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唢呐、群猫贺喜

    烈日炎炎下，一条热闹的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在摊贩上选购钟意的商品，顾客和商贩往来议价。

    一处府邸“施府”内，丫鬟下人慌忙有序地交替搬输着一盆盆热水和血水。

    运输的源头是一间屋子，屋子内是一女子凄厉的闷哼声，一位美髯长须的中年男子在屋外着急地踱步。

    一些运水的丫鬟给这男子行礼道“老爷好！”

    这男子看也没看丫鬟，便一个拂袖，踮脚昂头，倾身看着那屋中，两拳紧握手中，说道“快走快走”

    男子又想起什么，拉过走掉的一个丫鬟说道“夫人如何了？”

    丫鬟垂着头说道“稳婆说夫人是头胎，且需一些时候”

    男子听后，眼中空了神，又被担忧挂上了眸，便让丫鬟走了。

    一会儿屋中没了女子闷哼，男子焦急地跑到屋前，险些摔了，刚要推门，只见一壮胖挽袖、裸着一节血水沾湿的小臂，刚一从屋中推门。

    男子眼中湿了眶，便焦急地询问道“怎么了！”

    那稳婆说道“参汤……参汤！夫人晕了！”

    男子一听，眼中红了落了泪，焦急挥了长袖，吼道“去啊！参汤！”

    男子说后便要闯进去，稳婆刚说道“老爷，产房重地，您别进了。”

    男子目不斜视，只“嗯”一声，硬挤了进去，扑鼻一阵血腥味。

    男子闻着血腥味，眼泪涌得越发多了，嗓子呼得喊不出了声，张着唇，唇瓣颤了又颤。

    男子看见床上的女子，俏丽的脸上没了血色，脑中轰得一下，抓过一个稳婆说道“保大……保大……快!”

    稳婆连连回复着“是是……”

    见人端来了参汤，男子一个跨步端起参汤，含了一口便喂给女子。

    女子得了参汤，又来了个大夫扎了几针，渐渐睁了眼。

    男子跪在地上，握着女子手，女子无力地打了男子一耳光，虽有气无力但仍愤斥道“我儿由不得你个混子做主……啊……”

    男子被女子扇了脸，也不恼，跪在地上笑着，两手交替拍在脸颊说道“夫人说的对，我的错！我的错！”

    女子被稳婆包围着，女子一边呼着气一边喊道“混子，滚！别进来”

    男子慌了神，起了身，颤抖地轻轻握起女子手说道“生……生，夫人做主”

    距离施府远得很的一处山林中，一所巨大宅院中，也是许多丫鬟仆人在院中来往着。

    屋中，一男子帮着一站立的怀孕女子助产。

    一把锈迹斑斑的唢呐被挂在床帏上，窗户皆紧闭，床帏却轻轻飘动，唢呐微微颤动，阳光撒在唢呐上，竟亮出五彩微光。

    一声轻小又张扬的唢呐声猛然响起，似呼唤似保护般悠悠传入男女耳中，一阵呱呱啼哭盖住唢呐声。

    男子将婴儿清洗，包好，送到女子怀中。

    男子抱起女子放到颤动的床上，摘下那微颤发光的唢呐，那唢呐竟轻轻发着响声。

    男子拿着唢呐刚一离开屋，唢呐竟飘向空中，一声张扬又洪亮的唢呐声响彻山林。

    山林顿时鸟雀纷飞，山林动荡。

    施府墙壁上竟爬上许多猫，乖乖坐立在墙壁上，一声声猫叫不停，一双双凌厉的猫瞳凝视着，施府内的侍从停下了脚步，也被猫的瞳惊吓低着头不敢看，捂住了耳朵。

    一声啼哭传出后，猫儿都离开了。

    五年后

    施府内，药香弥漫。

    一俏丽无血色的女童躺在床上，床旁坐着女童的母亲，施府的女主人明芸。

    明芸慈爱又担忧地端起汤药，一手轻拂着女童的背。

    连环又猛烈的咳嗽从女童嗓中传出，女童蜷了又蜷，身子颤抖的厉害。

    明芸将女童连着被子抱在怀里，瞳内满是心疼。

    明芸轻柔又带着颤声说道“四时好，来吃糖水”

