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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向着停车场去的。 远远望去,停车场里,只剩了三两辆车,给留守人员作最后撤退时用的。 不对啊,神棍好像不会开车啊。 江炼愈发纳闷,悄悄跟了过去,其实一路都没人,神棍又是个没功夫的,压根不会察觉,但江炼还是不时伏身掩藏,近前时,他看到,有辆越野车开了车灯,车后箱也打开了,一个山户正等在那儿,见到神棍,他忙迎上来,接过神棍手里的大箱小包,往车后箱里放。 神棍径自往前走,进了副驾坐下。 那山户放好东西,又拿手推了推以试稳固,这才关上后车厢,刚准备绕过车身前头走,口鼻忽然被人捂住,身子也瞬间被拉拽至低处,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个极低的男人声音:“是要出发?” 那山户拼命扭头挣扎,手试图探向腰间,不过下一瞬,他就安静了:借着尾灯的光,他看清楚,这人是江炼。 白天的时候,有个消息已经流传开了:这位炼小爷,未来很可能是孟小姐的“那一位”,大家要认清形势,别贸贸然得罪了,到时候他向孟小姐吹吹枕边风,可了不得。 从他的眼神里,江炼意识到自己这么剑拔弩张没什么必要,于是松开了手。 那山户赶紧点头:“出发。” 这儿不好说话,江炼指了指不远处的毡房后:“去跟他说,你要方便一下,然后去那找我。” …… 几分钟后,江炼大踏步走向那辆车子,那山户的身材跟他差不多,互换的衣服很合身,风大,他紧了紧雪帽,又拢了拢围巾。 坐进驾驶座时,他很快地瞥了神棍一眼。 神棍压根没注意他,只是有点发怔。 江炼伸手揿灭车内灯,压着嗓子说了句:“走了。” 神棍这才反应过来,忙点头:“走,就去那个叫‘才旦’的沟口。” 才旦,是之前进山时的那条狭沟,车子只能开到那儿,那之后的路,得靠脚走,一直走的话,两天多的时间,就会到达九曲回肠。 江炼发动了车子。 夜晚的昆仑山间公路,比白天时更安静,静得会让人产生时空的错乱感,这儿的现代痕迹本就不多,人在车里,路在车下,往外看,都是荒芜、远古、数万年如一日的恒久不变。 车轮碾过一米又一米的路面。 神棍还在发怔,某个发怔的间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江炼:“那个,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儿?比如腥臭腥臭的?” 江炼依然压着嗓子作答:“没有。” 他拿眼角余光去看,神棍似乎松了口气,有一只手,下意识地搁护在了肚子上。 …… 又一次拐过一条弯道之后,车子忽然靠边,缓缓停下。 车子一停,就连车声都没有了,巨大的安静有了质感、重量,甚至恶意,沉甸甸四面包抄过来,神棍觉得紧张,下意识就抬了头,转向江炼:“怎么啦?你是又要去……上厕所……” 他话没能说完。 有乌洞洞而又冰凉的枪口,直直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第157章 【28】 神棍吓得懵住。 过了会,他听到熟悉的笑声, 再然后, 车内灯就亮了, 驾驶座上的那人扯下脖子上的围巾,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神棍瞪大眼睛:“小炼炼?” 江炼收回枪:“枪抵到脑门上,你都没辙,看来你还是那个你,没有变成别的什么。” 他向车后示意了一下:“我其实隐约感觉, 你是想焚箱的,但是我一直觉得, 你没有强烈的动机, 现在看来, 是不是这动机已经有了?” 神棍没吭声,只叹了口气, 默默倚上座椅靠背——这路太静了, 连辆过路的车都没有,他想假装被别的事分了心都做不到。 江炼继续往下说:“你明知道美盈没了箱子, 命都保不住。大半夜的,字条都没留一个,偷偷卷了箱子走,现在被我抓了个正着, 是不是该有个合理的解释?” 神棍还是不说话。 江炼笑笑, 也往椅背上一靠:“不说啊,那咱就耗着, 反正我年轻,体力好,看谁耗得过谁。” 神棍耷拉着脑袋,又是一声绵长叹息,江炼试图翘个二郎腿,以展示自己的稳cao胜券,惜乎驾驶座可供他施展的地方太小,只得作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神棍终于开了口:“小炼炼,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儿?” 江炼用力嗅吸了两下,没有,倒是又闻到了隐约的香水味。 神棍将外套的拉链一拉到底,又往上卷毛衫,卷完了毛衫卷秋衣,秋衣下头,居然还有厚厚一层绷布,像是受了伤,拿绷布包扎——但普通包扎,绝不会这么叠垒到这么厚。 事实证明,那确实不是包扎,只是神棍拿绷布做了个厚厚的贴垫、垫在肚子上而已。 他看了江炼一眼,心一横,把布垫拿了下来。 那一瞬间,江炼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他倒吸一口凉气,迅速移开目光,然后,就是止不住的心惊rou跳。 那还是肚子吗?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片腐烂的血rou沼泽,即便瞬间就扭了头,那情景还是挥之不去,仿佛长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神棍默默地、又把布垫盖上了:“我自己凑近闻,总觉得能闻到腥臭味,看来还好,捂了这么多层衣服,没白捂。” 江炼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多久了?” “就前天晚上,当时,我的血开不了箱,小萝卜他们又要到了,我愁得要命,不过还是听了你的建议,去澡堂洗澡。” “洗澡的时候,看到了胸腹上的那条疤,这疤的颜色,当然是比别处重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就觉得,这疤像个血条、血包,再然后,忽然冒出个念头:我这儿的血,会不会跟我别处的血不一样呢?” “我就偷偷回了趟房,把那个箱子给抱了出来,想试试看。” 江炼有点印象了,他记得况美盈那时还出声询问来着,神棍答说,是洗澡忘了东西了、回来拿。 “我在那条疤上只戳破了一个小口,但是血不断地涌出来,然后,我就把箱子给打开了。” 居然打开了,江炼亲临现场一般紧张:“里头真有东西?” 他记得,困在山肠中时,神棍曾说过这箱子里有东西,让他不舒服,还怪危险的。 神棍点头:“里头有一封信,给我的。” “信呢?” 江炼这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理解错了:那个时代,怎么会有信呢,即便有,今人也读不懂那些“文字”吧,这所谓的信,一定不是他设想中的书信。 果然。 “也不是信,确切地说,像某种讯息,开箱之后,我接收到了,而且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