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沉迷暧昧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室密会朋友,听他讲述少男心事。

    金鱼袋子被放在黄褐色桌面上,木艺好奇地凑过去看了几眼。

    “挺漂亮的。”

    他跟最漂亮的那条鱼大眼瞪小眼,隔着塑料几乎要碰到,突然就被身后那人踹了一脚,差点趔趄用脸把袋子压扁。

    余江枫脸色极差,打个比方,就是学霸不耻下问时既抗拒又真香的脸。

    “你到听见我说话了吗?”

    不依不舍地跟小鱼分开,木艺干咳了一声,拽了拽身上的白大褂,老神在在,“所以当初我并不同意你追她啊。”

    果不其然,又是一脚,余江枫皱眉,“她是你姐,我是你朋友。”

    “但你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难道我说错了吗?”木艺这时突然摆出小舅子的姿态,将长久以来的心里话和盘托出,“枫哥,你人长得好、学习好、家世好,从出生开始你就知道,你有奋斗的资本,即使失败了也不会太惨。”

    “但是我姐不一样,她知道,一旦有天自己没有公司将会变得毫无价值,原来的油画专业已经变得陌生,还是个失败的企业家,整个家的重担和整个公司的生计都在肩膀上扛着,她要付出的比你看见多好几倍。她拒绝你的帮助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他摸着鼻子,很没出息又想起木少倾刚接手木氏那两年,逢喝必吐,每天晚上都自己在屋里,边哭边练酒量。

    余江枫的心似乎突然停了几拍。

    他无力地垂下头,语气中充满着愧疚,还有一丝丝坚持,“因为这样,她就注定不会喜欢上我了吗?”

    “啊……你在说什么呀,”还在准备长篇大论的木艺突然被这句话噎的卡壳,他莫名其妙地看着余江枫,“如果她不喜欢你,你怎么可能穿上我的大裤衩。”

    “算了,我跟你说个秘密。”

    十岁的木艺并不是现在这样大大咧咧的样子,相反很是敏感脆弱,而当他拿着一封信件敲开木家大门时,那份自卑达到了巅峰。

    孩子还不懂分离,他只是看着母亲转身离去的背影,心底溢出细密的痛。

    开门的人是木少倾,那时候她也不过十五岁,穿着红色格子的棉麻连衣裙,头发被全部扎上去,落下细碎的额发。

    她那双丹凤眼像是能够看透人心,紧接着回头看了眼屋子,有些紧张又有些淡漠,推了木艺一把,“走。”

    可惜这点声音没能逃过顾漫云的耳朵,即使她正在跟人打电话,处理木帆死后留下的烂摊子。

    紧接着便是无边无际的谩骂和推搡,木艺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眼前的女孩因为自己失去了父亲,女人因为自己失去了丈夫。

    他哭着递上那封信,里面是抚养协议和DNA鉴定证明。

    “是我姐把我留下来的,为此她被顾阿姨罚跪了四五天,在家里穿着睡衣裙的时候,就能看见她的膝盖又青又肿。”

    “可她也不靠近我,也不理我,一日三餐给我送到屋里就沉默的出门去。”

    这个故事像电视剧般狗血,谁能想到原配的女儿愿意为了小三的儿子无私付出呢,木艺苦涩地笑了笑,“她就是这种性格,就算为你扛下了天也习惯只字不提,枫哥,如果你真喜欢我姐,就要学着承受,她不是不爱你,是真的不会爱。”

    任谁从小面对硝烟四起的家庭和严厉刻薄的母亲,都会把心关起来。

    秘密说出来好受很多,木艺耸肩摊手,跟陷入沉思的男孩道别,“我去查房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拉开办公室的门,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瞬间涌进来。

    离开前,他还是下了最后通牒,眉眼认真严肃。

    “枫哥,如果你没办法接受就趁早放弃吧,别给我姐希望又把她抛弃,作为朋友,算我最后求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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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医院到花园小区原来那么远。

    余江枫抱着金鱼,喘着粗气奔跑在无人的林荫小路上,遥遥望见那片灯火,却觉得永远都到不了目的地。

    从未像这一刻那样着急奔赴向一个怀抱。

    年少的男孩爱的炽热又粗糙,他将自己全身心交付,却忘了去读懂她,自私霸道的提出要求,却从没考虑她的感觉。

    自责和抱歉充斥在胸腔,他的肺好像要炸裂。

    终于在耗尽力气之前到达了那扇熟悉的门前。

    金鱼袋子被体温暖热,因为颠簸,里面的活跃的小东西似乎晕头转向,他伸出手,迟疑很久,终于轻轻敲了下门。

    一下又一下,从气喘等到心跳平稳,仍然不见人来开门。

    木少倾今晚喝了很多酒,忽然想到这一点,他便有种不祥预感,不断地拍响那扇门,嘴里喊着,“jiejie你开门好吗,打开门让我看看你。”

    可是终究还是遥远没有音信。

    他无力地蹲在门口,像只沮丧地狼狗,心里空荡荡地被人穿了很多孔,有凛冽的北风从里面穿行,刮得血rou边缘疼痛不已。

    后悔出来时没拿钥匙,他捶了捶脑袋,发誓今天必须要进去这扇门。

    他站起来跳了跳,准备去医院找木艺借一把。

    转身时,身后突然响起“吱呀”的声音。

    惊喜突然而至,余江枫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去,楼道里的灯光照进那栋黢黑的房间,木少倾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嘴唇半点血色都没有。

    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他便急着把人推进去,狠狠关上门。

    上下其手摸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发烧了?”

    他的手像冰块似的凉,摸在高温下的脑袋上刺激舒适,木少倾脑中空白,自觉摒弃了两人刚才吵架的事情,虚弱靠过去,“头疼。”

    “你去床上躺着,我去拿医药箱。”

    说完,余江枫又不放心她自己走这几步路,干脆将人打横抱起来,亲自送到卧室的床上,她的头无力搭在他脖子上。

    一片guntang。

    在客厅翻找了很久,终于拿到医药箱,体温枪“Biu”了一下,38.5。

    这下子,刚才心里的愧疚和抱歉瞬间转化成痛苦,他自责地挠头,恨不得当时就给自己一拳,明知道她喝了这么多酒,居然还敢离开。

    余江枫蹲在煤气灶前面熬着姜水。

    回想这一夜的曲折起伏,像梦中洄游,光怪陆离。

    年轻的爱情终于开始抽枝发芽,逐渐长成面貌葱郁的树,他像个终于撞墙的傻子,痛了才发现旁边有路。

    将木少倾扶起来,他吹着热气,喂下一碗姜汤,紧接着给她吃了退烧药。

    碗边还残留着余温,余江枫起身,想要放回厨房去。

    一只灼热而细小的手搭在他臂膀上,回身望去,木少倾在床灯照耀下的脸带着透明的轮廓,珍稀易碎。

    她闭着眼睛,鼻音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