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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对苏落崎,他也没有特别上心,从她回学校住以后也没有主动去关心过。 作为一个老师,他觉得自己挺失败的,但是好像他做什么都挺失败的。 感情很失败,事业很失败,活到四十岁也没活明白。 地下车库的灯光向来不太好,灯管常年没有人擦拭更换,有一些已经一闪一闪的了。 叶傅轶得亮着手机手电筒才能看清车子里的东西。 他把车内的储物柜都打开,虽然不记得自己放过一些什么东西进去,但估计会有不少的被塞进去的缴费单,趁着洗车,把它们清理掉。 “啪嗒”一声,叶傅轶抽出几张宣传单的时候,听到有东西掉在了水泥地上,他拿手电筒照过去,看到了一副珍珠耳环。 素白色的,很精致,用手电筒照还会有反光,也很眼熟。 他知道这是何殷戴过的,至于什么时候放车里的,他不清楚。 但是这个眼熟不止于此。 叶傅轶弯腰捡起这副耳环,吹了口气,把灰尘吹走了,于是两颗珍珠显得更加饱满。 耳环到了他的手掌心显得非常的小巧,但是在何殷耳朵上却挺出彩的——叶傅轶知道何殷耳朵挺小的,小耳环戴上去不会没有存在感。 他这下突然想起来了,这是他很久以前送给何殷的。 叶傅轶滞在了原处,手里的耳环好像一个讽刺信号。耳环的银针也挺扎手的,刺得他手心痒,几分钟后,他放回了原来的储物柜,把里头的纸张清出来后,将柜门盖上,身子半个重量都压在了上面。 苏风眠去车库找车,经过车位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的叶傅轶。 他弯腰撑在车门上,一直没有动作,好像一个雕塑,只有他的垂落下来的白大褂衣尾在轻微晃动。 然后他就看到了叶傅轶缓缓蹲了下来,手还是撑在车门上,苏风眠以为叶傅轶是身体不适,打算上前看看,直到他看见叶傅轶蹲了一会,左手收回来,擦了一下脸,苏风眠就停住脚步了。 这个动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叶傅轶刚刚在哭。 苏风眠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强盗闯入又眼睁睁看着强盗满载而去一样,无助,他不知道像叶傅轶这样的人也会哭。 从来都是他在叶傅轶面前示弱。 这一刻他有动摇,是不是自己做了错的选择,或许他不应该离开叶傅轶。 可是若漫漫的下半辈子,和叶傅轶在一起,他好像也不会开心。 苏风眠像个小偷一样,偷偷看了很久,叶傅轶也没有声音地哭了很久,似乎把这几十年的眼泪都流光了,才重新站了起来,把车门关上,拎起腿边的水桶若,继续无其事地将水洒一些在车头,擦起车子,好像刚才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苏风眠这才离开去找自己的车。 坐下来的感觉让苏风眠一天的疲惫褪去一半了。他把车内暖气开好,脱了外套,手机不小心从外衣口袋滑出去,苏风眠不太想看。 他已经不想再进行多余的社交,只想让身体暖起来,脑子里还是刚才看到叶傅轶一个人哭的样子。 虽然如此,没隔几分钟,他还是看了一眼手机。 意料之内,是狐狸狗发来的。 狐狸狗:今天还行吗? 消息在大半个小时前,苏风眠想了想,还是僵着手指回复了他。 今日有空:处理了一个学生受伤的事,很累。你呢? 隔了挺久的,对面才有回应。 苏风眠也不清楚自己向来耐不住性子等回复,为什么这次却愿意看着屏幕干等着,在空气闷沉的车库里吹了十几分钟闷热的暖气。 狐狸狗:处理了一个病人闹情绪的事,也挺累,不过见到了想见的人,算是还行。 今日有空:我想见的和不想见的都见了。 季知非收到消息时,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个,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在这个想见和不想见的范畴里面。 狐狸狗:那么,先晚安了,别想太多。我得去值班。 今日有空:好,晚安你。 苏风眠发完消息,关掉手机,丢在副驾驶上,迟迟没有踩离合把车开出去,车灯就打在眼前,苍白的灯光地下车库显得更加冷清。 他脑子里装了三个人,准确地说是两个人和一个ID账号。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很想去见一见这个“狐狸狗”,只是对方一直不提,也似乎不太想从线上发展到线下。 可是苏风眠还是得承认,和他相处确实很舒服,什么话都可以说,苏风眠不太甘心就和他当个网友,最后不了了之。 第37章 清晨四五点,苏风眠已经醒了,月底这段时间,他总是醒得很早,起来之后,漱口洗脸吃早餐,早餐一定是两碗粥加一个馒头,粥里一定要放一些百合莲子,对肺有好处。 他也忘了是哪一天开始,明明烟抽的也不多了,但是肺疼的问题却没有明显的好转,但是也不是老毛病哮喘复发。 只能说身体真的慢慢老了吧。 苏风眠盯着碗里仅剩的雪白的百合莲子,逼着自己舀起来吃掉。 味道清涩,不甜,但是吃了好一段时间也很腻。 他收拾好碗筷,踩着点在六点前出门了。 三月中旬的时候,政府已经停供暖气了,但是苏风眠还会自己额外开着,所以每天早上起来也不会很艰难,艰难的是关了暖气,一开门进入公共走廊,在突然袭来的寒气下,难免会哆嗦一下。 走廊的窗子也是透着清晨特有的荧蓝色,因为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的,像在深海里抬头往海面望去的蓝色,有一点点的光。 好在现在三月底了,五点多出门基本上能见着惨白色的日光,暖空气慢慢进入北方后,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前几个星期那么冷。 “叮咚”塞在棉衣内里的手机先是响了一声,随后便震动起来,贴着胸脯,一直不停地震动有点不舒服,苏风眠只好掏出来看。 看到手机上面“叶傅轶”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有点懵,这三个字好像把他拉回像做梦一样的一个月前。 和叶傅轶分手不到一个月,却好像过去了好几个世纪。 这段时间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如果晚上偶尔去刘越洋家里给他单独补生物的话,可能要凌晨才能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又要回学校去,监督学生早读,备课,写报告。 每天循环往复。 他在教室的频繁出现大概让学生彻底敲响了二模的警钟,学生也越来越喜欢缠着他问问题。 所以基本上,他往办公室一坐便是一上午,再一坐就是一下午,没课比有课更忙。 忙碌也是很好的,咖啡苦茶红笔粉笔把生活填满,这样关于叶傅轶的事便不会趁虚而入。 但是叶傅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