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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住他的手按了个手印。 平板提示顺利通过,那员工朝夏天点点头,说道:“欢迎入场。” 兰森“但他是我的!”的所有权争论没有成功,一脸不爽地靠墙站着,朝那浮金员工说道:“他会怎么样?” “死在杀戮秀上。”那人说。 他抬起夏天的下巴,看他的面孔,也让他的身体更多地在灯光下展露出来。他说道:“应该会死得很好看。” 夏天觉得这是很严重的侮辱,但他没力气反抗,并且已经习惯了。他心想,也没什么,不就是拴条链子,到阳光底下打打杀杀给有钱人看嘛。 但随着他在上城这座噩梦般的牢笼越走越深,他突然开始怀念那单纯死亡的前景。 现在他知道,上城的众神们想要品尝、吞食和吸`吮殆尽的,并不仅仅是生命。 ——他和白敬安都明白,事情搞成这样后,如果他俩惨死当场,上城的权贵们应该感到满意。 但那些人不想让他们死。 他们也不介意自己死多少人,就是要活着逮到他俩。 夏天吸了口气,看到自己的手在发抖,抗拮剂并不完全管用。 他们的身周,城市深渊反射空洞的天空,这么点儿车子和人渺小无谓,没什么填得平这巨大的虚空。 但他能感觉到白敬安还在身边,在计算通路,翻找火箭炮的弹匣,偏执又不顾一切。一个悲伤的人,经历过任何世上最可怕的事。 最棒的战术规划,顶尖的战士,也是最优秀的反抗军。那么努力地想让事情好起来。 夏天拍拍他的炮台,动作温柔眷恋。 他回到副座上,扯下车子前面的隐形摄像头——他老早知道它在那里——在手里碾碎,把残骸丢到车子外面去。 他又拽掉后座上那个,一样毁弃丢掉。没必要装什么正常和睦、这只是一场他妈的秀了。 白敬安转头看他,双手抓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夏天心平气和地朝他说道:“我们出不去了。” “不行。”白敬安说。 夏天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下去。 “我来开车,制造一些大的爆炸,你找个机会下车,你身上也没这个……” 他指了指自己的后颈。 “他们会跟着我,你找个机会,顺一辆他们的车逃走。”他说,“你的身手——” “不行!” “讲道理,小白,”夏天说,“我们没必要两个人都搭进去。” 白敬安瞪着他,这一刻,他眼中的戾气不再是一闪而过,离得这么近,清晰而惊人,他像只走投无路的困兽,随时会崩溃。 夏天可以看到他那一刻的念头——他想不惜一切代价往外冲,不管以后的事,死掉或是被这暴虐的力量再从死亡的边缘拽回来都不管,他必须和他在一块儿。他绝不会再承受一次,他不可能承受再一次了! “你先走,可以来救我。”夏天说。 白敬安看他的样子像在看个骗子,在关键时刻,一本正经地说某些愚蠢又绝不可相信的东西。 “我知道机会不大,但总归会是一点的。”夏天说道,“宴会……肯定在什么地方,我们有个卫星监控权限,还有路障通行权,你可以找到我——” 他停了一下,后面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朝他笑。 白敬安死死盯着他,前方的车子移动,想在他们停下来这一会儿时间组成一个临时路障,白敬安突然发动引擎,朝前冲过去。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夏天说。 车子猛烈地撞击,擦着将要合拢的装甲车冲出去,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又狼狈地落下。场面混乱不堪,装甲车们正在迅速堵死两侧的道路。 天上,浮空梭挡住了阳光,光线越来越暗,飞梭间隙中明亮的光线投下来,闪了一下便消失了。 白敬安是个顶尖的战术规划,夏天知道他早就判断出了局势,看到了那条出路,但是没说。他不接受。 白敬安还想再往前冲,正在这时,他们看到前方一条灰色的高速公路缓缓立起,挡住前路。幽暗深处,更多的道路层层升起,仿佛巨嘴正在合拢。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条公路断裂了,残尸落下,大地震动起来。 中央电脑不可能进行这种cao作,这是核心代码的手工直接授权! 灰色的公路亮着各色广告的灯光围过来,一时之间,他们陷入了夜色之中,夏天看到一个巨大的色情广告一闪而过,笼子和项圈清晰可见,背景一片酒红色。 他心想,这真是一个肮脏透顶的地方。 “小白!”夏天说。 “我会去找你的。”白敬安说。 夏天朝他笑得温柔又灿烂,像能撕裂一切污浊的光。 “嗯,”他说,“我等你。” 整个程序并不复杂,只是惊险而已。 在一会儿时间里,周围更暗了,只有火的光,让人想到下城……不,比下城更暗,灯火熄了,大概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纯粹的噩梦世界了。 夏天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他一向都是能弄出大动静的那种人,他们车里不缺炸弹,而爆炸和火焰总是能制造足够的动静。 在一片火光与被全息广告染得乱七八糟的黑暗中,白敬安无声无息地下了车,藏在一处庞大的房屋装修广告牌后面。 在之后的某个时间,他会拧断某辆车中猎人的脖子,藏起尸体,黑进系统,悄悄脱离战场。 他有这样的能力,而夏天要做就是搞出够大的排场,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擅长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白敬安下车前,夏天对他说:“小白。” 白敬安转头看他。 “要真是不行,”夏天说,“就算了吧。别来了。” 那人死死盯着他,好像他说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话。 夏天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白敬安看他的眼神的。 火光照亮他的面孔,如血一般……破碎不堪、失去一切的白敬安,被这个世界逼到了最角落,像把残破的利刃,随时会碎裂,但仍沾着敌人的血,不惜一切地想去守护什么。 他应该曾是个光芒四射、无所畏惧的人,但这一刻,他看他的眼神如此脆弱,带着恐惧,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有开口。 夏天知道他想说什么,白敬安想对他说,等他再见到他时……他能不能不要死掉。 能不能活着,跟他回家? 夏天想第一次见白敬安时就对这人感到好奇。 他撩拨他,找他的麻烦,进入他的生活……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可能一个人来到上城很害怕,就是想交个朋友吧。 可那人好不容易从过去的黑暗中走出来一点,找到对生活的眷恋,会朝着他高兴地笑了……自己却要离开。真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