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高辣小说 - 不择手段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耿予新你好,”覃小白点点头,说:“很高兴认识你。”

    她伸出手,向他递过去,他谨慎地捉住她的指尖,完成了一个羞怯的握手。

    长外套的袖子从手腕滑落,露出斑驳的勒痕,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个人的呼吸吹拂过去,细密的针刺一样的疼,微微发痒。

    一瞬间陷入可怕的恍惚,只有一瞬,也还是可怕。

    耿予新也看到了,他礼貌地转头避过视线,说:“衣服我放在柜子里,你换吧,记得把饭吃了。”“哦。”覃小白答应着,稍稍回神。

    他往门口走出去,又站住,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回过头来严肃地说:“你们宿舍那个女生去通知你男朋友了。”

    “嗯?”

    “就是跟你一起上课那个,学国际法的,他是你男朋友吧?”

    “嗯。”覃小白想起来有这么个人,不太确定算不算男朋友,也没必要跟他解释。

    “如果是他欺负你你就说,不用说出来,点头就行,他敢来我赶他走!”耿予新加重语气,像个骑士一样坚决。

    原来他在气愤这个,真是让人莫名感激。顺着这个思路理一下,把她受伤的原因归咎给男朋友的确可以解释很多东西,掩盖很多疑点。为了避免更多麻烦,可以考虑不承认也不否认他的推想。

    覃小白抬起头用湿润的眼神望着他,用最诚恳的语调说:“没关系的,真的就是小车祸。”

    耿予新默默看着她,看了好一阵,眼睛里面全是悲悯和怜惜。终于点了点头,不是同意她而是尊重她,给她用拙劣的借口粉饰不幸。

    他再次叮嘱她好好休息,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

    覃小白几乎要于心不忍,偏偏在这种时候遇到这样的好心人,多烦人。

    反锁门,合拢窗帘,在昏暗下来的室内一个人安静地站着,换衣服。不想开灯,下意识觉得会被视线侵扰。他的视线,像是还纠结在身体发肤。他就坐在面前,全程盯着她一件一件地脱,眼睛眯起,面带微笑。

    他提供了很合理的理由,她身上有不少他的血迹,那一刀伤得他不轻。

    他更像是在来回耍弄他的猎物,找一些无聊的乐趣。

    这件长外套是他提供的,他一边道着歉说只能找到这么一件衣服,一边帮她穿起来,抬起手臂伸进长长的袖子,从袖口拽出手指,放下手臂,然后揽过她的肩头到另一边……覃小白几乎是把它从身上撕扯下来,丢到地下,很快换回自己的衣服。

    打开床头灯,捡起外套,在灯光下里里外外地翻看。

    深灰色防水面料的工作服,肥大的男款,胸前和上臂原本可能是有标志的,扯掉之后还留有一些痕迹。没有更多细节,不确定从面料和款式着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他穿的衣服应该也是某种制服,受伤之后换的,没有破损和血迹,之前的衣服更像是便装,接触时间太短太凶险,无论怎么想也回想不到明确印象。那一身黑色制服同样扯掉了标志,有帆布和皮革的味道,还有一种难以描述的金属气息……他抱着她,那些气息笼罩着她,纹理分明的衣料擦过皮肤,带出一阵阵停不下来的战栗。

    “好了,好了。”他说。

    覃小白抱着手臂在床边蹲下来,手指全部掐进rou里,想要疼醒。

    ☆、第 4 章

    张捷来了。

    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来,俞兆星的私人助理,从新加坡飞回来可能刚刚落地就过来了。

    覃小白坐在床沿,埋头吃饭,听着她站门外讲电话。她真忙,到这以来没跟覃小白说一句话就一直在接打电话安排各种事宜,礼堂、墓地、宾客迎送、花圈摆放的顺序,联系媒体,联系律师,联系俞兆星的现任妻子、前任妻子、前前任妻子,最新一个电话正跟殡仪馆馆长确认当天第一个进炉焚化。

    听起来,那一大把儿女当中她不是唯一一个还没回家的。

    董郑辰在澳洲赛车;冯旎和言诗敏在巴黎看秀,作为毫无血缘关系的母女她们相处得不错;冯旖联系不上,不知道在什么鬼地方闭关做音乐;欧阳杰在集团公司稳定局面,唯一一个干正事的……还有谁来着?

    至少俞末是在的,那是俞末的家。

    想到俞末让她有一点安心,至少可以回去看看俞末。

    “后天出殡,”张捷短暂地放下了电话,走进来跟她说:“尽可能参加一下,大家都在往回赶,别再差你一个。”

    “这么快。”覃小白放下筷子,随口应一句。

    “三天出殡,头七烧纸,董夫人定的,晏姐也说之前的白事都是照这么办。”张捷说着走过来,鞋跟“哒哒”响到床边停住。

    她挨着覃小白坐下,距离有点近,抬手就可以碰到。

    覃小白不记得她们有这么亲密,不记得她曾经把自己看在眼里,当然她不会表现得很明显也不是针对覃小白一个人,作为全凭工作能力而不是生理因素留在俞兆星身边的女性,她高傲得正当。

    近处看她有一点憔悴,妆容微花,几根刘海从盘发里散落出来。

    覃小白忽然意识到,俞兆星的死对张捷该有多大的影响,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喜欢他的人,因为他赏识她提拔她。她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理由恨他的人,因为他拿她当牛做马的使唤,哪怕在他死之后。

    她跑到这里来,是想找一点点分担吗?

    “累死了。”她轻轻抱怨,向床里面坐了一点方便抬起腿,扭着脚腕,松动松动被高跟鞋折磨一天的疲惫。

    用这种小动作来拉近关系,太过明显的意图。覃小白并不讨厌她以及她单方面的示好,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关于俞兆星的死她没有任何情绪可以和她共享。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比如有人要杀她。

    脑袋里面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他的声音……“杀你肯定是有人指使,有人埋单,很可能是你的熟人”……覃小白打量着张捷精致的侧脸,然后有点失笑,这算不算杯弓蛇影?

    她向床头柜挪过去一点,端起一盒小花卷递给张捷。

    “你还没吃东西吧,这么多事,这么忙。”

    “刚刚垫过消化饼干,你吃,”张捷推回来,顺便伸手摸了摸那一盒粥,“都凉了,要不要给你再叫一份?或者我们出去吃吧,带你去吃沙煲粥?”

    “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你的你这么忙,谢谢张姐,我已经吃饱了。”

    张捷收手回去,经过她身前忽然抬起来,托高她的下巴,看向她颈侧的几道痕迹。那是手指抓出来的淤痕,最初按她进车的人留下的。覃小白伸手去挡,她跟着抓住她的手把袖口推上去,露出了手腕手臂上更多伤痕。

    覃小白索性不动,被她扯得又疼起来,轻轻吸溜一下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