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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里头朦朦胧胧地透出来,他如绢般的发丝也柔柔地顺着双肩倾泻下来,丝丝缕缕搭在那纱衣上,黑白分明,当真是令人移不开眼去的风景。 至少门口处几个探头张望的丫鬟便一下子通红了脸,个个皆面若桃花,火辣辣地做烧。却又控制不住地往里面飞眼神,叽叽喳喳地笑着。 “先令我将衣服穿上,”宝玉无奈道,“有些冷......” 话刚说完,他便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惹得袭人心焦不已,忙将他的衣襟拉严实了,裹得紧紧的。先前那些个风景也不过如昙花一现,转眼间又被严严实实藏在那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里头了。 张家二爷眯了眯眼,随后猛地回头,僵硬道:“既然如此,先带我去前厅。” 还未等这群奴仆表现出欣喜,这位祖宗又一伸手,将原本在宝玉房中伺候的袭人也给拉住了:“你也出去。” 袭人一惊,笑道:“张二爷怕是弄错了,我原本便是在宝三爷身旁伺候的,能到何处去?” “是啊......”一旁的下人也道,“袭人大哥在宝三爷身旁伺候都有十年了,都是习惯了的。张二爷,还是随小的去前厅吧?” 师父大人一言不发,只死死拽住袭人袖子,半晌后才从嘴中冷冷吐出几个字来:“你也出去。” 袭人满心皆是不解,又有些被触犯了领地的警觉,仍要推脱:“我们爷一向皆是有人于身旁伺候着,只怕是不擅长这些个琐事......” 他不说尚好,一说,张逸然的面色反而更加难看了几分。与他那清雅如谪仙的容貌全然不同,他此刻愤愤然的模样,倒更像是东府蓉大奶奶养的那只猫大爷。 猫大爷扭头看向宝玉,跳着脚炸毛:“身为我张家人的徒儿,总不至于连穿衣这种小事也做不到吧?离开了这些个伺候你的人,你便成了一事无成的废物么?” “出去出去,通通都给老子出去!” 袭人到底是从小在宝玉身旁伺候的,也不曾干过什么重活儿,哪里敌得过会武功的张家二爷?只是仍不愿放弃,坚定地抱着桌腿,嘴里仍道:“张二爷这般着实没有道理,我在三爷身旁已是十年,什么不曾见过,哪里还需要避讳——” 只听刺啦一声,师父大人听到了这句话,登时拽断了袭人的衣袖。他眸里的情绪都暗沉了下来,二话不说又加大了劲儿,两三下便将袭人强行拖了出去,随即自己也一步踏出去,哐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宝玉:...... 待他反应过来之时,房里原本站着的下人早已通通被师父大人简单粗暴地推搡了出去,只留下他一个人,仍然是衣衫不整的,活像是个刚受过欺负的小媳妇儿,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待他难得自力更生洗漱完之后,忽然就见两页书页糊到了他的眼前。宝玉伸出两指,颇为淡定地将这个整本书上都透出令人不忍直视的八卦之光的天书推得远了些:“你又要做什么?” 无字天书桀桀桀地怪笑了一整页。 “正常些,”宝玉无奈道,“你这模样,实在不像是清净出尘的天庭造出的仙书......” 反倒更像是街头巷角那堆总是凑在一处絮絮叨叨,窃窃谈论着东家长西家短的七大姑八大姨。 【谁告诉你神仙皆是清净出尘的了?】无字天书嗤笑,【那是你不曾真的见过他们。】 要知晓,那一群神仙八卦起来,个个也不比七大姑八大姨差。甚至连那市井之内最八卦的妇人也只能望其项背,毕竟,这几百万年无趣的时光可不是白白熬过去的! 宝玉无奈:“所以你要如何?” 【你可知晓,方才你那师父为何要将房里的人悉数推出去?】无字天书神神秘秘道。 宝玉:...... 他忽然有些不大想听。 无字天书咳咳了两下,煞有介事地抖了抖书页,全当是清了清嗓子。随后一行行写道:【我这徒儿生的倒是有些太好了,只是太过撩人了些,若是让旁人看到了......】 【等等,这屋里怎么有这么多的旁人?好大的胆子!我都不能留下来看,老子的徒儿凭什么这么让他们看!滚出去!一个二个都抓紧时间给我滚出去!】 宝玉:“......这什么?” 【你家师父心中所想呀!】无字天书笑的几乎要在空中打跌,【这醋意,浓烈得连并无鼻子的我都闻了个清清楚楚......】 宝玉:...... 他心中原本虽然喜爱炸毛,但好歹是才华横溢品行清高的师父大人....... 就在无字天书这三言两语中,毁了个干干净净啊啊啊啊! 宝玉冷静地拿起了茶壶。 果然还是毁了这本总是乱说话的天书算了! 无字天书嗖的一下躲到了床柱后头,只留下一角书角密密麻麻诉说着委屈:【这是他心中真实所想,我不过是转述了一下罢了,也用不着这样恼羞成怒吧?】 宝玉手中提着茶壶,阴森森朝它笑,笑的无字天书心里直发憷,忙将自己缩的更紧了。 “没办法,”宝玉转着手中满满皆是茶水的茶壶,“看了你这上头写的几行字,我心里总是按捺不住怒火。偏生我又找不到人来教训,不找你,还能找什么?” 【嗷嗷嗷,拒绝撕扯书皮!】 【乱涂乱画也是不成的!本天书可是仙物,仙物......你这是,你这是蔑视天庭尊严......】 【呜呜呜,快把我书皮上这只该死的乌龟擦掉吧,实在是太丑了,这下本天书要怎么出门见人啊......】 片刻之后,一人一书的日常运动也结束的差不多了,宝玉方才整了整衣襟,淡定地拎着被□□的一个劲儿嘤嘤嘤的无字天书走了出去,顺带唤了一声:“袭人,袭人?” 屋后有人应了声,宝玉扭头看时,却不是袭人,而是前些日子用死缠烂打方式硬生生将自己卖进了宝玉屋里的寒烟。寒烟着了件浅杏色的对襟褂子,上头并无花纹,却愈发衬出其清秀的面容来,整个人都在这样清爽而干净的颜色里显得柔和了许多。尤其是眼角下的那颗泪痣,更是令人觉着像是颗随时会滑落下来的盈盈的泪珠儿。 他轻笑着走过来时,整个人皆似蒙在了一层极浅淡的光晕中,于这尘世之间熠熠生辉。 “三爷,”寒烟笑道,“这屋里只有我了,其他人方才都被那位张家二爷硬拉去前厅了。” 宝玉奇道:“你怎不去?” 寒烟又是轻笑了下,道:“恰巧我方才在后头喂雀儿,只怕张家二爷是不曾看到我呢。” 宝玉这几日并无见过他,皆因袭人将他安排到了外院去做些打扫的活计,千方百计就是不愿让他近了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