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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生,自己尚且活的如此艰难,舒适的表象下充满了暗潮汹涌,不知道择人而噬的猛兽何时扑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哪里又来的多余精力去拯救别人? 金铃出来的时候以防万一,特地带了伞,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她替甄素泠撑着伞,两人途中路过一片白梅林,白梅正是花期,整株整株的齐齐开放,枝桠上的梅花轻吐蕊瓣舒展着身姿,不因无人欣赏芳姿而萎落,反而在于风旋舞中与坠落的密密霏雪完美的融为一体。静谧的冷雪中,除了脚步踏雪时发出碎玉样的轻微声响,天地间仿佛再无其他声音。 忽有寒风自梅林深处而来,肆意地挤落掉一地的白梅瓣后,又再度扬长而去。而这时,透衣而过的风削减了凛凛寒意来到甄素泠身旁,娇媚的声音也同时出声,“呦,今儿倒是稀奇了,‘贵小姐’——倒是舍得出门了?” 甄素泠扭头望去,白梅林的旁边是座不知名阁楼的后方,一个靛青衣裳的女人一手扶着推拉式的雕花阁门,半边身子歪倚在门廊边,脚上只着了双轻透的罗袜,正目带不善地看着自己。 似乎非常不待见自己,贵小姐三个字,她咬得格外的重。 随着靛青女人开门的动作,阁楼里被捂着的靡靡之音顺着缝隙隐隐约约飘了出来,还间或夹杂着调笑哼唱的轻柔软语。 “雾娘,是谁啊?”空谷莺啼一样的娇声好奇询问道。 被称为雾娘的女人哼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偏头回里面道,“流音,快来看呐,‘贵小姐’竟然舍得出门了,啧啧,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她说完,想对那即使站在雪中依然绰约多姿的人还刺上几句,谁知一扭头,就看到那人让丫鬟撑着伞,自己一步步径直走上了阁楼。 与自己擦肩而过时,她敛着眼睫毫无表情,肌肤白如嫩笋,足以令许多女子艳羡,可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做工精致却冰雕雪塑的人偶一般,没有一丝人气。 雾娘没防备,被甄素泠身上斗篷带进的冷风陡然灌进了肺,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6章 软刀 莳花处看来是去不成了。 甄素泠进去后,才发现阁内还有许多美人,她们或坐或卧,姿态不一,聚在一起,导致整个暖阁里的空气都混杂着靡乱的香气,气氛暧昧难言。见有陌生人进来,一时众多目光都投射过来,充满了意味不明的打量与敌意。 甄素泠佯装看不见这些富有压迫性的目光,双手抄在毛绒绒的手捂中,站的笔直,扭身看向坐在堂上最高处正吞云吐雾的人,淡淡道,“花嬷嬷,您精神头儿倒是好。” 花嬷嬷今儿穿着宽松的烟灰色的襟子,一手斜斜端着一柄玉质烟枪,眯着眼嘬了口,红艳艳的嘴张开,缓缓吐出模糊的一团,白烟顺着空气升了空,倏尔就破碎开来,逃散的不见踪影。听甄素泠唤自己名字,她像是才醒一样,稍稍将迷醉的表情收起,语调仍是漫不经心的,“……休息好了?身体不舒服就再躺几天,别累着自己。” 这话一出,甄素泠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加不善了,甚至还隐约听见了几声不屑的哼声。 都是做皮|rou|生意的,谁又比谁尊贵些?凭什么你的吃穿用住全一应都是最好的,而我们就得跟别人一起凑合? 对于花嬷嬷有意无意将自己捧高后架在火上烤的行为,甄素泠并不是很在意,世家小姐素来不爱夹枪带棒,说话往往绵里藏针,需要仔细琢磨,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你带到沟里,花嬷嬷这才哪到哪啊。 何况别人的确是“关心”你,只不过场合不太恰当罢了。 她也不跟人打哑谜:“我的身体已经大好,多谢嬷嬷关心。既然刚好路过,各位也都在,我看,第一课可以开始了。” 话音落地,众声压的极低,嗡嗡议论,课?什么课? 花嬷嬷听甄素泠这么说,可有可无的嗯了声,又吧嗒吧嗒吸起了水烟,眯着眼睛并不说话。 老鸨态度模糊,众人一时失了主心骨,想问个清楚,可又不愿自己去做这个出头的橼子,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眼神推诿暗示,可就是没人说话。 最后还是流音接过重任,她上前一步,清咳了声,面色温和,柔声请教道,“甄jiejie说的上课……我没理解错的话,是你要充当免费舞娘,给我们姐妹授课?” 免费舞娘四个字,令在旁观望的人先是一静,随后反应过来斜睨着甄素泠,纷纷用柔荑捂住嘴,表情愉悦地笑出了声。 甄素泠站姿如松,并不因此动怒,“不错。” 因这话,本来小声压抑的讨论声陡然变杂,许多盘旋在甄素泠身侧的露骨目光中除了抵触,还有怀疑,几乎是在赤|裸|裸的表示—— 你?你行吗。 流音瞥了眼堂上高椅中的花嬷嬷,见花嬷嬷似乎对下面的情况完全不知,只顾着嘬烟过瘾,她眼神闪了两下,转脸还是柔柔弱弱的模样,“甄jiejie愿意纡尊降贵的来教我们,我们自然只有受宠若惊的份,不知jiejie学了几年舞?又专攻何种舞?” 甄素泠微微低头,思索了一会复又抬起:“大概五年,各种舞蹈均有涉猎。” 她这话一出,整个暖阁的质疑声猛然增大,几乎到了压都压不住的地步,连花嬷嬷都微睁开眼,瞅了甄素泠一眼,眼中一丝诧异划过,才五年? 花嬷嬷都这么想,剩余众人的想法只会更不满,就算你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可才学了五年舞,还是杂着学的,凭这半桶水也想来教她们? 舞蹈讲究韵和魂,一样的肢体动作,有人做出来柔媚万分,有人就目不忍睹,如今在暖阁里待着的,都是彩绣坊从苗子起就精心培养的,教坊令她们吃穿不愁,粗活也少做,但她们必须自小就学习察言观色的本事以及多方揣摩恩客心理,长大了才好寻个大方的恩客讨他喜欢,从而顺利出坊。 她们到七岁,彩绣坊会有一次摸资质的检验,判断每个苗子更适合朝哪个方向深造,不同的教导嬷嬷会对她的那一种资质好的女孩格外关注,也格外严格。彩绣坊主要教授乐艺与舞曲,流音虽嗓子娇嗲,可对乐感相对来说并不敏感,唱歌只能属于尚可,但她身段柔软,领悟力超凡,这乌央乌央的一群人中她若说自己跳的舞认第二,绝没有人敢认第一,哪怕这样,她也是苦学了八年,专攻媚舞,稳扎稳打练出来的,甄素泠才区区五年,又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本来被着意培养成高门正室的古板女人,流音怀疑她跳舞真的能放的开? 想到这里,她面色不变,只声音里掺了一丝为难,勉强道,“那……不知道甄jiejie打算教授我们什么舞?” 甄素泠还没说话,明面上终于有人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