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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元菱差点笑出声来。 这群殴只隔着一道院子, 离皇帝这么近,皇帝大人居然如此施施然, 甚至还要他们打个痛快。 那成汝培面圣,最多也就带二三十号跟班,想想也是打不过玉泽堂百来号人啊。皇帝这是笃定, 玉泽堂的人吃不了亏。 何元菱低声道:“皇上,要不要奴婢出去看看?” “危险,不要去人多的地方。”秦栩君起身,走到窗口看了看,发现廊下一个宫人都无,只有邰天磊带进来护驾的一行人,倒把内院守得严严实实。 他改主意了,走回来问何元菱:“真想去看?” “奴婢去看看,谁打赢了。” 秦栩君点头:“行,不要离太近。邰左侍你安排些人手,护着何宫女去看看战况。” “是!”邰天磊立即去廊下安排人手。 何元菱低声对秦栩君道:“奴婢去瞧着,差不多咱们玉泽堂赢了,就把两边起头的都绑来,皇上给他们公断?” 秦栩君被逗笑了:“行,朕这两日成县官了,天天升堂。” 县官,何元菱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束俊才。又想到了在阳湖县的那些日子,也不知奶奶和弟弟如今过得怎样,竟有些恍若隔世。 玉泽堂前院,两拨人一团混战,各自都打到红了眼。 这也怪总管大人太喜欢排场,自己穿得跟个锦鸡似 的也就罢了,给跟班也人人佩了一条红腰带。显眼是显眼了,排场也是排场了,玉泽堂的人打起来也更顺手了。 何元菱走到前院台阶,一看这模样,就乐了。 只见红腰带们被打得七零八落,有爬到角落里躲着不出来的,有满头挂彩哼哼唧唧求饶的,也有不服气还在强撑着继续战斗、被玉泽堂的宫人上去就是一拳的。 至于那个穿得跟别人不一样的瘦老头,仰面朝天,鼻子嘴巴流着血,一条胳膊已经被踩得拐到了身后,嘴里还在喊着:“来人啊,反了啊——” 不用问,就是大名鼎鼎的成汝培成公公了。 连领头的都已经这般模样,看样子,胜负已定啊。 何元菱气运丹田,拿出“说书小娘子”一人开口、方圆百米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中气,大喊一声…… “住手!” 院子里的宫人被这晴天旱雷轰一下击中,纷纷住手,这才发现何宫女已经站在台阶上。 她敛容肃立,小小年纪竟有无限威仪,身边更有数名侍卫围护,越加显得何宫女如天神一般。 “这是玉泽堂,皇上寝宫,一个个吃了豹子胆,敢在玉泽堂闹事。” 何元菱声音清脆响亮,一个字一个字炸裂在院子上空,竟也唬得众人一时惶然,皆不敢说话。 “谁起的头?”她问。 郭展已是打得披头散发,可他生得健壮、打得又风生水起,一点儿没有受伤。 听何元菱这么问,他倒也不怕事,走到台阶下,向何元菱道:“有人要硬闯玉泽堂,还出言不逊。动手是奴才起的头,但若不是他们胆敢硬闯皇帝寝宫,玉泽堂的宫人便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动手。” 这郭展,打架行,说话不行啊。 何元菱眨眨眼,又朗声道:“如此说来,你们是防卫?” 瞧瞧,两个字,就给定性了。 到底是何宫女啊。 郭展心中佩服,大声道:“对,奴才们是守护玉泽堂,守护皇上!” 孺子可教。这个弯就拐得非常漂亮。 “红腰带”们不服了。有个将将还能站立的,从地上爬起来,鼻青脸肿地喊:“我们公公乃内务大总管,你们瞎了狗眼,敢挡内务大总管的道,你们坏了规矩!” 何元菱一惊: “什么,成公公来了?在哪里?” 那“红腰带”立刻鼻青脸肿地神气起来,大喊道:“怕了吧!成公公在此!” 一转头,成公公正躺地上哼哼:“快扶杂家起来!” 何元菱望向郭展:“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成公公来了,应该好好招待,哪有拳脚相加的道理。” 旁边一个胖胖的太监不服气,喊道:“郭公公是要跟他们讲道理的,可成公公带来的人,不肯讲道理,非要硬闯不说,还张口就骂人。” “哦,有这回事?”何元菱脸色沉了下来,“骂人的是哪个?” 早有宫人从地上躺着一坨里头,揪了那个骂“小杂种”的跟班出来:“就是他!” 这跟班已是面目全非,也亏得这些宫人还分得清谁是谁,看来骂人不能太恶毒,否则烧成灰都会被人认出来。 此时他宛若被拉长的面条,被玉泽堂的宫人拖到台阶,一扔。 何元菱瞥了一眼:“既然是成公公带来的人,咱们也不能顺便处置,将他和郭展都捆了,交给皇上公断。” 成汝培已经被几个“鼻青脸肿”给扶了起来,大概是踩断了哪里的骨头,扶一下,他就惨叫一声。 “对了,成公公不是要见皇上?正好,也一并抬正殿去。” 有个跟班却犹豫:“我们公公伤成这样,要回宫医治。” 何元菱沉着脸:“什么叫‘你们公公’?皇上跟前,都是皇上的臣子,说话可注意点!” 那跟班吓得一颤,再也不敢说话。 成汝培倒是想反抗,可浑身上下只觉得无数骨头都断了,稍稍一动就是剧痛难当,满身的力气也都被这剧痛给抽走,便是想骂人,张了张嘴,都提不上力气。 他恨啊。 真没想到,在宫里横着走了这么多年,竟然在兴云山庄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成汝培这人生,没有参透。他的眼里永远只有比他更高的人,总觉得自己的对手也一定是旗鼓相当的那种。他从未向下看,也不屑于向下看,忘了“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民间真理。 玉泽堂的正殿,这两天格外热闹。 昨天皇帝陛下在这里钦点了玉泽堂的宫人,今天又要在这里为这些宫人的群殴给个说法。 秦栩君坐到宝座上, 下意识又抚摩了一下扶手。凉凉的,没有温度。 邰天磊带领的侍卫们已将正殿守得严严实实。另有部分侍卫已绑了骂人的跟班和郭展,二人跪在殿中央。 秦栩君一眼就看到了被人抬进来的成汝培。 刚刚他已经听何元菱说,成汝培被踩了个半死,以他的年纪,能不能再站起来还是个问题。现在看看果然其状甚惨。 不过秦栩君还是觉得,要是能踩得更惨些,那就更好了。 听了两边的叙述,皇帝陛下还是觉得要“兼听则明”,又将两边的人,各自叫了五个进来,命他们当面对质。 什么对质啊。其实就是对骂。 偏偏皇帝陛下还不出言阻止,他笑眯眯地望着正殿上跪着那些人,你咬我,我咬你,一会儿吃些仁秀递过来的瓜果,一会儿叫何宫女给自己扇扇风。 好不惬意。 当然,皇帝陛下也没有忘记“劳苦功高”的成总管。他命人送了好些香喷喷的瓜果和点心过去,说成公公一定饿了,不要客气,吃些点心接接力。 可成总管被踩成这个鬼样,连张嘴都疼,哪里能吃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