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每晚穿成太子的小毛团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发落地之声都能清晰捕捉。

    寂静到极致。

    夏暄笃定宣告:“臣,要娶她为妻。”

    惠帝冷眸闪过近乎于荒谬的震怒。

    可他暗暗换气之际,却带有“果真如是”的了悟。

    君臣父子隔空对视,复杂得无法言喻的情绪渗透于空气中。

    夏暄的不退不让,仿佛从虚无缥缈处窜起一星火苗,随时引爆大殿各处。

    “放肆!”惠帝龙颜怒火顿烧,颤声呵斥,“监国一年,你还有没有一丁点……对君臣法礼的敬畏之心!竟敢悖逆君父?为了一女子?一个异族姑娘?早就定好要成为你嫂子的联姻公主?”

    夏暄未有半分犹豫:“是。”

    惠帝磨牙切齿:“你断定,朕奈何不了你这个储君?”

    “臣不敢。”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惠帝爆发罕见暴怒,额角青筋频现,激愤过后,大口喘着气,胸膛起伏不定。

    群臣惶恐而跪,乱糟糟哀声恳求:“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啊!”

    也有几位持重老臣极力劝阻夏暄。

    “殿下!婚姻乃大事,天家尤甚,两国联姻更甚哪!”

    “太子妃人选关乎国家命脉,应由陛下圣夺,您、您岂可妄自私定?”

    “对啊!此举于法理不容,于情理不合!”

    夏暄轻轻笑了一声,从容间微露锋芒:“赵王自始至终未接承旨意,臣与九公主的所谓‘叔嫂’之名,自始至终未曾确定!男未婚,女未嫁,相互爱慕,在法理之内;爱慕而求娶,乃情理之中!请陛下收回成命,为臣和九公主赐婚。”

    殿外日影渐趋明朗,璀璨晨光透门而入,照得金碧辉煌的殿厅亮堂辉煌,却照不透惠帝面上的沉寂与阴霾。

    “别忘了,你的储君之位,你的监国玉印,你的封驳之权,无一不是朕所赐!你这般有恃无恐,断定朕没胆量废储吗?”

    “废储”二字一出,跪倒的朝臣们全数伏倒。

    “陛下切莫动怒!”

    “请陛下三思!”

    “国本之尊,岂可轻言废立?”

    支持夏暄的重臣们更添哭腔:“太子他……并无分毫额外过失啊!”

    夏暄依然跪得直直的:“臣有恐,无恃。但臣坚信,陛下不仅为臣的君上,也是儿唯一的父亲;臣同样坚信,君父待母后如珠如宝,情深爱笃,方有长兄、臣、嘉月公主和小七的存在和成长。

    “子承父业,子继父行。儿所求的,不光是肩负联姻的九公主,也不单是主东宫中馈的太子妃,更是志同道合、白首不离的伴侣,生死相依、相互扶持的发妻。而她,正是儿想要的——那个人。”

    他语气沉静中腾涌深情,教听者恍惚间如沐暖流。

    少顷,他态度越发坚定,补充道:“储君之位,事关大宣千秋万代,全凭陛下裁夺。如陛下觉三哥或七弟比臣更具贤能,大可废储。但贺若家的九公主……臣,娶定了。”

    台上帝王,台下朝臣,不禁震慑于他的胆大与妄言。

    如此狂放无度的言论!

    如此恳切无悔的情话!

    那位清冷孤傲的太子,疯了?被小公主迷了魂,丢了窍?

    他对她在乎到甘愿豁出去,抛却所有,孤注一掷?

    在场之人深觉他们素来景仰的皇太子,已陷入魔怔。

    但夏暄清楚,他比任何时候更清醒,脸上甚至因公然坦诚心迹的思念,而浮起愉悦动情的温柔笑意。

    ——他又想她了。

    他知道,再无别的皇子,比他更适合继承大统。

    他知道,君父比他本人更确信这一点。

    他在赌,赌惠帝作为君主的不舍,和身为父亲的不忍。

    倘若输了,最坏的结局,无非被废储,重新当回他的闲散亲王或郡王。来日不论兄弟中哪一人上位,必将起用他,他亦乐意倾尽全力扶持。

    可若赌赢了……

    天下和她,都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这一刻,惠帝眉间掠过无可奈何的悲色,又隐隐滋生微妙的骄傲。

    他对身侧内侍官摆了摆手,将袖内一封承载了千里风霜雨露的书信,转呈至夏暄之手。

    夏暄双手接过,在其眼神示意下抽出金箔玉笺,逐折展开。

    那一纸沉重,竟让他禁不住一颤。

    ···

    晴容快饿晕了。

    确切说,是晴容·辩哥,快饿晕了。

    昨晚忽然收到旨意,要求她翌日上午在赤月行馆等候,她不得不连夜从乐云公主府别院火速赶回城。

    待沐浴更衣、栉发梳妆完毕,天色渐明,人也疲软地瘫倒在床。

    一睁眼,正好瞧见太子身穿朝服,板着俊容,大步流星往外走,竟未转头看上她半眼。

    东府上下忙个不停,只有长乐给她送来一碗水和一小碟坚果,匆匆离开。

    “……”

    晴容·辩哥歪头瞪视这一堆山核桃、松子和瓜子,抬起右爪,递至眼前反复端量,决定先挠头。

    有没有搞错!

    太子的侍寝宠物,居然不设置专门负责剥坚果壳的仆役?

    平时也罢了,一整夜没吃东西,快饿得鹦鹉前胸贴后背,再也团不成毛球了!

    她本就不擅长用鸟喙和爪子配合啃食物,每回发脾气乱丢,夏暄全当鹦鹉闲来撒娇,乐呵呵替她剥。

    可这回叽叽咕咕一阵,意外发现,东府的人不晓得在忙什么,竟无一人搭理她!

    于是,她四处寻找,扯过一银灰色的小香囊,小心翼翼扯开绳索,拽出内里所藏香包,再把小坚果从碟上一个个往里塞。

    装得鼓鼓囊囊后,她叼起香囊,大摇大摆走出太子寝宫。

    她需要找一个信得过、会剥坚果的帮手。

    前段时日,夏暄忙于三桩大案,没空管猫狗兔狐鸟时,毛团子们多半由甘棠投喂。

    她偶尔借猫狐的耳目,知辩哥和甘棠时常吵个没完。

    目下“落难”,第一反应还是找他。

    据她所知,甘棠不当值时,基本藏身于书阁或周边花园内睡懒觉。

    几经辛苦奔赴目的地,撂下自制坚果包,晴容·辩哥先唤照顾小动物的内侍官:“长乐!长乐!”

    无人理会。

    今儿东府出什么大事了?

    她一头雾水,扯开嗓子嚷嚷:“甘棠!没人,你快来!给‘哥’弄吃的!‘哥’七,你三!”

    依旧没有人搭理她。

    她料想甘棠若在附近,以他的耳力,必能听见。懒得动弹,想必是嫌出价太低?

    晴容·辩哥来回摇摆,小翅膀在后,像极了负手踱步的小老头。

    “‘哥’六,你四,如何?”

    隐约听书阁外的石道传来细碎脚步声,时快时慢,她只道甘棠又在逗“它”,怒而扇动翅膀。

    “别鬼鬼祟祟,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