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你今天还没跟我表白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大圈套,而直到被彻底卷入其中,无法脱罪,顾引川都没法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了吧……

    和这件事最密切相关的人,颜右和辛铭早在十年前就从人间蒸发了,只有顾引川,独自站在风口浪尖,如海面上暴风雨里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的,随时可能被海浪吞噬,沉于深海底。

    季初羽想到自己刚来到这栋别墅里,时不时就会面对的一地狼藉;想起第一次见顾引川,月光下男人清瘦的脸上,漂亮却空洞的眼底,毫无求生欲;想起顾引川在听到明明是他要求的表白之后,小心翼翼问她“真的吗”。

    这像极成为孤儿之后的她,却又完全不同。

    顾引川的人生,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分崩离析,余下的所有风浪,不过是他在夜深人静时,为证明自己是否还活着,渴望听到的一点声响。

    沉沉呼出一口气,季初羽摇了摇头。

    “不用了。”

    徐鹤眉头有些焦灼和阴沉得蹙起:“……你不信吗?”

    “不是,”季初羽否认,“我只是单纯的不相信和讨厌刘冉。”

    徐鹤怔了一下,似乎在想刘冉是谁。

    想通了,他很快有些不可思议地笑了:“初羽,你有时候真的很特别……”

    “因为不相信刘冉而偏向引川的,不够理性,又有些幼稚,不像你。但是我怎么觉得,这好像才是你。”

    敌人的敌人……或许就是朋友吗?

    徐鹤笑着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季初羽这一句话,像是在黑夜里撕开一道裂痕,引进一束光芒。

    病房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楚江一脸疲惫地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季初羽几乎是顷刻就察觉了。

    她搅着手站起来了,踯躅着问:“引川他……还好吗?”

    楚江掀起疲累的目光,扯了扯唇角:“不好。”

    季初羽咬着下唇,眼底的凝重更深。

    不再看她,楚江视线落在茶几上,很快迈步走进来,抬手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唇瓣触到杯沿前,他眯着眼开了口:“不过也坏不到哪去。放心。”

    在顾引川发病这件事上,楚江和徐鹤似乎有着某种别样的默契。

    也是,如果头几次见这种场面,可能还会紧张无措担忧;

    但是如果这样的事在这十年间反复上演,换做是谁都会有一种无力感和疲累感了。

    脑海里回想起这两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担心也没有用。”

    不只是劝慰,也是他们自己反反复复的心情写照吧。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季初羽搅着手,终于开了口。

    楚江掏出烟盒,动作利落地抖出一根含在唇上,又嗑出一根递给徐鹤。

    被徐鹤摆手拒绝后,他不甚在意地打火,点燃前,抬头问了季初羽一句:“季小姐,不介意吧?”

    季初羽赶忙摇了摇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楚江抽烟。

    不过看他眼底遮掩不住的疲累和凝重,大概他只有压力极大的时候才会这样。

    深吸一口烟,呼出时,随着白烟袅袅升起,楚江眉间跟着舒展了一些:“王医生打了镇静剂,他现在没有意识。你要想去的话,就去吧。”

    犹豫不过三秒,季初羽点头道谢,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之前送顾引川进来的其他医生已经不见了,王医生一个人盯着仪器,偶尔抬眼看一眼滴液瓶的情况。

    见季初羽进来,王医生已经没有第一次的讶异了,反而脸上的表情有些放松下来。

    “徐小姐。”王医生声音放得很轻,同她打招呼。

    季初羽点头:“你好,我来看看引川……”

    王医生表示了然。

    “他刚刚才睡着,身体有些虚脱,还有脱水的症状。现在这瓶液体打完,还有一瓶。”

    季初羽的看一眼满满一瓶液体,视线顺着透明的软管来到了男人埋着针的手臂上。

    顾引川似乎又瘦些了,明明这阵子每餐都吃她做的饭,气色看起来明显有好转,经此一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忽然又迅速憔悴下去。

    男人脸上本就没有rou,此刻棱角分明得让人心疼。

    王医生合上病历本,看形势主动退出:“季小姐,麻烦你在这边帮看着点,有什么事可以按床头的铃。我们最近都不离开别墅的。”

    季初羽点头:“辛苦您了。”

    王医生摇头,唇边牵起一丝苦涩:“医者本职,没什么辛不辛苦。只是,引川身体素质向来不算差,我们能做的也微乎其微。他的病更多是心理上的,如果楚江医生都没有办法,那我们也只能是这样吊着,治标不治本罢了。”

    季初羽心头一滞,直到传来门被轻合上的声音,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治标……不治本吗……

    徐鹤说顾引川的病是心病。

    根源是十年前那件事发散出的许多,积压成了解不开的精神桎梏。

    心理学专业出身的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了解了他经历的冰山一角以后。

    透明药用瓶里的液体顺着输液软管淌进顾引川的身体里,静默无声地见证着时间的流逝。

    男人原本好看的如同自己会散发光亮的双目此刻紧闭着,除了心电图仪上跳动着的曲线,很难看出他的生命是否正在流失,亦或者是在流逝。

    这是第二次,季初羽在顾引川别墅的病病房照料着他。

    上一次,她大言不惭要帮顾引川洗澡,他还红着脸为此别扭过。

    可他现在只能这样生死难卜地躺在这里了。

    季初羽不是一个极富同情心的人。

    除却在福利院时,对待那些和自己命运或同或异的孩子,她会有一种守护的心和责任感,多数时候,她很难真正地自心底里产生一种同理心和感同身受。

    读心理学那些年,阮教授没少想要刨根究底甚至是治愈她。

    哪怕是后来她让他失望了,从乔隐时不时带回来的消息也可以看出,阮教授始终没有真的放弃她。

    季初羽惭愧,但也只是惭愧,她很清楚变成这样的原因,但是如果一个人打心底里不想改变的话,那么医生药石都会被隔绝在外。

    之前阮教授托乔隐说给她听的类似病例,她又轻而易举地避过去了,但是有这么一个人……

    季初羽的视线落在顾引川睡着也还蹙着的眉头,刚刚出神时涣散的瞳孔逐渐聚拢。

    她的面前就有这么一个人,像是平行时空里她的另一个映射,在她避了将近十几年之后,毫无防范地出现在她面前。

    像是冥冥之中有人牵着线,不管她怎么逃避闪躲,终究在某个时间点被拖回来,提醒着某些从未解决的事。

    那些拖垮她的过去遮蔽她的未来的事。

    抬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