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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肯享受，一辈子都只能苦过去，这种实话无法说出口，要不然仿佛在提醒老年人没有多少寿命似的。 有些话，说过一次两次就行了。 顾绍季点点头：“我们回头就用上。” 林蓉蓉看着自己大嫂和二嫂：“你们也是，别想着你们儿子，他们还不是会盖上这个。等他们长大了，多的是好东西，你真把这个留着，也得看到时候他们能不能看得上。” 顾家梁不大懂是啥意思：“不会看不起。” 顾家栋顾家和他们也点点头：“看得上。” 林蓉蓉哼了一声：“十年后再对我说这话。” 徐晓兰和陆子娟一想，也是，那时候好东西多得很，自己完全不用扣扣索索的，于是两人决定了，就给自己使用。 林蓉蓉好不容易说通了家人，只觉得累得慌。 回到房间，顾成北才小声对自家媳妇道：“那些蚕棉，妈肯定舍不得使用，肯定留着给嘎婆。” 林蓉蓉愣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嘎婆就是外婆，也就是陈明英的母亲。 这真不怪林蓉蓉。 外婆是嘎婆，外公是嘎公，外婆的父母都喊老嘎，但这里有一种骂人的话，就叫死老嘎婆，让林蓉蓉总是充满了疑惑，为何会这么骂人，她还专门问了顾成北，才知道，那和老不死一个意思，是对老年人的一种辱骂。 林蓉蓉也就理解了，这样的骂一般发生在婆媳之间，媳妇骂自己婆婆。 林蓉蓉回过神来：“那也是应该的啊！” 林蓉蓉配合顾成北，立即拿出自己新的被套，立马换上这真正的蚕丝被，感觉都很爽。 至于多出来的棉絮，林蓉蓉的打算是拿去给村里被放下来劳教的人。 那些人就住在养猪挨着的牛棚边，睡的地方外面就是牛住的地方，味道感人。 林蓉蓉也不知道对方是犯下了什么罪，村里人也说不清楚，因为那些人日子过得艰难，虽然干活，但得的工分会减半，因此村里人对他们很同情，没人欺负他们，当然了，也没有人去帮忙什么的，平时压根不会有任何来往那种。 那些人既缺粮食又缺保暖的东西，前年还冷死了一个老人。 家里做辣条需要豆子，豆子用完的豆渣，林蓉蓉也让大嫂偷偷给那些人送去了。 这豆渣只用了一遍，再用水过一遍，也能得到一些豆浆，做出一点豆腐来。 这是林蓉蓉对那些人释放一点的善意。 林蓉蓉让顾成北明天给那些人把东西送过去，最好天亮前，偷偷拿过去，这种事被人看到了总是不好。 顾成北很奇怪这件事：“你怎么对那边的那个女疯子那么好？” 那些人的确很可怜，尤其是还有老人孩子，干活儿完全不行，工分低，于是就饿肚子，要不是这个地方有不少野菜，也许真的能饿死人。 但林蓉蓉最关注的不是那些老人孩子，而是其中一个叫张水月的女人。 那女人被大家喊疯子，因为和她一起的那些人，大家都愁眉苦脸，就她每天欢欢喜喜，别人都觉得她受到了刺激，开始说胡话了。 张水月最爱说的就是这是一个好世道，她就喜欢这样的日子，一个被下放劳教的女人，竟然天天喊着这世道好，这日子好。 顾成北想劝林蓉蓉和那女疯子远一点，又想到林蓉蓉根本不会去接触，只是让他们把家里不需要的东西拿出去而已，算不上来往，于是也不说了。 林蓉蓉想到那张水月，心情无比的复杂，皱着眉头，似乎无从开口。 别人都觉得那张水月是疯子，但林蓉蓉觉得那张水月思想太超前了，那样的想法别说放在现在，哪怕是她上辈子生活的社会都有些不适合。 张水月觉得现在的时代很好，因为她的母亲她的外婆，都活在男权社会，属于男权的环境里，她看到自己母亲自己外婆，以及她身边很多女人的悲剧，女人只能依附着男人，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只能从一而终。 甚至张水月的家族，还曾有女人被逼守节而死。 张水月经历的那一切，看到的那一切，让张水月变成了一个希望女性能自尊自强的人，而且她也在努力在这么做，虽然她的努力没什么进展，但她看到周围的女性，已经开始自立自强自己依靠自己而不是依附男人了，她就觉得这社会在进步，这就是相对最好的时代。 而她也想成为一个帮助女性独立自主的女性，一生就致力于帮助同胞，让女性的生活环境变得更好，不求女权，只要求真正的男女平等。 林蓉蓉觉得张水月的思想，真的很超前，在这样的时代，有女性如此想，还打算付诸行动，她个人非常佩服。 不管合不合适，因为她做不到，对这样的人，非常有好感。 林蓉蓉摇摇头：“你明天把东西送过去时小心点。” “嗯。你放心，我们大队和那些大队不一样。” 有些地方的大队长，恨不得一天开三次会，每次都拉人游村，有时候因为找不到人□□，毕竟不是每时每刻都有人犯错，于是就找那些下放来劳教的人□□，去游村，让大队的人都来看。震慑队上的人。 杨海军他们，对这些下放来的人，完全就是冷处理，上面没有指示，就当没有这些人。不会主动去磋磨他们，但绝对不会有任何优待。 “但你还是得小心。”林蓉蓉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句。 顾成北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也会谨慎行事，绝对不给别人留下话柄。要是真被有心人知道，随便做点文章，就会带来□□烦。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第九十四章 顾成北一大早就把家里多余的棉絮和一些豆渣给住牛棚的那些人送过去, 也不用见面，就直接放在挨着牛棚里的门前就行了，双方都有默契，没人会出声，他放下就走, 对方发现了，也只会悄悄拿进去。 顾成北回到家, 就背着家里做的辣条猫耳朵之类向镇上赶去，他手里还提着一大包东西, 那是一床蚕絮, 他和林蓉蓉多留了一床，就是为了拿去卖，他今天决定坐黄山的车直接去县城，到程哥那里卖掉这蚕絮。 他相信要这东西的人肯定有, 只要有人买, 就能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