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凡】一次普通的doki

    张小侯躺在床上，房间里的暖气暖烘烘。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身旁是已经累到熟睡的莫凡。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是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此时，正是新年。

    古都的冬天是银装素裹的。雪花大如羽，被天上的神仙一把把纷纷扬扬洒下，飘在这里，掉在那边，均匀的铺在这人世间。

    人们都很高兴。又是一年春节，去年遭受的苦难浩劫，仿佛全部被这一场大雪洗刷掩埋，汩汩的雪水淡漠掉凝固的血痕，大地焕然一新，欢欢喜喜地迎来了新的一年。

    这是古都浩劫后的第一个春节。

    春节嘛，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可从博城出来的人们，有多少的家庭还算完好？没有，大概一个都没有。但中国人血液里一脉相承的温度不会让他们落到这样的窘境。于是，三两好友、几位同学，从四面八方相聚而来，他们就是彼此的家人。

    博城是一个家，他们都是一家人。

    作为博城血灾的幸存者，张小侯总感觉自己很幸运。他也像其他乡里一样失去了家人，可上天待他不薄，他还有这样一群关系要好的同学。

    而且，他还有一个待他很好的大哥。所以，也不能说他的亲人都离开了吧！

    那可是他真正的亲人。

    ……嗯，就是这兄弟情有点变质了。张小侯想到这里，耳尖不禁泛起薄红。他喜欢他大哥，是想要他当自己老婆的那种喜欢，喜欢了好多年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冲突呢？老婆也是亲人嘛！

    但前方，路迢迢水常常。他现在连告白还没得，还做老婆？甭提了，太难了啊！

    而且，那是一个多么耀眼的人啊。

    他做过的一件件事，宛如一颗颗灿烂无比的星辰，这些星辰，聚合环绕，组成一条辉煌壮阔的银河。

    他是合该缔造历史的人。

    自己呢？

    张小侯微微抿嘴，心里有些苦涩。

    只是那银河中一颗普通的星星罢了。——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古都浩劫，让他明白了他在莫凡心目中的地位。一个人能为了自己，千里走单骑，闯荒村、杀亡灵；同行入险地，踏死桥、战至熄。莫凡不是危居村的后裔。张小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两个人你家是我家、我家是你家的生活了这么多年，莫凡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他也在场，他从未在莫凡家门口见过那种灰梅或类似灰梅的东西。

    而地圣泉，地圣泉虽然高于昆井之水，但它毕竟不能改变一个人的血统。密训中只说了血统，根本没有提到什么昆井之水。莫凡肯定也知道，他这地圣泉比他们的血统还不靠谱。可他还是选择跟自己一起。当时进入渊煞的时候张小侯明显看到莫凡的表情不太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莫凡成功解决了这个事情，但这过程也足够惊险了。

    这样一个人，一个甘愿陪自己出生入死的人，他怎么能不喜欢？

    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方谷、古老王……莫凡化身恶魔，救了一个城的人，他自己也遭受了一些损害，于是二人连面都没见着一个，再次劳燕分飞，都小半年了，别说电话了，短信都几乎没有发过。

    现在又到了春节，一家团聚的日子，好想再见见凡哥啊。

    看着面前的一群高中同学耍宝的样子，张小侯哑然失笑。

    凡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你了。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身后的来人一把抱住。

    “哟，都在呢？”

    来人一脸贱贱的笑容，眼中闪着狡黠的目光。

    “凡哥？！”

    “莫凡？！”

    一张大桌子，旁边坐着的六七个人齐齐发出了不同程度的惊叫。

    “你咋来了？不是说潜修呢？”

    “嘿嘿，溜出来的。大过年的，怎么能在那个鸟不拉屎连信号都没有的山顶上吃斋饭，同学聚会少了我简直就是没有灵魂，所以我就来了。还特意没跟你们说，怎么样，够惊喜不？”

    “你这个家伙！”

    周敏笑骂道，轻轻打了他一拳，“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聚餐的地方的，是谁走漏了风声？”

    “你猜？”

    莫凡嘿然一笑，没有再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但眼神却故意向一个方向瞟去。

    那个方向坐着的赫然就是穆白。

    于是众人都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穆白。穆白被看得尴尬，他本来就脸皮薄，于是不耐烦地说道：“对，就是我。不行吗？”

    “哈哈，穆白恼羞成怒了！”

    “滚！”

    一阵嬉闹过去，莫凡施施然扯了张凳子坐在张小侯旁边。见张小侯一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他挠挠头，率先开了这个头，“猴子，这一次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怎么样，感动不？”

    “嗯。”

    张小侯忍不住了，他一把抱住他的凡哥，这是许久之前欠下的一个拥抱。莫凡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背，瞅了一眼周围，见这好像是个死角，于是玩心一起，在他耳边悄悄低语：

