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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萧栩给介绍的。 萧栩是萧家的小少爷,高傲自大,桀骜不驯,目中无人,在二代圈里名声较差。而萧氏旗下不是没有演艺公司,银汉娱乐正是星寰的竞争对手。 顾叶更眸光愈深,只觉疑点颇多。 恰在此时,走廊上传来一声“少爷”,萧栩往外看一眼,“嘁”了一声,丢下一句“那下次我再给你找个靠谱的工作”,就转身离去。 荣钧吐出一口气,顾叶更看着他的侧脸,假装不在意地问:“助理的工作是萧少帮着找的?” “嗯。”荣钧接过体检报告,翻看一会儿,合上笑了笑,“顾先生,你和萧栩认识?” “说了要叫叶更。” 荣钧抓抓头发,“嗯,叶更。” “顾家和萧家在商场上有些往来,我们打过照面。”顾叶更说得轻描淡写,丝毫不提萧栩那些劣迹斑斑的情史,“你们呢,怎么认识的?” 荣钧双手放在桌上,坐得端端正正,“我之前在月晓生活区当物管,呃……不是那种很体面、在办公室上班的物管,就,主要工作是做清洁。萧栩住在其中一栋别墅里,我帮他打过两次蜘蛛。” 顾叶更嘴角一抽,“打蜘蛛?” “嗯。”荣钧抿着唇笑,似乎也有些无奈,“他好像不常住在那里,别墅里没有其他人。第一次是我刚好在他家门口收拾垃圾,他冲出来拉着我就往里面跑,说,说家里有蜘蛛。” 荣钧伸手比划起来,“碗那么大一只,看着是挺渗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 顾叶更暗自叹息,心道:你当然不害怕,比碗更大的蜘蛛你都捉来吃过。 机关兵不像野战兵那样经常在丛林里训练,但一年总有一两次野外驻训的机会。荣钧曾经给他发过抓蜘蛛的视频,看得他浑身掉鸡皮疙瘩,荣钧还对着镜头哈哈大笑,说生存训练没有食物补给,逮到什么吃什么,这只蜘蛛等会儿就会成为大伙儿的盘中餐。 那时的荣钧神采奕奕,笑脸占满了整个屏幕,鲜活的生命力令他的心跳蓦然加速。 现在的荣钧变得木讷而安静,每个眼神都会牵起他的愧疚与心痛。 荣钧继续道:“我把蜘蛛打死了,后来萧栩家里又跑来一只蜘蛛,我去处理后,他非要给我钱,我没收。他问了我当时的收入、家庭情况,说要给我介绍工资更高的工作。” “所以你就到了星寰?” 荣钧点头,“他找了好几个工作给我,其他的对脑力体力要求都很高,我做不了,就选了工资最低的一份。” 顾叶更有了一些猜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将体检报告放进荣钧的帆布包,顺手挂在一边肩上,在荣钧的手臂上扶了一下,“走吧,找个地方吃午饭。” 荣钧诧异地看着他,片刻后嘴唇微动,十足的憋笑模样。 “怎么了?” “顾先生,还是我来吧。你背这个包有点……”荣钧又想不到合适的词了,想要拿过帆布包,手腕却被扣住,略一紧张,那个不合时宜的字顿时蹦了出来—— “有点蠢。” 顾叶更眼神一深,荣钧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缩回手,耳尖泛红,“对,对不起顾先生,我的意思是你不适合背这种包,不是说你人蠢……” 心跳得有点快,似乎越解释越不对。 顾叶更压着唇角,却不接他的话,只道:“以后不要再叫顾先生了。” 贵宾专区的直达电梯临时出了故障,两人只得步行到其他楼层,和普通患者一起挤电梯。 排队的人太多,推来攮去,挤得不可开交。 顾叶更不喜欢这种环境,护着荣钧往外退,打算等人少一些之后,再进电梯。 走廊里有不少小孩子,荣钧远远地看着他们,眼神格外柔和。 一个约莫8岁的小男孩拿着游戏机冲了过来,脚下一滑,啪叽摔在地上,没哭,但一看就是摔得狠了,皱着脸憋住眼泪的模样引人发笑。 很多人都在笑,荣钧却皱着眉,下意识地上前几步,想扶起小男孩,却在离对方只有三四步时突然停了下来,脸色苍白地往后退。 小男孩的母亲来了,见荣钧站得最近,神情又很奇怪,似乎正逃避着什么,便以为是荣钧欺负了自己的孩子,而男孩看到母亲来了,终于大哭起来。 女人又急又气,一边扶起儿子一边指着荣钧骂:“你别走!这么大个男人,欺负小孩儿算什么?我儿子如果哪里摔坏了,我要你好看!” “我……”荣钧额头上泛出层层冷汗,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欺,欺负他,我没有……” “我儿子都哭成这样了,你还说没有?” 顾叶更将荣钧拉到身后,面目冷鸷,“这位女士,你儿子是自己摔倒在地,我朋友只是想扶他,目击者不少,这儿也有监控,要不我陪你去调调监控?” 女人瞪着他,慑于他冷冽的气场,片刻后牵起儿子就走。 他转过身,却见荣钧的脸色更白了。 时值中午,等电梯的人实在太多,顾叶更想着楼层不高,便提议步行下楼。 从体检中心到露天停车场,一路都是被父母带来检查身体的小孩,荣钧刻意避开他们,但时不时会回头看看,嘴角挂着近乎透明的笑容。 午饭在一家养生餐馆解决。顾叶更点了几份药膳,满桌清淡。荣钧没他想象中那般拘束,自己夹菜自己舀汤,大约对他已经有了粗浅的信任。 他说不清该高兴还是该自责。 帮荣钧盛了一碗饭,他装作随意地提起刚才的事,荣钧接过碗,抱歉地笑了笑,垂下眼睫,眼角泄出的光分明带着愧疚。 “我很喜欢小孩子,看到他们受伤,心里会觉得难过……”荣钧说得很慢,似乎正字斟句酌,“刚才那个小男孩摔倒了,夏天衣服薄,他膝盖撞在地上,看着都痛。如果有人上去扶他,我就不会走近了,但是大家都在笑。他,他很可怜。” 顾叶更凝目看着荣钧,又听荣钧说:“我只是想把他拉起来,没有想过要欺负他。” 荣钧微皱起眉,语气也急了一分,“我……我以前做错了事,不可能再对小孩子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顾叶更心头一颤,才明白荣钧刚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喜欢小孩子,本能地想扶起小男孩,却因为曾经强暴过未成年,而不敢靠近。 ——众目睽睽下被说“欺负”了孩子,即便什么也没做,积蓄在心头的自卑也足以给予当头一棒。 顾叶更想起柏尹曾说荣钧以前找工作时总是被骂“恋童癖”,还因此被追打过,便知压在荣钧心头的阴影有多大。 他换了个座位,坐在荣钧身边,轻声安抚道:“那人只是看到儿子摔跤,气急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