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经典小说 - 指月在线阅读 - chapter 22 装

chapter 22 装

    

chapter 22 装



    指月

    ----   MM音

    (二十二)

    四月底,又一次大模拟考结束,临月正常发挥,考得还不错。第一名仍然是许哲远,她是真的羡慕又佩服。

    临近毕业,同学们已经开始激动地填写同学回忆录,彷佛所有的情谊写下来就能记着一辈子。她来这里不过大半年,平时除了学习,和其他同学的交际其实不多。加上孙丽妃和胡策的事,有些人更是对她戴上了有色眼镜。

    所以来找她填写同学录的没几个人,大多还都是男同学。她一一接下,不咸不淡,特别官方地给了祝福语。

    不过许哲远来找她的时候她还是颇为意外的。

    “原来学神也不例外,相信这么俗气的事情。”

    她笑着接过,一行行秀气的小字在纸上写开,那是一首不能再耳熟能详的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许哲远其实算是除郭艾圆之外,和她说话最多的人,不过两人大部分时候也是讨论学习题目,还是江临月单方面向他请教的时候比较多。

    不过他总是很耐心,讲题又很清楚,时不时还有新的解题思路,临月是打心底里觉得这个人厉害,以至于他考第一她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俩人都不爱说话,也不怎么合群,有时候体育课大家运动休闲的时候,他们站在双杠前会聊些课外的科学和哲理,临月被他广泛的知识面震惊到,那些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东西,她总是很难理解,而他看起来那么轻描淡写。

    或许是难得找到这么认真的听众,所以认识久了,关系也还不错。不多事还能干的朋友谁不喜欢呢?

    此刻许哲远并不搭理她的玩笑,有些认真地问。

    “你打算去哪里?”

    临月低头写着东西,正是认真的时候,于是下意识答。

    “还没想好。”

    许哲远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想学什么专业?”

    他好像之前就问过,不过这次临月没有那么模棱两可。

    “不太难的工科吧,毕竟我没有你那么聪明。”

    临月落下最后一笔,盖上笔帽,把那张薄薄的纸交还给他。

    “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许哲远说出了他早就想好的答案:“T大的金融不错,虽说是新开的专业,可行业前景很好。”

    临月对金融这两个字的理解还很陌生,大概只停留在股票上,而她其实没什么赚钱的欲望。

    “T大我可不行,”她笑着说,看起来并没有把这建议听进去,反倒问他,“你呢?T大的数学还是物理?”

    女孩笑得温和,他一直知道她很聪明。

    “物理吧,不出意外的话。”

    “那提前祝你前程似锦。”

    郭艾圆在门口喊她,临月起身就要出去,却听见许哲远问她。

    “明天是你生日?”

    临月淡淡“嗯”了一声,并没把这当回事。

    许哲远又看了两秒纸上的那几个数字,再抬头看她已经走出了教室的门,他默默收起那张纸,回了自己的座位。

    ~

    那个小假期,她和江汉江湛一同出席了一场婚礼。

    卢雨薇和殷启铭的婚礼。

    除了新娘卢雨薇,其余所有人看起来都很满意这场婚礼。但卢雨薇过来他们这桌敬酒的时候看着李青兰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而李青兰笑着挽上了江湛的胳膊,祝她和殷启铭百年好合。

    连临月看着都觉得那笑容满是真诚,挑不出一点错儿。

    江湛这个罪魁祸首今天看起来兴致不高,连杯里的酒都没喝,接了个电话就离场,这行为落在外人眼里,不知道又要怎么揣测。

    李青兰有些没面子,可根本不敢管江湛,只能尽力应对场面。卢雨薇看她窘迫,终于解气一般喝下祝酒。

    中午的仪式结束,江汉也要离开,临月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随父亲一同离场。

    父女俩坐在后座,难得一同回家,只是谁都没有说话。

    半路上,彭元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向江汉汇报。

    “汉叔,宋祥林废了,刚刚接到电话,他出了车祸,人重伤还在抢救中。程禹连他的老婆孩子也找人关起来了。”

    临月望向窗外的头顿住,一点也不敢动。

    江汉一时没说话,心里对儿子的心狠手辣一点也不意外,这段时间他让宋祥林仗着在厂里多年的人脉和势力暗里做了不少事。

    只是没想到江湛会在今天动手,看来真是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他是真的老了。

    “警察说要调查事故,已经被我们按下来,但是我们也查到那撞人的司机,是金利门的人。”

    父子俩也要这么谨慎吗?临月感觉到车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继续说。”

    “宋祥林前段时间在赌场输了不少钱,一直欠着债,所以就算追查起来,外人看来也是正经的寻仇。”

    江汉气得猛拍汽车座椅。

    “他到底要干什么!去给我查,金利门绝对不能再让他沾手!”

