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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男女便不再言语,室内一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又传出女子温柔的低语,嗓音清软,似唱似叹,像是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溪,恬静安然,引人入梦。 ——她是在哄小孩子睡觉。 靠在她怀中的女孩却大睁着眼睛,半点困意也无。 此时他们正围在一堆篝火旁,火光照出斑驳的墙壁,墙上有些题字,早已模糊不清,笔画粗豪怪异,在幽暗的火光中像是鬼画符一般。 大堂中的佛像是泥塑的,掉了一条手臂,脸皮剥落了一块,看起来面目狰狞。不像是佛陀,更像是阎罗。 女孩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是吓得,是冻得。 这庙中四壁透风,即便他们点了篝火,热气也很快被跑进室内的冷风吹散。她身上只穿着两层衣服,单薄的里衣外面套着一层同样单薄的囚衣。之前倒是有父亲的故交送来过冬的衣物,可惜早已被眼前的几个公差没收。 公差一共有四个,他们穿着厚厚的棉衣,缩手缩脚地靠在一起,时不时地咒骂一句这鬼天气,顺便骂一骂这鬼差使。 大冬天的往边境上押送犯人,遇上大风雪不能赶路,又找不到驿站,只能躲在这破庙之中受罪。没有比这更倒霉的差使了。 他们要押解的一共有四个人,一对夫妻加一双儿女。女孩十一二岁,男孩小上两三岁,两个孩子跟着爹妈遭罪,一路行来面目憔悴,脸上的rou都消下去,眼睛就显得异乎寻常得大。 此时他家男孩正被父亲搂着,也是冻得瑟瑟发抖,难以入睡。 几个公差实在无聊,便又打量起那个几个犯人。女人是个半老徐娘,倒也有几分姿色,她怀中的孩子虽形容狼狈,却是五官精致,漂亮脱俗。公差们摸着下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便知各自的想法,于是相视而笑。 荒郊野外的,对方又是犯人,玩弄一两下想必不会有事。 只不过到底是先玩儿大的还是先玩儿小的,几人之间产生了分歧。最后由于小女孩儿身上没戴枷锁,大家一致通过先试一试她。 几道目光同时停在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身上。 女孩儿虽不懂他们的意图,但那样的目光让她极其不舒服,甚至有些反胃。 两个公差上前来,把女孩儿从她母亲的怀里拖出来,拖到一个角落里。另几个公差制住其他犯人,不让他们动弹。 室内一时充斥着男人的怒吼声、女人的哀求声、女孩儿惊慌的尖叫声、男孩不知所措的恸哭声,以及公差们兴奋的粗言秽语。 女孩儿死死地揪着衣服,但囚服还是被扒了下去,一个人把手探进她的衣服里,刚一碰到她的腰肢,他便兴奋地低叫了一声。另一个人一手控制着女孩儿不让她乱动,另一手去扯她的里衣,衣服还未扯开,他已经迫不及待地伏在女孩儿颈后乱咬乱亲。 她哭得撕心裂肺。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简陋的木门突然被踢开,几条人影跳进来,看到待在佛像前的几个人,举刀便砍。 室内乱作一团。 身上的手突然停下来,女孩儿从极度惊惧中稍稍回神,便看到不远处戴着枷锁的父亲正向她奔来。 不过他没跑出几步,便被身后的黑衣人一刀砍倒。 母亲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公差们在抱头鼠窜,毫无反抗之力。 弟弟边哭边乱钻,大概是他身形小,比较灵活,一个黑衣人砍了他两下竟然没砍到,此时另一个黑衣人便一起来围堵。 男孩自知自己逃不过,临死前喊的最后一句话是,“jiejie快跑!” 女孩儿终于反应过来。她要跑。 可是,往哪儿跑? 此时那些黑衣人眼看着就要解决旁的人,向这边赶来。女孩儿来不及细想,跑到离得最近的窗前,翻窗而出。幸好这窗户不高,她翻出去并不太难。 接着,她在雪地里拔足狂奔。 但是一个小姑娘又怎么跑得过一群杀手。她很快就被追上了。 她以为她必死无疑了,然而她一瞬间感觉脚下一空,接着便摔下了一个雪坡,顺着那雪坡滚了下去。还未滚到底,雪坡上的一大片积雪又紧接着坍塌错位,滑下来将她掩埋住了。 几个黑衣人下来想要把女孩儿挖出来,间或直接向雪地里捅一刀。正寻找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信号,几人连忙又赶回了破庙。 那女孩艰难地从雪里爬出来时,黑衣人们已经无暇顾及这里。她蹲在雪地上,身上冷得像是坠入冰窟,比这黑暗的冬夜还冷的,是她的心口。 死了,全死了。她爹,她娘,她弟弟,全死了。死在她面前。 那样惨烈的画面,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她坐在冰凉的雪地上,手臂抱着膝盖,脸埋在腿上,低低地抽泣起来。 一个猎户打扮的人经过此处,看到雪坡下一个穿白衣服的小姑娘哭。他有些警惕,想走,但走出去几步之后听着那悲戚的哭声,又实在不忍心,于是折回来,远远地看着那姑娘,问道,“你……是鬼吗?” 小姑娘哭着摇了摇头。 ☆、第71章 往事不如烟(下) 田猎户家最近愁云惨淡,并未被新近拾回来的小姑娘分去太多注意力。 一家人发愁的根源在于他们家第七个孩子。这个小男孩儿 是个天阉,从小身体孱弱,长大后子承父业是不能够了。没力气,又不能生孩子,当爹妈的不知该让他以后讨什么营生过活。正好,村里有人在宫中当太监,近来老 了,便回了家乡。老太监攒了些钱,又娶了个寡妇,过继了一个儿子,日子也照样过起来。田猎户夫妇便动了些心思,带上一条自己打的银狐,领着儿子去拜访了老 太监。 老太监心地不错,知道了对方的来意,并未收银狐,只告诉了他们想当太监大致要走的流程。太监又不是什么高尚的职业,想要入 行无需打点,只要去京城报名就行。猎户知道老太监地位应该不俗,在皇宫之中又有故交,因此还是想托老太监照应一番。谁知那老太监却摆摆手回答说,他和宫里 头那个最炙手可热的太监陈无庸不对付,倘若教陈无庸知道是他指点的人,只怕更加坏事。 田猎户便托了人去京城报名,报完名,他就找人帮儿子净身了。太监的净身并不是由官方来做。因为民间有些掌刀师傅抢了风头,后来官方干脆就由着太监预备役们自己找人净身,他们只管检查,合格之后就是一名太监了。 穷乡僻壤的,找个手艺熟练的人不易,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