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美人杀我千百次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珍贵,因而也不能察觉到阿笙响若擂鼓的心跳声,“还能是哪里?自然是苏州啊,这位爱酿酒的老人家就是从那里的山头避世了大半生之后,才出来的。”

    是真的。阿笙不知为了这壶传说的苏屠醣翻阅过多少古籍,查阅过多少残卷,然则就是没有任何关于酿酒原料的记载,有的只是片段的传说与传闻。

    翻阅的久了,阿笙抬起头来,看到的只是一层虚幻的月光,镀在她干涩眼皮底下是温柔的烛泪。

    有些时候,这些故事甚至会让她怀疑,这壶叫做苏屠醣的酒是否真的存在,抑或只是当年另一个阿笙望着另一个美人沉沉睡去,徒留下自我沉沦的绝望孤苦,写下这苏屠醣的虚假传说聊以寄慰。

    然而不是的。

    此时此刻,周遭是呼啸的风声,与依偎着情郎温言软语转着风车的女郎,鼻翼里嗅到的是油炸果子的醇香。刘异曲清清楚楚道:“整整一壶的苏屠醣,一直都摆放在那里,如果师姐想要的话,明日我就可以去拿。”

    “不用,我和你一起去。”阿笙惶急地红了眼,上一个这样说的人已经永远地留在了这个柳絮飞扬的春季,连带着令她怀疑自己记忆的一壶苏屠醣一起陷入迷醉的永眠。

    再也不要了,阿笙想。

    她再也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釉梅、崔姑母、留春、甚至是双桃,都是在她不经意回眸看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永远消失在暮色霭霭的天边,连云朵边缘的桃金色都不曾镀上。

    有的时候,阿笙倒是会分辨不清梦与现实,她再不曾做过公子杀掉自己的梦,然则望着梦里面旧人轻柔的笑脸,她又觉得还不如是毒酒穿肠来的好一些。

    别再欺骗她了。

    阿笙已经没办法再忍受下去。

    刘异曲眼见着原本还冷淡孤清的女郎,像是着了魔一样盯着自己,眼睛是溶进黑暗里的黑,“我要和你一起去,拿到了就答应你这个做别人徒弟的愿望。”

    她一定要亲手拿到手里。

    清风送暖,百里屠苏。

    “阿笙。”有人声调清雅地唤过自己,春风拂过三秋寒暑,再重逢倒依旧是萧肃美好的郎君,“你有认了别的徒弟吗?”

    公子的眉目秀雅至极,雪青色的发带招揽过四季春秋,沿街碧色的芳草都摇摆着夹道相迎。

    然后,美若冠玉的公子璜轻声问:“小师父不要我了吗?”

    ☆、三月烟花

    三月的苏州, 即便是天色暗下来, 也可以窥得见落霞后, 柁牙落在浅滩上的点点星影,一切的忧愁与伤感都与这个攀满苏台柳的姑苏城无关。

    粼粼的波光都是暗粉色的微白,船上笙歌, 歌颂的是梦里寻不到的江南。

    歌声清哑而又软绵,有一种将寐未眠的混沌感。

    带着帷帽的阿笙按着微风扶起的宽大衣袖, 小心翼翼地走下船。

    濯濯烟鬓瞭望的湖青色是一汪水岸旁的红绀树, 流水送过含着孤灯的波浪, 一脉脉地吐纳呼吸。

    久在北边涿郡居住的阿笙不由得恍惚,尽管她已经在金粉金沙的王都生活了数年, 依旧不能适应这样柔曼的空气,好像连夹岸的枝条都要融化成一滩水,柔美顺从不知砂砾为何物。

    她拍了拍因着这般美景而神情恍惚的鸣绿,转过头来轻声问:“刘公子, 那就是醣山吗?”

    顺着她细弱的手指看去, 重叠的黧黑色重叠成枝影, 朦朦胧胧地糊成一团, 便是就着手边的朦胧烛火也看不清楚。

    刘异曲点了点头,然后他有些犹豫地问道:“师姐, 你都不用告诉他一声吗?”

    “我已经告知祖母与二meimei了, 刘公子不必挂怀。”阿笙的声音被春风冲散成柔和的一线,飘飘渺渺听不清楚。

    刘异曲不尴不尬地摸摸头,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是在说, 崔小公子崔珩晏。”

    这事情,还要从半周前说起。

    当时本来阿笙被痴迷于乐谱的刘异曲絮叨折磨地不轻,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偶然获知,对方竟然有解掉月茄颠毒药的苏屠醣。

    不待阿笙再追问下去,崔珩晏就忽然出现,还害得阿笙和刘异曲的对话蓦然中断。

    阿笙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阿笙都快要为他的毒急到火烧眉毛了,这位爷倒是很冷静,天天四处闲逛不说,还能在这里闲适地叫什么小师父,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如果再找不到解药的话,怕是要大限将至了。

    或者说,自从那一次阿笙直面公子的流血惨状后,崔珩晏一改平时那副冷冷清清、万事不挂怀的忧郁样子,很有几分重回当年的无赖扯皮模样,像是完全不关心自己就快要挂掉。

    被阿笙当街严词训斥的公子璜温顺地点头,她说什么都应是,最后等到她气急败坏地住了嘴之后,他还笑吟吟地拉住了她的袖子,声音很轻。

    “是我总想和阿笙多待一段时间,是我不好。”

    他眼睫是黑而密的浓糁,清亮的眼神是汩汩的一壶陈酿,姿态清雅而神色从容,薄唇微扬就是春日白雪。

    阿笙在这样的美色下惨痛败北,一句多余的话都讲不出,最后只能憋红了脸愤愤道:“那你怎么还不将我的手札还给我?”

    崔珩晏无辜问:“什么手札?”

    又开始装蒜。

    阿笙气得不行,拼命按捺住怒气,“你说什么手札?”

    “哦。”崔珩晏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今天出门没有拿,下次带给阿笙,好吗?”

    好什么好,还出门没带呢。公子他就是故意的!

    阿笙面上不表,内心已经是在翻滚沸腾。她不无悲哀地想,公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好像自己怎么样都不要紧,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便是他不在乎自己,又没有想过自己该是怎样焦灼呢?

    甚至,崔珩晏还因为刘异曲在这里吃味。

    当时阿笙冷下脸:“你当我不想喜欢他?若不是二meimei心慕他,我一早就禀明长辈,说不定现下已经和他躞蹀情深。”

    原本暖意融融的春风停住了脚步,有转角的老者若有所思地停住步子,本来要上前打招呼的动作一顿,下一刻已经急匆匆转头离开。

    不过这一幕,处在气头上的阿笙自然是不曾看到的,她只是定定地望着崔珩晏,心里一边是急躁的,另一边却因为想从他口中听出一些气急败坏的真心话。

    难听也好、急躁也罢,总是能让他打破这种风轻云淡的面具,好歹也对自己的事情上一上心。

    阿笙明亮的眼神直直地对着她。

    果不其然,表情云淡风轻的崔珩晏神色微僵,然而他垂眸思索了一下,反而露出个温和的笑容:“这样也不错。”

    “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