    “猴子，我喜欢你。”

    张小侯猛一激灵，他刚才听见了啥？他不敢怠慢，赶忙从莫凡的怀抱里抽出。只见莫凡脸上还是一幅吊儿郎当的笑容，但他坚定的眼神却说明他刚才不是在作假。

    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张小侯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可是第一次被告白啊！还是被自己喜欢的人告白，还是被凡哥告白。他的脑袋蒙蒙的，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恋爱又不是战斗，他可以在尸横遍野的残酷战场上冷静，却无法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突如其来的告白。这可怎么办啊！他心急如焚，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呈糊状流动，他眼中只剩下面前这个人，但很快，连这个人的笑容也变模糊起来……

    就在这时，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拍在了他的脸上。

    “猴子，回神！”

    张小侯愣愣地看着动手的人，那个人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无可奈何，估计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果然是纯情少男。莫凡在心底想到。可这也太纯情了吧！他忍不住咆哮。不就是逗了一下么，怎么人都傻了啊！

    周围的同学们见到这一幕，都是不约而同地开始起哄。什么“小老婆”“小媳妇”……诸如此类的词语层出不穷，让本就羞赧但张小侯差点将头埋进饭里。

    “行了行了，别逗他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无不无聊呐？”

    最后还是莫凡跳出来解的围，但他这么做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这一切源头都是他突如其来捉弄似的一句告白。

    张小侯当然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莫凡傻傻一笑。

    真的好傻。莫凡咂咂嘴。他开始认真反思自己，刚才不会把他吓傻了吧？

    要不解释一下？

    但张小侯马上就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让莫凡没来得及找到切入点。时间就这样过去，很快，一行人酒足饭饱的离开饭店，莫凡和张小侯站在一起，送别了他们的好友。

    然后两个人很自然的拉上了手，回到了张小侯暂住的酒店。

    房间里，张小侯正在关门，还没等他转身，就听见身后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

    血气方刚的青年再也忍不住了。狠狠把门拍上，几步走到床前，外套脱下抓吧抓吧随手一丢，以左膝按到床沿为支撑点，搂过坐在床上正在宽衣解带的莫凡就是一个深吻。

    莫凡似乎有些意外，但他愣了一下，也很快投入了进去。两个人互相攻略、交换津液，好一阵，才喘着气分开，相对无言。

    房间里的空气静悄悄，但莫凡总感觉刚才他们你来我往造成的细微水声还黏糊在这方天地的各个角落。饶是老色批如他也有些脸上挂不住，轻咳一声，眼神不自觉飘到别处，花些力气才扭扭捏捏地挤出了一句：

    “继续？”

    张小侯欣然应允。他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可动作却意外的熟练。他再次欺身而上，细密的吻在莫凡身体的每一寸。一个个小草莓在凭空出现，莫凡只感觉痒痒的，还有点疼。两个人的衣服在往来摩擦中渐渐褪下，百忙之中，莫凡瞥了一眼窗外，是大冬天，还飘着雪，但他很快又看见窗下的那一大排暖气片，随后放心的继续作业。

    两个人缓步同行，一起走入了奇妙的世界。莫凡和张小侯此前都没有做过这种事，甚至连物理上的自我安慰都很少。不过兴许是看过的片比较多，所以对于这件事，两个人虽有生涩，但也算是熟悉。

    不就是走流程嘛，谁不会似的！

    这新世界内有乾坤。张小侯带着莫凡漫步其中，他们要一起探寻这奥妙无穷的六合。这里的一切都遵循着特殊的规律。地下，是升起的烈阳。泥土是透明的，两个大日会绽放出万丈光芒，那些光芒是液态的云雾，它们透体而出，会蔓延到世界各处。张小侯随手抓了一把给莫凡看，莫凡脸颊飞上一抹薄红，但随即竟是伸出舌头尝了尝味道，这下害羞的便换成张小侯了。

    纯情少男哪受得了这些，跟莫凡老司机相比，他还差的太远。莫凡还嫌不够，他双臂勾着张小侯的脖子，故技重施，弯着腰在他耳边吹风：“挺香的。”

    三个字，让张小侯脸红二十八秒。一个老司机的自我修养是什么？——这还只是开始。张小侯明显受不住这种调戏，他脸颊爆红，但他嘴笨，又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能付以行动，拉着莫凡找到了一处山洞，想要把稠的像奶一样的云雾全都丢到里面去。

    他们好像都对这里有一个山洞没有任何惊讶，好像知道它本来就在这里似的。不过也是，那烈阳就悬挂在山洞顶上，两者两点一线——真的有一条线，顺着就能找到。就算是个瞎子，只要抓住那烈阳，胡摸一通都能摸到了吧？

