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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做得太绝。 近年来天授王势大,西南局势紧张,一方面宁家处境愈发艰辛,一方面这也给了他们喘息之机, 因为陆璋不能直接撤换宁家兵马, 只能采取分拆旧部、分化兵权的软刀子。 不过随着今年太京一场宫变,陆璋暴亡,太子登基,可以说宁家最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 悬川关地势险要, 宁家又少了后顾之忧——怎么之前那般艰难都守住了,现在反倒出事了? 不止黥面老者,秋景的两个心腹亦是焦急,那侍卫被这么多人齐刷刷地盯着,顿时额头冒汗,结结巴巴地说:“是……外郡加急传来的消息,刚送到兵部。” 至于具体情况,他一个报信的怎么可能知道。 若非事情太大,也不会由他跑这一趟,毕竟程泾川在明面上还只是个校尉。 “秋阁主,程某告罪了。” 程泾川神情数变,最后直接一拱手,转身出了门。 秋景扫了桌上的机关枢纽一眼,忽然感到有叶子飘了下来。 屋里哪来的树叶,再说这又不是秋天,更没刮大风。 秋景警觉地后退一步,抬眼望去,就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国师?” 孟戚一腿屈起一腿垂落,背靠檐檩斗拱,洒脱不羁得仿佛这是自家房梁一样。 秋景本能地感觉到孟戚有些地方不同,可到底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 ——是偷了腥、得了意的沙鼠。 看不出来,是孟戚被益州沦陷的消息吓了一跳,正在犯愁。 “秋阁主,久见了。” “……也不是很久,是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太多。” 秋景苦笑着说,之前那次碰面,对手还是野心勃勃想要复国的西凉人,烦恼的还是苗疆圣药阿芙蓉的可怖药效。转眼间对手竟然变成了自己的父亲,风行阁也摇摇欲坠即将分裂,江南兵祸就在眼前了。再一眨眼,天授王竟然攻下了益州,首当其冲的就是荆州。 秋景对荆王没有多少信心,如果说宁泰这边吏治败坏,荆州就更不能看了。 放在天授王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是北进中原,一是攻占荆州。 以秋景的看法,荆州可比豫州有油水,虽然历朝历代都少有由南征北一统天下的成功例子,奈何江南有钱啊。天授王手下除了圣莲坛教众,就是泥腿子匪盗,穷得跟什么似的。 荆州一旦落到天授王的手里,扬州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遗楚三王也好、齐朝也罢,都知晓吃太饱跌倒的道理,不会轻易挥霍手里的兵马,可草莽出身的天授王呢?保不齐是要烧杀抢掠的,打下的地方根本不驻守,走到哪抢到哪,直到把江南祸害完了,掉头再去打中原。 这样一来,扬州就成了一块大肥rou,还能指望狗不叼走? “国师,恕在下失礼了,眼下需得联络吴王,整合江南兵马阻止乱贼。” 秋景一想到自己要先拉齐风行阁忠于自己的人手,在自己父亲手底下艰难夺人,再通过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这张网联络所有江南商行,努力促成三个藩王的合力御敌,她就感到头痛欲裂。 不是做不到,是这时间太紧。 越早能定下来,江南百姓就多一丝喘息之机。 秋景虽没明说,但孟戚是何等人,这等事情他稍微一想就能捋明白。 事实上他“叫住”秋景也是为了这个。 “吴王胆小无用,算不得聪明,耳根子很软。” 遗楚三王里面吴王是年纪最大的一个,今年已是快要六十岁的人了,如果当年不得楚元帝喜爱,没被邓宰相等人看顺眼,绝对不可能得到这样好的封地。 虽然一开始封给吴王的只是会稽郡里的一座城,但这也很了不得,毕竟吴王这个封号就象征着不缺钱用。 孟戚对那些皇子的印象本就淡薄,更何况过了这么多年。 好在遇到墨鲤之后,他逐渐恢复了记忆,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孟戚记忆里的吴王是很识趣的人,尽管不出挑,办不成事,可至少不惹事。 因为这个皇子能听别人的话,这是长处亦是短处,早年在太京的时候,皇子的老师伴读都由楚元帝掌眼,近身服侍的内侍姬妾也不敢肆意行事,蛊惑鼓动皇子,等到楚朝覆灭吴王摇身一变占了天下最富庶的江南四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来了。 于是吴王就成了屡出昏招,行事莫名其妙的人了。 比方说养了一群江湖人,相信太极观道人的话,还派人千里迢迢跑到雍州去斩“齐朝陆氏”的龙脉。 又比方说可能受人蛊惑,出了六百两金子买飘萍阁杀手去西南杀天授王,实则掉进西凉人的圈套,差点让西凉人搅得江南江北大乱。 “吴王昔年的老师里有一位翰林曾自愿随吴王自太京来封地,等于是放弃了大好前程,如果他还在世的话,今年约莫七十八岁,他说的话,吴王肯定愿意听。还有他的正室程氏,乃是靖远侯的幼女,才略比不得她父兄,却不是蠢笨之人,阁主亦可想办法说动程氏。” 程泾川跟靖远侯是族亲,可这年头遇到变故,族亲流落四方,三代以内的亲戚可能面都没见过,更别说什么感情了。吴王妃肯定不会看程泾川的面子,她连程泾川这个人都未必知道,不过宁王吴王同在扬州,这唇亡齿寒的道理,吴王妃自然会懂。 秋景精神一振,立刻拱手道:“多谢国师指点。” “天授王那边透着蹊跷,悬川关失守之事,还望风行阁仔细打探。”孟戚也不客气,郑重地嘱咐道,“至少要找到元智大师的下落。” 秋景颔首,这事孟戚不说,她也得去查。 元智大师武功突破,算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了,即使悬川关破,侥幸生还的的几率也很大。 “不瞒秋阁主,我一直疑心圣莲坛乃至天授王背后另有推手。”孟戚皱眉道。 “……是西凉人?” 秋景立刻就有了怀疑,阿颜普卡蛰伏多年,之前种种迹象也表明他跟西南那边有牵扯。 孟戚摇头道:“有一事,阁主或许不知。” 于是便将昔年殷夫子与裘思绝交一事说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谈论天下大势的时候起了争执,一个留书出走孤身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