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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扛着锄头大步跨出门,忍住没有回头看自家女儿满是渴望的目光。 正房。 一扇窗户被一只苍老如鹰爪的手放下。 盘腿坐在炕上剥花生吃的韩老太往院子的方向轻嗤一声,“一个小丫头片子,长大了也是个赔钱货,还想上学堂,美得她!” 韩冬冬等娘亲走后,回到屋里翻出了娘亲惯用的针线筐,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细细整理了一番。找出彩色的丝线放在最上面。 又拿扫把把屋里的地面扫的干干净净,看见墙角的脏衣服,捡起来抱到井边水盆里拿皂角泡上,美滋滋地想着,这样娘亲回来就好洗些了。 做完这些,她看了一圈没什么要干的了,忍不住扭头看向门口。 院门没有关,一辆扭头缓缓从门口走过。 韩冬冬看见牛车上坐着的人,眼前不由一亮,蹬蹬蹬跑了出去。 “大妮,晓月姑姑,你们是要去学堂报名了吗?” 坐在牛车的刘大妮和刘晓月穿了一身新做的衣裳,肩上还垮了一个跟身上衣服同一个颜色的书袋,闻声转头看过来,“是啊。我隔壁的祥林哥哥说,漠北学院可大可漂亮了,一想到要去里面学认字画画,我就好开心。” “有多大多漂亮啊?” 刘大妮挠了挠头,又猛地想起今天自己的头发是特意梳了好长时间才梳好的,连忙又放下手,“反正很大很漂亮就是了,等到了地方,看看就知道有多大多漂亮了。冬冬,你前几天不是说也要去学堂吗,怎么现在还不走,再不走就赶不上报名了,要不你跟我们家的牛车去吧?” 前头赶车的刘父也看过来,“冬冬,你娘是不是没空带你去,要不刘叔带你一程?” 韩冬冬下意识地想点头,她很想去,但她没有新衣服新书袋,也没有给学院先生们的银子,“刘叔,我不······” 刘大妮已经在自己身侧腾出来一个空位置,“快上来,咱们一起去看看漠北学院到底是什么样的?” 等韩冬冬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递出了手,被刘大妮一手拉上了牛车。 牛车慢慢远走,韩冬冬揪着手指头默默告诉自己,她就是想去看看漠北学院是什么样子的,等看完就跟着刘叔回来。 快到午饭时间了。 韩老太从正房里出来。 走到井台边踹了一脚泡着衣服的木盆,朝着偏房的方向扯着嗓子喊道:“冬冬,冬冬,你个死丫头片子跑哪去了,都快中午了还不做饭?” 喊了一声没人应,韩老太脸一黑,走到偏房门口伸脚就是一踹。 本就破旧年久失修的木门应声而倒。 她走进去把个屋里翻了一遍,“人呢?” 又跑出大门左右张望了一眼,看见路边老榆树下王婆子正在纺线,“王婆子,你看见我们家冬冬了没?” 王婆子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们家冬冬不是要上学堂了吗?都跟着刘大江家的牛车走了老久了,你说你们家孩子第一次上学堂,怎么也得有个长辈陪着吧,今天报名人那么多,你让人冬冬一个人,去也不怕刘大江看顾不过来,把人给弄丢了。” “什,什么?你说冬冬她去学堂了?”韩老太一双三角眼难得瞪这么大。 “感情韩双全家的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啊?”韩老太一拍大腿,原地转了一圈,“一个丫头片子上什么学堂,没得浪费钱,不行,我得去地里找冬冬她娘去。” 说着买着两条颤悠悠的腿往地里赶。 王婆子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 林氏一条田垄没有翻完,就被匆匆赶到地头的韩老太给叫了出来。 “老二家的,你给冬冬那丫头片子银子了?” 林氏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打了个突。 强笑了下,“娘,您说什么啊,儿媳哪来的银子,我这兜里比脸都干净。” 韩老太一想也是,哪次大儿子赚了钱回来,不都是上交到自己这的,她都有数着呢。 不过,林氏平时也绣绣花什么的,说不定到集市上也能买些钱。 一想到这,她脸顿时一拉,“你没给冬冬银子,那她咱们跟着刘大江家的牛车去学堂了?还偷偷摸摸了,要不是中午了我见烟筒没冒烟还不知道那死丫头偷偷溜了。” “娘,冬冬也是您孙女,您被死丫头死丫头的叫行吗?”林氏摁了摁有些憋闷的胸口,另一手里握着的锄头突然一松,“等等,您说冬冬她跟着刘大江家的牛车去学堂了?” 韩老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先别整地里的活了,你跟我去借牛车去,把人给追回来。丫头片子一个,上什么学堂。” 林氏也要去追。 她是因为担心。 冬冬从小走得最远的就是旁边镇上的集市,漠北城多少人啊,万一一个不小心······ 她按住被自己吓得怦怦跳的胸口,不能再想了。 这边韩老太和林氏正着急忙慌挨家挨户借车的时候,刘大江家的马车刚刚进了漠北城的大门。 一进去,车上三个小姑娘的眼睛顿时不够看了。 街上的人穿的衣服都好漂亮,店铺好大,墙壁真白,挂门口的大红灯笼也真好看。 还有街道两边卖吃食的铺子上随风飘过来的食物香气,让三个小姑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捂住想要咕噜叫的肚子。 好香啊! 刘大江把牛车停在一个卖烧饼的摊位旁,招呼三人下来。 “走了一上午也饿了,先填填肚子再去学院报名。” 刘大妮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回头看还坐在牛车里不动的韩冬冬,“冬冬,下来啊,这烧饼可香了,还有羊rou汤呢。” 韩冬冬瞥了眼前边不远熬煮羊rou汤的那口大锅,又忙移开眼神,摇摇头,“大妮,你们去吃吧,我还不饿!” “你骗谁呢,我刚刚都听见你肚子叫了。” 刘大江走过来,“冬冬,下来,这顿刘叔请你吃。” 他见韩冬冬这副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 “冬冬,你是不是没有带束修银子?” 韩冬冬从牛车上下来,抿唇点了点头,“刘叔,我不上学堂,就是想过来看看,漠北学院是什么样子的,等回去的时候您在捎我回去行吗?” 刘大江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韩冬冬的脑袋,“行,走吧,先跟刘叔过去吃饭。” 吃了烧饼,又喝了羊rou汤,肚子饱了,全身也跟着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