么呀,可吓人。”

    阿枝也有?些懵,王若樱在燕珝面前向来乖巧可爱,端得是一个娇憨的模样,这样凄惨的哭喊声,绝不像她能发出来的。

    二人隔得远,听不见燕珝回了什么,只听哭声渐明,“表哥——你可别忘了当年我爹娘,我王氏一族全族皆——”

    燕珝许是又说了什么,打断了她的话。

    阿枝不知自己这会儿是否该过?去,站在院中?犹豫不前,茯苓见她端着,贴心道:“娘娘,要不咱们先?给汤放桌上,等殿下空闲了再送去?”

    阿枝点头,院内有?一石桌与?座椅,茯苓从她手上接过?,将汤盏放了过?去。

    她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就不该来,如今院内的人都看见她来了,就算她这会儿离开,只怕王若樱和燕珝还是能知道她来过?。

    阿枝深深叹气,也不知燕珝是哪里惹恼了这个表妹,竟让她哭成这样。

    “……就因为这便要赶走我吗?表哥,我与?你自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竟还抵不过?一个北凉人!表哥……你与?她才多?久的情分,便要将我送走?”

    “你挟恩图报,这么久,也该够了。”

    阿枝听着竟然还有?自己的事,忍不住凑上前去,轻挪了几步。

    茯苓未曾发觉,汤有?些洒出来的,她拿出帕子正在擦拭着边缘。

    ——务必要让殿下感受到娘娘的良苦用心,与?这个又哭又闹的疯子分个高低出来!

    这边阿枝站近了些,听见里面细微的书页声响。

    “表哥,我知道我错了,”王若樱的声音放软了些,虽还带着哭腔,但?努力?冷静了下来,“我年幼无知,若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表哥教我呀,表哥告诉我不就好了么?我与?那韩文霁是不同的,她受人蛊惑,才连累了我,那日?我并非……”

    “并非什么?”

    男人的轻笑不带丝毫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