    女童乖巧十分，捧着药碗喝了。

    女童抱起明芸突然不再咳嗽了，但仍轻轻说道“母亲，小猫咪也说喜欢你，在母亲腿上窝着呢！”

    女童拂了下明芸腿上的猫，明芸听后，身上一片寒凉，虽是害怕，仍轻轻抚摸女童头顶，说道“母亲给四时好和猫咪唱首歌，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女童躺在明芸腿上听着明芸的歌声入睡了。

    女童从小喜嗜猫，见猫便笑，笑得无比明媚。

    更加神奇的是:女童幼儿时，皆是狗都嫌的年纪，对任何实物皆是好奇且上手探玩，多半实物到了女童手上皆为碎裂一地。

    唯独各种动物到了女童手上，女童皆为轻柔抚摸，从不伤害。

    明芸见女儿喜欢猫，便为女儿养了一个猫。

    但女童只要将猫放到怀中就会打喷嚏，并未有过病症。

    无论那些猫多么凶狠，只要见了女童皆会温顺，在女童脚边各种亲腻地绕圈。

    三岁以前，女童并未异样，如其他孩子般爱玩爱笑。

    咿呀呀学语模样甚是可爱，更别提在35岁才得一女施云彦的施家夫妇。

    施家夫妇甚是喜爱施云彦，一些年长有经验的老媪一见了施云彦，皆告诉施家夫妇“这女娃出生时，那么多猫来为她庆生，你们二人过几年便会有其他孩子了。去寺庙且祈福吧！”

    施家夫妇一开始不以为意，但两年后，的确生了一对龙凤胎，但生时施府并无异样。

    明芸生一个施云彦，便是生了七天。

    自从大夫诊断明芸怀了龙凤胎，明芸也很是高兴，怀孕期间明芸更是没如怀首胎时情绪起伏，害喜也是从未有过，生产时竟丝毫未痛，躺在床上打了一个喷嚏就生了，更没有群猫贺喜。

    明芸坐完月子后，和丈夫施才航带着两女一儿去了庙宇中祈福。

    更加奇怪的是施云彦去往庙宇时，平常乖巧的施云彦竟大哭不止。

    施云彦口齿不清地呼喊道“不要……不”

    施家夫妇吓坏了，觉得这庙宇或许是去对了，急忙奔往庙宇。

    刚到庙宇，就见一慈眉善目的老僧对着施家夫妇行礼道“施主，请尽快回吧！”

    施家夫妇低头看了眼早已哭得涨红的施云彦，满是愁苦地瞧着老僧，刚要求助老僧。

    只见老僧皱了下眉，拿着一把鲜绿艾草，在施云彦身边扫了一圈，口中喃喃自语道“南谟薄伽伐帝。鞞杀社。窭噜薜琉璃。钵喇婆。喝罗闍也。怛他揭多耶。阿罗喝帝。三藐三勃陀耶。怛侄他。唵。鞞杀逝。鞞杀逝。鞞杀社。三没揭帝莎诃。”

    老僧刚一念起，施云彦便不再哭了，咯咯笑着握起艾草尾。

    老僧见施云彦不再哭闹，漏出一抹笑意。

    老僧将艾草放到施云彦手中，拇指在钵中沾了水，点在施云彦眉心。

    老僧对施家夫妇说道“这孩子可有名字。”

    施家夫妇一听便说道“儿尚小，起名施云彦。未有字，出生时群猫贺喜，取小名阿狸”

    老僧听后便说道“群猫贺喜是为祥瑞，狸者甚凶，太过相冲且犯了讳。老衲可否给令爱赐字？”

    施家夫妇皆为欣喜，连连同意。

    老僧拂了拂施云彦的头顶，笑着说道“小名四时好，字厚昀。”

    施云彦一听咯咯笑着连连拍手，施家夫妇甚是感激。

    老僧又对施家夫妇说道“狸蛰迁于市，乱阴入阳，本是二十二人至，何言非羽缘。归去吧！菩萨自是知晓的！”

    施家夫妇十分不解了下，对着老僧行了礼。

    老僧又说道“这把艾草由令爱处理便可，你二人切勿肆意处置。”

    施家夫妇记下后，又行了一礼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