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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尘斩落一条,顷刻间便有几十条探出水面,别说是林醉,就是乔桓也吓得小脸煞白。 门外与水祟直接对垒的宋家众人更是分外倒霉。顷刻间已是连毙三人,统统是一击透心,筋脉齐断。“果真邪门。”刘青山的眼神落在自己的马褡裢里,而后又不由自主地转到云中君身上。 只见他在半空中腾挪转移,出手既稳且快,真煌出剑、断水截流!此时水面群魔乱舞,宋家众人自保不及,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水龙挑上天,但有云中君出手相帮,没有人再受过筋脉尽断之苦。 “多亏了他……”虽然谁也不曾说出口,但都在心中如此作想。 这时,云中君救下最后一人,轻巧地凌空连踏十几条水龙而不出一剑。身后坠着不知多少魔物,只与他一带相隔,看的众人心拎到了嗓子眼。只见他足尖一点,踏过那条咬得最凶的水龙,嘴里呼哨一声,冲天而起。剑灵化形,顺着他方才所过之处流光溢彩地穿身而过,竟是在水龙之间燃起一条火丝带。随着云中君轻巧落地,半空中凤鸣铮然,轰地一声在河面上炸开。老庙前火影重重,水花四溅,众人敛袖遮面,那光芒竟不可逼视。片刻之后,黑色的水夹杂着臭鱼烂虾瓢泼而下,再看湖面,哪里还有水龙的影子! 只是一片白月光洒在遍是涟漪的黑水上。 乔桓忍不住鼓起掌来:“好!好!”神气地向宋诗示意“这是我师父”。 纪明尘耳清目明,朝着土地庙的方向探了一眼。但是因为宋家子弟中也有几个性格直爽的在那里啪啪鼓掌,他便没有多留意,走过去问刘青山:“你既是来斩剑,那你知不知道水底里沉的是哪一把名剑?” “不知。” “胡说八道!”纪明尘大怒,“我看你心里清楚得很!” 刘青山嘿然一笑:“我清楚什么了?云中君,大敌当前,还是不要自相残杀为妙。我看这水里的东西煞气逼人,大家先把它逼出来看看再说,怎样?” 说罢拍拍手,两个宋家子弟抓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从树后走来。她一身红衣嫁妆,脸色苍白,满眼泪痕却连哭叫都不敢,被人提在手上仿佛一只挨了霜的小鸡。纪明尘认出她是早上被迫嫁给河伯的小姑娘,当即把真煌顶出一寸:“你做什么?!” “水祟好色,那就投其所好。” 庙中众人齐齐望向宋诗。 “你们玉龙台好歹也是道上喊得出名头的名门世家,怎么尽干些缺德事?!高阳君是死了么?!”子衿愤愤。 宋诗无所谓道:“刘青山办事自有他的分寸。再说了,只要能擒住水祟,死个把人算得了什么。总比整个镇上都被毁个精光好。” 外头,刘青山对纪明尘笑吟吟道:“云中君息怒。不过是投个人饵,有云中君你坐镇,总不会让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出事的,对吧?” “巧言令色。”纪明尘冷冷道,“把人放开!” 话音刚落,月下突然一声怪叫。一个青白色的身影从水底下窜起来,分不出是淤泥还是死水的东西从它脸上缓缓滴落,咆哮声响彻云霄。乔桓头晕目眩,连退三步:“是水犼!” 宋诗好奇地往外张望。那只水犼就算是站在水里,也跟岸上的诸人一般高大,身高何止是九尺!兴奋地弹了弹腰间每啄,心想若是砍了这玩意儿回去玉龙台,孟孙无忌肯定要夸他的,连叔叔也不会追究他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 他正要往外闯,却被子衿用力拉住:“别去!” 只一眨眼间,那水犼便猛地跃上了河岸边,落地之处蛛网遍布,竟是把地面砸出了个尘土飞扬的大坑。玉龙台弟子对付水犼自有一套,当下绕着它站成六道封魔阵法,每人一剑刺入它上身,分别洞穿锁骨、琵琶骨、蝴蝶骨,将它牢牢架住。刘青山做了个手势,六人一起施力,直把他压跪在地上。 “不好!”子衿脱口而出。 下一刻,水犼左手一抹,六柄长剑齐齐夺入怀中,仰天长啸。河岸众人只觉得一股气劲排山倒海而来,离它最近的六人当下就像断线的风筝,斜斜飞出。 宋诗看得目瞪口呆:“我叔叔的内劲也不过如此!” “他们手上用的都是灵剑。徒手夺灵剑,这在活人身上几乎闻所未闻!那水犼不但劲大,出招也巧,恐怕生前来头不小。”子衿道。 宋诗问:“他出招哪里巧了?!” 一直安静不语的林醉小声道:“它一直没有用右手,好像攒着什么东西。” 乔桓一拍脑袋:对啊!若是蛮力所为,空手夺剑自然是双手齐出。宋诗蹙起了眉头,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林醉。 “这个水犼可能还留有一丝神识。”子衿道。 四人说话间,那水犼已将几柄长剑惯在地上,朝着小女孩杀奔而去。押送她的两个玉龙台子弟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剩那病怏怏的小姑娘独自倚在树下瑟瑟发抖。她身上罩下一个偌大的黑影,视线中那青白色的皮肤遍布田螺和藤壶,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尸腐之气。她颤颤巍巍抬头,对上了一张满是白毛的脸,张着嘴却叫不出声。 水犼朝她探出右手,五指上尽是长达一寸的黑色利爪。小姑娘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忽而感觉眼前一暗,是挂在东天的满月上被一个小黑点遮蔽了。那黑点顷刻间变得十分巨大,竟然是一个手按佩剑的剪影!水犼猛地回头,那人剑鞘正掼在他胸口,将偌大的怪物生生逼退三步。随即伸手一抄,揽过小姑娘就掠出十丈远。 “是云中君!”有个宋家子弟大声喊道,正是方才鼓掌最响亮的那个。 “小心!”子衿大喊一声! 纪明尘心念一动,条件反射般将小孩推至旁人怀里,而后一个旋身,堪堪避过直刺他心尖的剑锋,只是手臂上已是鲜血淋漓。子衿自悔莫及。以纪明尘今时今日的功力,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背后暗剑。若他没有多此一举,纪明尘从容应对,保得了孩子也保得了自己。 纪明尘却一脸喜色,深可见骨的伤口也不理,落地便往庙中跑了两步,又近乡情怯般在原地停驻,喊了一声“阿檀”。然而河埠头上已是一团乱。玉龙台众人方才捡起地上的灵剑,此时个个比着格挡剑式,虎视眈眈地望着他背后。 纪明尘见势不对,翩然飘出两三丈,这才转身。 河底下的剑祟终于浮出了水面。剑身通体裹挟在黑色流水中,云山雾罩,不显真容。 纪明尘再问刘青山:“此为何剑!” 刘青山依旧道:“不知。” 纪明尘道:“你再不说,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这里!” 刘青山笑:“我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云中君么?纪檀近在咫尺,云中君好自为之!” 窗下,子矜骨节抓得青白:“宋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