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耽美小说 - 楚楚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在小腹上如同刀架在楚然脖子上,迟迟没有动作是因为终究于心不忍。

    就这一点空隙李思域已经抢上前来,手忙脚乱地要扶起楚然。

    谁知还没能完全起身,楚然就表情撕扯般一滞,两只撑住沙发的手忽然泄力,整个人重新跌回沙发里。

    “怎么了?!”李思域意识到不妙,“楚、楚然你哪里不舒服?还能坐起来吗?”

    “我……”楚然喉间痛苦呻吟,两手哆嗦着按在小腹上,身体弓得无法打直。

    李思域头皮发凉,手刚要去扶忽然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推开。

    “楚楚!”陆行舟上前把人搂住,“要不要紧?”

    惨白的灯光下楚然面无血色,牙关不断地打着颤,双唇虚弱地动了动。

    “疼?”为了听清他说什么陆行舟想抱他起来,刚一动作,沙发上一条殷红的血迹蜿蜒映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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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医院。

    急诊大厅里灯光惨淡刺眼,陆行舟仰着头,喉结突兀地顶在脖子中央,肩膀靠在走廊的塑胶椅上,两只沾了血渍的手垂在大敞的膝间。

    大厅一阵脚步声带着极大的愤怒冲过来,对准他侧脸就是一拳,打得他脸唰一下侧过去!

    “这回你满意了?你高兴了?!”兔子急了还咬人,李思域急了两只眼睛跟兔子一样红,“他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是杀人凶手!”

    陆行舟看了他一眼,没还手,只拿手背蹭了蹭嘴角渗出的鲜血。

    “姓楚的病人家属?”抢救室的医生拿出一大堆检查结果出来,打人的跟被打的全部第一时间围了上去。

    “大夫!”

    “大夫,他怎么样?”

    因为楚然极特殊的身体状况,刚送来的时候的确有段棘手时间,好在这个医院正好有一位医生有过治疗这类病人的经验,这才平安度过危险。

    “先兆流产。你们谁是小孩爸爸?小孩的情况需要跟爸爸商量。”医院低头在值班表上记着东西,一行字写完了还没听到回答。

    他抬起头打量二人,笔帽往纸上不耐烦地磕了两下:“都不是?都不是还不赶紧把孩子的爸爸叫过来,要命的时候了他还不出现?”

    没资格发言的陆行舟后槽牙用力动了动,脸色差到极点,仿佛下一次就能一把火把这儿全烧了。

    “人在哪儿,快去打个电话。”大夫催促。

    “在……”有资格发言的李思域终于开口。

    “在哪儿?”

    “在这儿,”他闭了闭眼,以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指向身旁,“他就是孩子的爸爸。”

    空气凝结。

    陆行舟浑身通电般一震,蹙紧眉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用这么看我……我跟楚然一直就是普通朋友,这三个月一共只见过两次面,不信可以看我的火车票。”

    陆行舟急了:“那他今天说的——”

    “当然全都是骗你的。”李思域脸色一赧,“你觉得楚然会随随便便跟谁、跟谁好吗?当初他以为孩子是那个什么厅长的,本来打算找那个厅长算完账再把孩子处理掉,所以才会想方设法从你家逃出去。谁知道……谁知道……”他酸溜溜地瞅了陆行舟一眼,“谁知道孩子居然是你的。”

    言下之意很明显:知道孩子是你的,所以才会留下来。

    陆行舟完全丧失了语言功能,喉结缓慢滚动了几下,脸色灰得跟墙一个色调。

    听出故事趣味性的大夫淡淡一哂:“孩子都18周了,当爸爸的现在才知道,你这当的是哪门子爸爸。”

    18周,4个半月,真的是酒店那次。

    原来楚然怀的是他的孩子。

    他渴望了这么久的孩子,他跟楚然的孩子,今晚差一点被他的暴戾跟妒忌毁掉。

    混杂了痛悔、狂喜跟心疼的多重情绪骤然垒上心头,陆行舟眉心锁出两道极深的细纹,周身血液疯狂在体内奔涌,太阳xue炸鞭一样乱蹦,连带着侧颊线条都开始抽动。

    “先别忙着激动,”医生给他泼冷水,“孩子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他脸色遽变:“孩子怎么了?!什么叫保不保得住?”

    医生撩起眼皮闲闲地瞥他一眼:“现在知道着急了,急也没用。要是没有你刺激他他怎么会躺在医院?”

    “我——”陆行舟本能地想替自己申辩,但所有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霎时间胸腔发紧,灰败的脸色转成乌青。

    “你欺负大人,小孩就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懂得的吧?”一大摞检查单递到他眼前,一项项忽高忽低的指标看得他心惊rou跳,“这几项,还有这几项,都不好。哎哎哎你要干什么你先不要进去!”

    他一把拉住往里闯的陆行舟:“先听我说完!孩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大人刚才说要把小孩子打掉,你这个做爸爸的什么意见?”

    “这还用问?!”陆行舟脑仁中拉锯般疼痛,眉心突突直跳,双眼急得快要喷火。

    这是他跟楚然的孩子,谁再提“打掉”两个字他就能跟谁玩儿命!

    “你吼什么?”九安的医生可不认识他是陆行舟还是陆行船,“以为声音大就有理?现在是病人坚持不要,孩子在他肚子里,谁能逼着他生下来?你与其在这里跟我吼,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劝他别冲动。”

    一席话说得陆行舟哑口无言,僵立半晌后直接走到大厅外面,蹲在台阶角落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他这辈子没像眼下这么矛盾过,天大的高兴事砸在自己头上,但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楚然现在该有多恨自己?

    那么要强要面子的人怀了他的孩子,一个人躲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打算把孩子悄悄生下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痛苦煎熬和艰难拮据。

    结果他陆行舟干了什么?

    他闯到楚然家里去拿话刺激他,拿钱侮辱他,把楚然唯一的一个避风港搅得不得安宁,人还差点儿出了意外。

    想到这里陆行舟直接抽了自己一巴掌,而后耸然起立,奔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蓄了一池子凉水,一头猛地扎了进去!

    刺骨的冰凉浸没发根,他屏气凝神,脑细胞徒然清醒。

    绝不能跟楚然就此一刀两断,那样他会后悔一辈子。

    他抬头盯着镜中自己这张沉峻的脸,抹了把水就往病房快步走去。

    推开房门,里面只亮了盏夜灯。

    帘布后楚然侧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被,蜷缩的身体呈现一种绝对的自我保护姿态。

    陆行舟步伐沉缓地走到他背后坐下,抬手将夜灯又拧暗了一个度。

    “楚楚。”

    枕头上的侧颊一动不动。

    “还疼不疼?哪儿不舒服别忍着,这里治得不好我们就回临江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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