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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三口之家，竟一步步的走到今天。

    玉帘见黎楚情绪不对，顿时有些慌了，轻声喊他，“主君？”

    黎楚恍惚回神，微微摇头，“没事，她死了我不难受，更不会伤心，我就是觉得，这一切像梦一样。”

    玉帘还是不放心，偷偷把这事告诉了沈衍。沈衍知道后，没刻意因为这事去宽慰黎楚，而是空了个时间出来，趁着天还未黑，拉着他的手带他出去走走。

    街上的夜市已经摆了起来，整条街上挂满了红灯笼，年味越来越重，饶是黑夜也似白天。

    夜市的路两边各种摊子挤在一起，吆喝声不绝于耳，卖什么的都有，显得格外拥挤热闹。尤其是卖饭食的小摊前香气氤氲，勾人口鼻。

    沈衍带着黎楚吃了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两人坐在一个小方桌前，轻声说话慢慢吃饭，没有玉帘，没有青盛，只有两人。

    黎楚做少爷时便很少在外头吃这些，等成了亲更是偏爱沈衍的手艺，之前刚有孕时吃别的东西沈衍还有些吃味，如今竟主动带他来吃夜市，倒是稀奇。

    稀奇归稀奇，这种夜市热闹气氛黎楚倒是喜欢，觉得空落落了一天的心因为这人间烟火气慢慢的又落了回来。身边人声鼎沸挤挤挨挨，却有种让人特别踏实的感觉，仿佛终于活在了人间。

    吃罢馄饨，沈衍给黎楚买了盏兔子灯提着，街上人多，沈衍怕挤着黎楚，全程搂着他的腰将人护在身前。

    难得的独处时间，沈衍带着黎楚吃了糖炒栗子，看了街边马戏表演，买了兔子灯，还给玉帘带了个马面的面具两人才回去。

    黎楚垂眸挑选面具的时候，沈衍瞥见旁边摊子上买的东西，过去像是跟人说了什么话，对方先是面露为难随后眉开眼笑的点头。黎楚一扭身没看到她，还没等他去找的时候，沈衍便立马就出现了。

    “买好了吗？”沈衍问他。黎楚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意，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把手里的面具按在她脸上。

    是只猪脸。

    一件小事，今日却让黎楚格外开怀。

    两人回去的路上，沈衍搓着黎楚微凉的手指给他哈气。没等黎楚问，她便主动交代自己买了什么。

    两人走到一处巷子，前方远眺就是楚香馆的招牌。

    沈衍让黎楚站定，自己往前小跑两步蹲在地上摆弄东西，黎楚只看到火光一闪，便有数支烟花直飞云霄，在黑夜中炸开，瞬间变成万千繁星落下。

    沈衍便站在繁星之下，朝着不远处的黎楚说，“楚楚，我爱你，昨日爱，今日也爱，并且我确信，明日会越来越爱你。”

    以前的三口之家没了就没了，你我如今将组成新的三口之家。我今日所做一切不过是想告诉你，你还有我，人间值得。

    黎楚的眼泪瞬间落下，他极少哭，今日却怎么都止不住。大着肚子朝沈衍跑过去，那一瞬间可把沈衍惊到了，慌忙过去将人接住搂在怀里。

    黎楚觉得，没白活。

    ☆、送你个礼物

    这边刚过完年，那边青盛就要准备进京赶考。有些离京城远的举人, 年前就已经出发了。为了这场科举, 有些人早已准备了许久，甚至是大半辈子, 年在她们眼里就是个普通的看书日子。

    先前特意过来约青盛一同出发的町沙在那次被黎楚贴切的“关心”了一番后犹豫半响儿，临走前还是派个仆人过来象征性的询问青盛几时出发。

    沈衍众人如今已经搬出楚香馆, 住进了那座两进两出的宅子, 新年便是在那儿过的。沈衍年前买了些仆人，其中一位叫李子的小厮最是手脚麻利做事聪明，沈衍便决定让她陪同青盛进京。

    “若不是楚楚这边离不开人, 我都想陪你一起进京。”青盛收拾东西的时候, 沈衍在旁边陪她。

    这次进京不管结果如何，至少都要到来年三月份能回来。而开春后，黎楚的肚皮便会慢慢鼓起来, 莫说沈衍了, 就是青盛自己也都不放心让阿姐随她去京城。

    “有李子陪我过去就行了，阿姐你在家照顾姐夫就好, 再说楚香馆的两个店里都离不开人。”青盛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一下，垂眸看着竹篓里的那些书，目光坚定, 势在必得, “你们只需在家等我回来便是。”

    沈衍抬手轻轻拍了拍青盛的肩膀，“不管结果如何，阿姐跟你姐夫都在等你回来。”

    当年两个人穷, 能出头的法子只有靠青盛考科举，这几乎成了姐妹俩那时唯一的执念。可如今跟往日不同了，家里条件好了，科举并不是唯一致富的出路了，沈衍心中的执念便慢慢淡化，甚至想着哪怕青盛考不上也没事，如今的条件让她们能输得起。

    毕竟省试不同于乡试，汇聚在京城里的那些举人都是来自于各个县城省城中的佼佼者，她们在京城碰面，争的便是状元。

    若能一朝登上天子堂，便是鲫鱼跃龙门。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不说得了状元，只要过了省试，不管殿试结果如何，那将来都是当官的命，一辈子都不用种地干粗活了。

    可青盛跟沈衍不同，不管周身条件如何变化，她从未想过失败，也没改变过这个执念。既然去了，那她便想争个头名。

    李子雇来马车，将青盛的东西提着放进去。黎楚跟青盛说，“我大姑姑年前时在京城办事，听说你今年要参加省试，特意提前给你在贡院附近的客栈里订了间厢房，说留你安心看书，去了后至少不用担心住宿问题。”

    贡院附近的客栈每次乡试省试的时候都是香饽饽，学子们为了节省时间，通常会订贡院附近的客栈，从而导致这些客栈水涨船高千金难求，有时候你就是愿意花钱也不见得能租到一间下等房，更别提厢房了，可见楚大对这事是不仅花了钱，还费了点心思。

    黎楚对青盛的恩情，已经多到她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来感谢，只能握紧拳头朝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黎楚笑她，“自家人何须这般客气？”他怕青盛心头压力过大，同她说道，“且放心大胆的去考就是，咱们沈家人输得起。”

    不管黎楚跟沈衍担心，毕竟有很多举人去了京城后再无消息，有些是没熬过长途跋涉因病死在路上，也有些是受不了落榜的打击从此远走他乡。黎楚怕青盛年轻气盛，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跟阿衍都只是想告诉青盛，让她别怕，他们还在身后等她回家。

    青盛没忍住露出浅笑，“姐夫，你怎么跟玉帘学会了。”都不知道盼她点好的。

    提起玉帘，沈衍不由扭头往身后看，“他怎么还没来？”昨日说要送青盛的时候，他便举手示意明天自己有事可能会来的晚一些，至于是什么事情，他就不愿意说了。

    没看到玉帘，青盛这颗心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