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京华子午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的。倒不是什么鬼神,而是人心。”

    “不说似从画里走出、身份成谜的阮氏和她那八月而诞的孩子,也不说方五郎与阮氏及李二娘子的纠葛,也不说方五郎与范姊夫之间隐隐的对立,就单说高峻与李夫人吧。”

    “高峻,背弃旧约,攀图富贵,书房里却藏着画有旧情人的画儿,他是旧情难忘,还是悔,或是恨?若是恨,是恨自己还是恨妻子?”

    “李夫人,颇通算计人心,言谈之间,可见强势精明,且忍功了得,明知道高峻书房藏了这么一张图,却多年来佯装不知;反对高峻纳阮氏,但高峻坚持,李氏也便忍着,直到高峻一睡不起,昏迷几日,估摸是不能好了,李氏便拔除阮氏。”

    谢庸听他们说案情听得入神,端起杯盏放在嘴边,突然想起来这是周祈的,略不自在地抿抿嘴,把杯盏又放到案上,往周祈那边推了推。

    周祈拿过杯子,把里面的姜茶一口饮尽, “这样两个人,多年来,一直同床异梦吧?那高峻昏睡前晚可是在李夫人那里吃过东西的……”

    崔熠笑道:“我早就说,不婚不娶保平安!阿周,上回那个士子真不行,老谢都说孟浪,那种人根本配不上你。”想起跟周祈一块鉴宝刀、骑名马、猎兔子,喝酒下棋打牌听曲满长安城乱窜的过往,崔熠加拍一句,“在我眼里,就没人能配得上你。”

    周祈本来想瞪他的眼笑得弯起来,胡吹回去:“我也觉得京中贵女少有人能配得上你。”又同情地问,“这新年元正,长公主又该让你相亲了吧?”

    崔熠深深地点头:“过年,难啊。”

    周祈也知道他的艰难:“过年了,你们这种总要到处走动走动。那些同族长辈,皇室宗亲,还有老大臣们恐怕都要说一句,‘何以还不娶新妇啊,莫要太挑剔’。”

    崔熠的头都快点到食案上了,“我太难了……”

    周祈宽他的心:“其实你便是娶了新妇,他们也要问的,‘何以还未有子’?便是有子,也要勉励你两句‘多子多福’。这种事,看开就好。”

    崔熠却让她劝得越发看不开了,原来娶了新妇也不算完啊……

    谢家老仆带着罗启、霍英端上饭菜来。听了他们的话,老仆皱皱眉,忧虑地看一眼谢庸,好在大郎只是抱着猫在那里坐着,并不掺和,不然以后成家立室也很堪忧啊……

    老仆又着意看看周祈,明明这样美貌明达的小娘子,还是个将军,如何就不愿婚嫁呢?老仆转念又一想,若她早嫁,还有大郎什么事?无端的,老仆就觉得这小娘子与自家阿郎般配。你看,连胐胐都让小娘子抱呢,旁的生人可不行——而全然忘了自己那盘鸡rou条。

    三人都净了手,重新归坐。

    因下午还有事,谢庸又是个不饮午时酒的,周祈和崔熠也不喝酒,三人一起吃饭。

    老仆特意指着一道腊rou什锦炒饭对周祈道:“将军与崔郎来得晚了些,来不及做那道蒸的八宝饭了。将军尝尝这个可还入得口?”

    谢庸有些诧异地看向老仆,老仆笑眯眯的,谢庸又扭回脸来吃自己的。

    周祈老实不客气地盛了冒尖儿的一碗,尝一口,猛点头:“好吃!”

    老仆笑了,“将军,还有崔郎,下回早些来,奴给你们做最拿手的八宝鸭子吃。”

    周祈再猛点头。

    谢庸温声对老仆道:“唐伯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不用来照顾我们。”

    老仆笑着退下,临走还给周祈添了一碗汤。

    崔熠未免有些羡慕,“阿周,你说你怎的就这般招人待见?我那婢子阿棠、阿梨时常问,‘怎么近来不见周将军来耍一耍?’便是的卢他们听说去兴庆宫传信儿,也争着抢着去。”

    周祈舀一个鱼丸子放在嘴里,吃尽了才若有所思地道:“这大约就是天生的吧?”

    谢庸如今听他们这样说话已经熟惯了,只吃自己的饭。

    偏崔熠要说他,“若不是你,是别的女郎,我该以为是唐伯看上了,要撺掇老谢娶来做新妇呢。”

    谢庸嘴里的饭一梗,差点呛住,赶忙拿帕子捂住,扭头咳了两声。

    周祈与崔熠都哈哈大笑。

    周祈促狭笑问:“不至于吧?谢少卿,听见娶新妇这般喜欢?”

    崔熠却道:“老谢分明是吓得,以为他家唐伯看中你了呢。”

    周祈不乐意了:“我怎么了?怎么就吓得?”说着扭头看谢庸,似要问个明白。

    谢庸觉得这饭真是没法吃了,枉自己没在公厨吃饭,冷风朔气地空着肚子跑回来陪他们。

    周祈却不等他回答,已经笑了,对崔熠道:“总不及看中你更吓人些。”

    崔熠哈哈地笑道,“我可没有那癖好,你也没有吧,老谢?”

    谢庸板起面孔,说出了主人家的规矩:“食不言,吃饭!”

    随意打趣闲聊一阵子,三人又说回了案情。

    “我任鄜州别驾时,听一个胡商说,胡医有一种药,无色无味,少量食之,可以安眠,若食用过量则会昏睡不醒,无知无觉,若量再大些,或会致死。” 谢庸道。

    “听起来这药似与汉时神医华佗的麻沸散相类。但中说,那麻沸散要以酒服用,胡商则言,这胡药反酒,若同服,更易致死。周将军看到的那高峻的症状,是否可能与这胡药有关?”

    不待周祈、崔熠说什么,谢庸摇摇头,“心疾确实也会导致昏迷,且有的心疾之前并无征兆……还是先排除自然病症吧。显明,恐怕要借长公主的郎中一用了。”

    “我已经让人去找庞郎中了。这阵子家祖母身子硬朗,便把他们都放回去过年了,让年后再来。”

    谢庸点头。

    “不管旁人如何,这阮氏身上定有机密。除了高峻的病症,其余的,我们还是先从阮氏身上查起。”

    周祈道:“我已经问过了,这阮氏娘家在敦义坊。”

    崔熠道:“我们便先去敦义坊。老庞上年纪的人,慢得很,我让人跟他说直接到光德坊京兆府门前等我们,他到时,我们兴许正好探完阮家回来。”

    周祈却道:“你去敦义坊倒没什么,你去怀远坊李家,恐怕不大合适。”崔熠是这京城贵介子弟里的头号人物,又一向爱到处乱窜,认识他的人很多,那范敬便保不齐认得崔熠,如今李家是不是凶案还不好说,人家也没报案,京兆恐怕不好明白介入,也容易打草惊蛇。

    周祈自己虽然也满京城到处乱窜,还有这样那样的邪乎传说,但干支卫毕竟是禁卫中在暗处的一支,民间知道的少,周祈一般都着便装,甚至道袍,故而知道她真身份的不多。

    倒是谢少卿方便些,他才来京里,便是官员们还有好些不认得的呢,别说民间。

    崔熠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