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诗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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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后面还发生了什么,几点结束的,吕如珏已经不记得了。 等她第二天头痛欲裂、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起来的时候。家里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激烈运动四溅的液体和随地的衣物被处理掉了,如果不是阳台上那条本应该在她身上的裙子被挂起来湿哒哒地滴水,她会觉得头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裴铉不在身边。 吕如珏四下大喊,没有人回应。她猛地翻身起来,往厨房、客厅、厕所寻找另一个人的存在,可是房间除了她,再没有任何生物。 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的房子此刻显得如此空旷。 她忽然有些懊恼,是不是昨天过激的反应把他吓走了。可怜的小孩儿,他身上没钱,这里也没有亲戚朋友,能去哪呢?要是被发现了偷渡的身份,会不会被遣返呢?今天晚上,他会不会冷死在桥洞下? 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他,屏幕亮的那一刻,有些踌躇。如果他接了,该说什么呢?让他不要生气,说自己只是一时嘴快吗?可是她又处于什么样的身份去说这种话呢? 疑虑在下一刻就被打消了。因为吕如珏看到来自他的短信—— 略略,我先去上班了。(电梯安保员需要比正式员工早到半小时。) 原来是虚惊一场。 她很快打出几个字:嗯,嗯,好的。思考了片刻,在后面加了:“昨天我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不是故意责怪你的。”想了想,既然他已经翻篇了,那自己也当做无事发生吧,又把它们都删掉了。 最后发出去的消息只有一个比着ok的微笑表情。 昨天加班到很晚,回家之后折腾了一番,身心俱疲。她现在连站着都要勉强扶腰,黑下的手机屏印出了她疲惫的神态:有一些浮肿的眼睛,乱糟糟的头发和哭笑不得的表情。新的一天,工作又要开始了,可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 好在她的顾虑很快被一通来自于张组的电话打消了。 “小吕呀,乌拉尔那个项目的事情我已经上报了。甲方那边的Climort导演是国际新秀,影响力很大,而且给的报酬很高,所以优先级非常高,boss 们也非常看好。总之,上报审批走的绿色通道,今天一早就通过了。” 吕如珏本来以为这是一件苦差事,细细品味张组的话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捡了一个大便宜。她喜出望外: “是吗!那太好了。” “但是甲方有一个要求,来的那个人必须要会诗斐语。” “国际通用语不可以吗?而且是要学去乌佳尓,是不是也应该学乌佳尓语啊?确定这个要求没有搞错吗?” “确定的。Climort是诗斐国的人,在这方面有着非比寻常的高傲,跟随他的工作人员都必须要会他国家的语言。” “这个项目一个月之后就要启动了吧。张组我还要工作,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学一门新的语言。” “我已经把你这边的工作交接给了其他人。领导托人紧急联系给你找了一个私教。从今天开始,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去学那门语言。” “好的,张组,需要学到什么程度呢?你知道的一两个月,恐怕很难达到什么高水平。何况据说诗斐语比国际通用语难多了。” 对于这个问题,张组其实也拿不准这个度,毕竟在他看来这种要求也是荒唐鬼扯。如果不是给的钱多而且小吕恰好需要这个项目加成,他也不会替她给应承下来这个事情。如今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张组:“这个尽力而为吧,掌握最基本的日常用语应该就可以了,起码你在跟导演日常沟通的时候不要露馅就好了。如果有一些具体的细节,你拿不准的,尽量跟他的工作人员商量。如果有超出合同范畴的要求,让他们官方发邮件,我们对着白纸黑字cao作,不会出错的。” “好吧,但是这个是一两个月学成的效果我不敢保证。这个项目已经完全谈下来了吗?会不会因为我没有学好而把这件事情搞黄啊?” “不会的,甲方已经交了定金。事成之后根据导演的反馈,会给到尾款和额外的bonus。我们当然是希望能够把导演的要求都达到,这样大家的收益都最高。” “明白了张组,那学语言的这个事情,是请老师来公司吗?” “不是的。上面给你找的老师是大学的语言学教授。他平常很忙,所以只能我们去迁就他,你需要他的大学找他。他一天会给你抽出时间,上一个小时的课,其他时间安排了你跟着他的研究生学基础。” “那路费。。。” “放心吧,这个我们肯定会给你包下来的。” “好的,张组!” 电话挂断了之后,张组给她发过来了学习的课表和上课的地点。 课程排的满满当当的:发音、语法、听、说、读、写。算下来一天八个小时全部给排满了,还不算吃饭的时间。再加上两个小时来回挤地铁的时间,简直比工作要命多了。好在对于这个补习,张组给她申请的是出差的待遇,每天都有一些补贴,算是辛苦费吧。 吕如珏吐了一口气,自从高中毕业以来,她就没有经历过这么魔鬼且密集的学习训练。 工作包含了很多机械重复的内容,很多东西都不需要过脑子——调表格,换字体,给实习生培训。这些事情让人看起来很忙碌,也有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产出。 学习就不一样了,过没过脑子一目了然,不花精力,知识是不会主动进入脑子里的。 一天的学习积累的疲劳程度简直可以和一周的工作相媲美。 等她挤地铁从大学回来的时候,已经被一天的课程折磨得失去光芒。如果说上班会有颓废的班味,那么上班还要学习的无疑再次基础上更萎靡。 吕如珏背着书包,里面今天发的初级教材和笔记本,虽然比不上高中的教材那么要命,也足以让她感觉到双肩上沉甸甸。她双手拉着两边的书包带子,低着头,弓着背,步履缓慢地走出闸机。 与此同时,几位唱着歌、脖子上簪着红绢花的老年歌唱团阿姨健步如飞、欢声笑语,簇拥着从她的身边经过。 死气沉沉的年轻人和朝气勃勃的老年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这一瞬间,她有一些后悔,在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完成的情况下不应该盲目答应这个项目。这一个念头仅仅是出现了那么一会儿,她就马上摇头,它给摇散。 不行,一定要拿下! 吕如珏小声背诵着今天所学的动词变位,企图以这个方式给自己打气。 “je suis, tu es, il ..... il .....”脑子里面是一片浆糊,只机械回忆起了“是”的第一和第二人称变位,剩下的怎么也记不起来了,嘴巴和脑子一起卡壳,秃噜在“il ..... il .....”上。 正当她为卡壳苦恼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了一个清脆同时很有磁性的男声—— “Il est,Nous sommes,Vous êtes,Ils sont." 和教材的发音一模一样,甚至声音比教材更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