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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寺残留的正殿跟树木投下的阴影之中,如果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他的身影。 这时树梢坠下了一滴水,恰好要落在墨鲤左肩上。 墨鲤看都不看,极快地一伸右手,把水珠接住了。 水珠落在掌心,本来应该迅速化开濡湿皮肤,可是这颗水珠偏偏能保持着完整,像剔透的琉璃珠子一样在掌心滚来滚去。 宫钧知道这是内力外放到达了极致的表现,连最细微、最脆弱不着力的东西都能掌握,正是武学境界所说的飞花摘叶皆为利器。 ——都是练武功的,怎么能差这么多? 想他宫钧也是武林中少见的高手,天赋亦是不凡,刀法出神入化,偏偏在内力方面欠缺了。俗话说越是没有什么,就越喜欢追捧什么,宫钧同样不例外。 “没想到,仅仅是一日的工夫,尊驾的内力更精深了,想来是顿悟有所得。” 宫钧语气苦涩,武功高到一定地步,苦练不如顿悟。 别说一天了,或许一顿饭一炷香的工夫,实力就会突飞猛进。 墨鲤闻言一默,哪来的顿悟,他就是被太京龙脉强行喂了一顿灵气,撑得身体动弹不得,奇经八脉都不听使唤,路都不能走还是孟戚背着到六合寺的。 等到重新恢复过来,上云山的灵气就变得“亲密”了许多。 这些源源不绝的灵气,让墨鲤施展内力的时候可以掌控更加细微的东西。虽然他的内力没有一分一毫的增多,但是能做到的事情变多了。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然而一想到“顿悟”的过程,墨鲤就觉得难堪。 “……你说的情况不对,是指官军打上山?” “没错,除非有人把厉帝陵宝藏的事奏报给了陛下,否则帝陵宝藏现世只不过半日,江湖人在这里再怎么闹腾,官府的反应也该是两三日之后。” 江湖人都是乌合之众,只有少部分武功高的比较棘手,抽调京畿左营或右营的三万大军围山就行。 那些江湖人只要得到一点好处,便会自觉退去,毕竟大件的物品他们也带不走。如果谋反的人掌握了其中一营,趁着另一营过来围剿叛乱,里应外合迅速占领皇城,这才是宫钧推测出的事态发展。 墨鲤听完宫钧的猜测,摇头道:“或许他们的计划是这样,可是现在……那两条龙惊动了多少人?就凭这个,谋划造.反的人趁机说有异宝现世,皇帝心动了,就派人过来争抢宝藏。” 宫钧欲言又止,一脸的古怪。 “……我方才所言,有何不妥?”墨鲤没有架子,他不懂就问。 “大夫没有看到那两条龙出现的模样?” “看到了,金龙……还有黑龙。” 墨鲤耳廓有点发热,他脸上表情没有半点异样,夜里又黑,宫钧自然不知道墨鲤在想什么。 “当时先是金龙出现,随后黑影慢慢组成一条黑龙,然后两条龙缓缓靠近,首尾交缠的厮杀。最后两条龙一起消失,天降暴雨。这怎么说都不能算上吉兆吧?” “……” 墨鲤松了口气,原来看着像厮杀? 厮杀就好,特别好。 “这异象只会引起皇帝的警觉。”宫钧原本想要继续称呼陛下的,不过看墨鲤的口气,他知趣地换成了类似的称呼,他继续道,“如果谋反者这时候跳出来说什么异宝现世,反倒是愚蠢之举,谁都不会相信。同样的,皇帝已经有了怀疑,怎么会轻易把京畿大军派出来,忙着肃清撤查内廷跟官员还来不及呢!” 听起来很有道理,墨鲤点了点头。 他不懂权谋,这时候就忍不住想到孟戚。 如果孟戚在这里就好了。 “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墨鲤问宫钧。 宫钧苦笑着摇头道:“我们被困在龙爪峰,不知道京中情况,只能乱猜了。或许这是引蛇出洞的计策,封闭城池,切断内廷跟外面的联系,再装作中计把军队派到龙爪峰来,只要谋反者的势力有人沉不足气乱了阵脚,很容易被发现,再顺着线索查下去……” 话说到一半,忽然有宫钧的属下跑过来。 “同知,许千户派人来了。” “什么?” 宫钧先是一喜,随后脸色发白。 墨鲤不由得问道:“怎么?” “许千户是我的心腹,他是留在北镇抚司的,我没带他来龙爪峰。如果不是发生了大事,他不会让人连夜上山找我。” 宫钧立刻过去查看,墨鲤见无人再下坑挖掘,也跟了过去。 且说坑洞附近的江湖人走了之后,那个锦衣卫心怀疑惑,准备查看“帝陵宝藏”,结果宝藏没看到,遇上了同僚。 当下惊喜异常,等到宫钧出现,他匆忙行礼把京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宫钧连忙问:“指挥使被召进宫就没出来?王同知呢?” 王同知就是锦衣卫另外一个副指挥使,他的前任三年前被孟戚扭断了脖子,他则好运气地填补上了这个空缺。 “王同知……出事的时候他在南镇抚司,因为门都被堵住了,不好打探,也不知道他是被召进宫还是被困在南镇抚司。京畿左营的谭将军一口咬定宫同知跟兄弟们都死了,属下觉得事情不对,斗胆建议同知千万不要回京,万一回去了被拿下,就糟了!” 宫钧闻声叹了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说:“你跟许千户的好意,我知晓。可是这里还活着的人,还有家小在京里,难不成也不要了?” 不回京?他家里的八只狸奴怎么办? 宫钧正在发愁,忽听墨鲤道:“别动!” 声音里透着无形的压力,锦衣卫们都不禁一愣。 宫钧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只见墨鲤走过来,俯身看着那个来报信的锦衣卫臂膀,沉声说:“他受伤了,箭伤。” 宫钧一惊,这才仔细看去。 这里没有光,黑沉沉的,不是内功高手基本什么都看不清。 这个锦衣卫身上都是泥浆,他又为了赶路方便将箭竿完全削断了,宫钧拍了一下对方的肩,动作不大,仍然牵动了伤势。宫钧没有发现,墨鲤却靠着过人的耳力听出来了这人呼吸骤然变化。 ——通常这样的动静,不是受惊就是忍痛。 墨鲤直接看伤势,那个锦衣卫有些惊疑不定,宫钧连忙说:“这是墨大夫,医术很高。” “不能拔箭,箭头上有细微的倒钩,一拽就是一大块rou,箭头上还有放血槽。”那个锦衣卫苦笑道,“他们在山下射杀江湖人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用的箭。” 对付江湖人,自然不可能用普通的箭支。 宫钧想要骂人,这里没有药也没有绷带,连干净的水都没有,怎么取出箭头? 墨鲤点了那个锦衣卫几处xue道,然后就开始找火折子。 “大夫的行囊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