    彭元看着后视镜里江汉的脸色,斟酌着开口。

    “恐怕已经晚了,刚刚曲经理跟我说,宋祥林输钱正是阿湛让人设的局。”

    江汉沉声道:“他现在在哪儿?”

    “今天是夫人的忌日,他应该在老房子。”

    江汉这才想起今天是白娴去世的日子,自从他和白娴吵架开始,他连家都很少回,那老房子更是没去过。

    他看了看旁边乖巧的女孩,吩咐道。

    “临月,你去陪陪你哥哥,也顺便看看你mama,晚上你们一起回来。”

    临月明白江汉这是想让她劝江湛回家,可是就算他回家,也根本不会服他管,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爸爸,哥哥今天心情不好,应该不会想见我。”

    女孩言辞恳切,可江汉像没听见似的。

    “你还没去过从前的房子,去陪陪你妈吧。”

    临月不再说话,江汉心意已定,她多说无益,不如想想待会怎么说话不惹着江湛比较好。

    汽车最后在一座有些破旧的居民楼房前停下,下车前彭元细心地告诉了她在哪一栋哪一层哪一间。

    临月深呼吸一口气,独自朝前走去。

    那门锁轻轻一拧便开了,她有些紧张地走了进去。

    意外的,屋里没人。她四下打量,很常见的两居。这两年跟新迭代很快,屋子里摆放的物件有些过时,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墙上却挂着一些字画,一点也不像江汉的风格。

    而房门正对着,有一座神龛,不过里面是空的。

    没人她乐得自在,这里也安静,她走到书柜前,拿起一本聊斋看起来,反正是江汉让她来的,等不到江湛可就不怪她了。

    她可不负责主动找人。

    江湛在医院,看着那些平日里和宋祥林交好的人一个个都来看望,再一次重申了德行有亏,就该是这种下场。

    在场的人一个字不敢回应他。

    可他出了医院,心里仍旧烦的要命。

    程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年碰上父子俩闹得这么僵,湛哥估计又要把自己关在老房子里喝不少。

    他有必要替他的身体着想。

    “湛哥,刚刚何莉莉来电话说你很久没去看她。”

    江湛皱眉,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哪个?长挺白,成绩挺好拿奖学金那个?”

    其实那奖学金是院长故意放水给的,不过江湛不知道,何莉莉老拿着说事,大概江湛也就当真了。程禹点头:“是,你上周还见过她。”

    江湛没说话,程禹明白这是不想见,他又说。

    “她说你老喝酒对胃不好,给你送来一个腰带,说是保暖用的。”

    江湛听罢终于一笑。

    “小禹,你和我说话还这么绕弯子。”

    程禹迥然,连前方的坑也没注意到,车子驶过时狠狠颠簸了一下。

    他立马道歉。

    江湛却说:“那就先去她那儿看一眼。”

    ~

    五月一到,连风都是暖的,天也黑的晚了,温度的提升让人更加兴奋。

    江湛在傍晚时分才来到老房子,他绕开楼下那堆叽叽喳喳的小孩上了楼。

    这次的门没锁,屋子里更是多了一个人。

    女孩儿正闲散地坐在窗前的凳子上看书,一层金光洒在她的头发和每一寸皮肤上,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下面是一双多么漂亮灵动的眼睛。他推开门就看见这一幕,安静的让人心中燥意立刻消散。

    他突然很想伸手摸一摸。

    于是他往前朝她走去,临月此刻终于发现他的到来。

    她一时连书也忘了合上,直至他的身影笼罩她整个身体,她呆呆地抬头望向他。

    江湛想触摸她眼睛的手最后抚上了她的下巴,语气还有些危险。

    “江临月,你来这里干什么?”

    临月猜测着他此刻心情,秉承着不惹他生气的原则,她尽量柔声道:“我知道今天是mama离开的日子,我想来看看,也想让你不要那么不开心。”

    江湛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这双眼睛,实在太过漂亮,所以连是不是说谎也不那么重要了。

    “爸让你来你就来,你对她有印象吗?”

    他松了手,在她旁边的床上坐下来,仍旧盯着她看。

    临月转身对着他,知道骗不过他,于是诚实道:“没有,我连她的照片也没见过。”

    江湛印象中她妈的样子有很多面,可算得上好印象的实在不多。

    现在看着江临月这样儿,倒是一点不怀疑他爸当年追到他妈是多么不容易,可惜两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他突然就问了一句。

    “江临月,你天天这么装累不累?”

    临月愣了愣,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的她有些慌神。

    江湛笑了,说她装吧,有时候又实在实诚得不能再实诚,也不知道像谁。

    空气安静了几秒。

    “算了,走吧。”

    “啊?”

    临月看他起身就要走,忙放了书跟上。彭元明明说他会在这里待很久,可这才坐了五分钟不到。

    “爸不是想让你叫我回去,你到底走不走?”

    临月没想事情这么容易,赶紧点头,再多说话他估计又不高兴了,她可不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