    说到抓住烈阳——。莫凡来了兴致。他就喜欢干这种把太阳薅下来的事，俗称喜欢搞事。他用手指抵住张小侯那边的太阳，并在上面轻轻摩擦了两下。太阳光滑的表皮黏腻腻，虽是太阳却也不热，温凉温凉的很好摸。他咧开嘴朝张小侯一笑，好像小孩子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立马上手把玩了起来。张小侯浑身肌rou紧绷，眼观口鼻观心，梦回小学时代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差学生，仿佛在等待狂风暴雨的来临。

    不过久旱逢甘霖，他都多长时间没见过雨了，就算是暴雨，偶尔被拍打一次也只会觉得喜悦。那是一种全身心的放松，雨点暴力，但力度却是正好，接连打在身上又麻又酥，非常舒服。淋一会雨，只感觉那股酥麻劲渗到了骨子里，——那是被雨水浇透了。有一种压力释放的感觉。什么血灾、什么浩劫、什么人生的苦难……都被一股脑的冲刷掉，隐没在来时的路上了。

    下雨了，自然也会飘来云雾。这些云雾本该弥漫在四周，却因为莫凡有意的聚拢动作被收集在手心。他没等张小侯动作，自己就把云雾抹进了山洞。他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不免有些紧张。但随着他艰难的努力，干涩的洞xue也变得湿润起来。张小侯看得有些呆，看见他这个样子，莫凡没忍住，一个爆栗就敲了上去。

    “行了，进来吧。”

    他仿佛急不可耐，拉着张小侯就想跑步，但都到这一步了，张小侯哪还会被他牵着走。他直接反手一握，又使两人十指相扣，大迈几步，走到莫凡前头，吓地莫凡一个激灵，身体险些就瘫成一滩。

    主动权，这不就掌握住了？

    山洞里，是一片湿地。张小侯好奇戳戳那湿软的泥土，滑滑的，触感很舒服。他不禁蹭蹭莫凡的脖子，此时的莫凡身上已经因为大量的运动出了薄汗，像那些泥土一样，滑滑的，触感很舒服。张小侯小心翼翼却又有些贪婪的搂着莫凡的腰，莫凡也紧紧回抱住他，两个人都恨不得成为对方的骨血。

    可这并不魔法，所以只能作罢。但负距离接触一下还是可以的，这也是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接触的时候，总不能不说话，恰好莫凡想到了刚才在饭桌上的事，于是破碎的语言从他的牙缝里蹦了出来。

    “其实…呃、我刚才真的怀疑我把你吓傻了……”

    莫凡本来想象征性的心虚一下，可负距离接触实在是太爽了，张小侯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猛戳他的爽点，就这样，他若有若无的心虚立马就被如潮的快感冲散了，连带着为数不多的理智也飞到九霄云外。于是他的发言开始大胆起来，“你这也、慢点慢点！…嗯…太纯情了吧……？”

    张小侯一阵无语，可兴起时的男人都是理智而疯狂的，他只无语了一下下，马上就一股较劲直冲脑门。他是实干派，他不会说话，他只是露出一个有点憨的笑容，缓缓回道：

    “纯情么？纯情少男可不会做这样的事。”

    还没等莫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张小侯就再次开启了新一轮的冒险。他的手指划过山洞里的淤泥，他的掌心抹过莫凡的头发。为了防止莫凡又说出来什么惹火的话，他俯下身吻住那张不住喘息的嘴。从源头上解决问题，这是作为一名军法师必备的特质。

    可莫凡好像并不想被这样闭嘴，他用牙齿划破了张小侯的舌尖，一股铁锈味登时充斥在二人的口腔里面。或许血液可以打开神志不清的恶魔体内的什么开关吧。明明只是一点微不可查的，却能让他性情大变。倒也不能这么说，张小侯想到，莫凡没什么特别大的改变，只是……更加的富有攻击性了而已。他开始变得疯狂，变得予取予求。这不像平时的他，还是说，他内心深处就是这个样子的？

    张小侯不知道。但他清楚，现在，在这方世界，主动权，在他。

    他激烈地回应莫凡。两个人杀的你来我往、七进七出。腥红的血液流下他们的嘴角，洁白的云雾盖住了湿地。红的白的黑的，在他们周身混合繁衍。红的是血，白的是雪，黑的是天。

    斗到最后，他们都失去了理智，全凭人类基因中的动物本能在运动。最后，是莫凡先败下阵来，他晕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小侯根本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因为那个时候，他也仿佛失去了灵魂。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张小侯躺在床上，眼神涣散，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窗外的大雪依然纷飞，可屋内暖气充足，就算是消融冰雪后剩下的温度，也足以让人想象到不久以后的春天。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想着。

    不管了。

    梦寐已久的事情终于成真，太好了。

    他翻了个身，轻轻环住莫凡。

    “晚安，莫凡。”

    莫凡没有回答，他权当是欠着。

    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