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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伸出一只手指,示意他看街道对面那座哥特风建筑。 她用平静的语气说:“这条街已经是高档俱乐部区了,对面那家则是全英最老牌的四家之一,大半数的贵族在那都有会籍。” “我年纪太小,无职无爵,自然没有这个‘荣幸’了,不过他们的委员会里有位先生欠我一些人情,所以替你运作也不是没有办法。以你的‘阔绰’,加入的难度不大。” 爱德蒙是头一次听克莉丝谈论公事,这不同于对男仆的命令,与神甫的闲谈。 这种认真的模样,虽然像在米尔顿的那番自信发言,内容却是全在为他计较打算。 只想听更多这样的话,他心下激荡,还是用那种冷冰冰的语调道:“你将你的机会让给我,这不算公平的交易,而我并不想欠人情。” 俱乐部只是一个团体组织,并没有具体的管理者,所谓委员会,就是其中老资历的会员组成的委托人,有一些特权,同样也需要对会员负责。 老牌的私人俱乐部有着严格的入会机制,加入者需要一个甚至更多引见人,委员会的人会投黑球或者白球决定这个人有没有入会资格,黑球有一票否决的权利。 会在委员会里有这种关系,爱德蒙已经猜到,这是年轻人给自己留的一条路径,只是没有爵位,而且年纪太小,所以一直搁置着。 克莉丝禁不住笑了,满不在乎说:“你也太为我着想了。不过我有了新的目标,所以不会去这家啦,你不嫌它是我不要的资格就行。” 也就是说,社交季里,他们不会在俱乐部见面了。 这是值得松一口气的事情。 爱德蒙在心里提醒自己。 而且,有那家俱乐部的资格,他就可以尽快离开英国,换另一个身份赴约。 连“基督山伯爵”和“威尔莫勋爵”的决斗也可以顺势解决。 绝不是想要正大光明与克里斯班纳特见面。 “最近几天你作为新成员都要来这家俱乐部,等大家熟悉你这个新成员后,我会安排你和那位先生在这间俱乐部见面,他会先考核你。毕竟你收到黑球,他也得从委员会离职,所以你要小心应付。当然,在你加入之前,我会一直在一边帮你。” 她可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委托人,连着这份人情外还收了那么大一笔关于纳什的“委托金”,就给他把事情办好。 克莉丝想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只胸针,非常顺手替面前的人别上。 爱德蒙僵在原地,如同被美杜莎看了一眼,全身所有知觉都被调动去感知那只手隔着好几层衣料的触碰。 不解风情的人倒退几步打量,挑剔说:“和你这件外套不配,到时候你记得换一套和这个相匹配的衣服。那些人可不好打发,一旦你的爵衔不够高,就要从你的打扮挑剔你。” 克莉丝继续道:“那位先生其实并不认识我。总之,你就当做买这个身份一样,装作从我这里买到了这份信物。” 爱德蒙猜这和她卖护照的事业有关,好在威尔莫勋爵的性格设定也不会多问,只是点头。 又将自己了解到的入会资格告诉他,仔细描述了一些注意事项,戴上帽子,克莉丝向他告辞道别。 “我还有个约会,就先与你别过了,今晚我在这家俱乐部有牌局,希望能见到你。” “……今晚见。” 距离晚上的“约会”还有很长时间,爱德蒙便请那位引自己进来的侍者带着参观一下俱乐部。 这家俱乐部从外面看并不气派,不过里面却别有洞天,酒窖餐厅游泳池图书室一应俱全,也有给会员待客谈事用的小会客厅,穿过后部的小花园甚至能直接到达一座公园。 走到三楼时,侍者引他看了健身房,“西面就都是住间了,您如果喝多酒,或者打牌太晚,不想回去,可以提出留宿,房间每天都会有人打扫。” 想到这位勋爵的引见人,侍者又随口提了一句:“最尽头那间就是班纳特先生的房间,他的都是常留用的。” 爱德蒙问:“原来他在伦敦时常常来这里吗?” “当然,班纳特先生是好多年的老资历会员了,我们这里虽然比不上那些有名气的,申请名单也排到下个月了,您能提前入会,完全是因为他。” “他并没和我说这些,没想到才二十就已经有这样的资历了。” “您不是伦敦人吧。”侍者笑了,“说句实话,俱乐部区,会留宿的基本是对婚姻完全没有念想的老绅士,那些年轻公子当然也来俱乐部打牌玩乐,不过都眠花宿柳。一个还没结婚就在俱乐部有常住间的年轻绅士,当然是因为无处可去啦。” 想到班纳特家四小姐的离家求学故事,爱德蒙明白过来。 再次谴责了自己竟然想要束缚这个人自由的念头后,他失去了继续在外面逛的心情,便先一步回到摄政街,交代男仆将“勋爵”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出来。 最后站在镜子前,爱德蒙才惊觉,这套有多么像他的邻居今早的打扮。 迈入十九世纪之后,男装其实花样不多,尤其英式上装,无非夫拉克,夹克,背心的三件套,一旦照着颜色选,想要穿得相似根本不难。 还好为了防止被拆穿伪装,他从来不让男仆服侍穿衣。 因为换了太多套衣服甚至重新洗漱打扮后,爱德蒙才到了那间俱乐部。 克莉丝已经在打牌了,注意到他进来,用一种轻快的语气招呼: “威尔莫。” 虽然已经被提醒过会装作关系不错,爱德蒙心里还是因为这份亲密惊跳了一下。 因为室内很热,只穿了背心马甲的年轻人看过来,仰了白皙的面庞,弯起双眼,连笑容温和动人。 和前些天的视若无睹简直是两个人。 意大利首富这时候的心境,在他并不自知的时候,和某位计量单位富婆达成了一致。 ——也太会演了! 终于意识到这并不会意味着“两清”,反而会把两个人的关系搅得更近,爱德蒙深深嫉妒起一个假身份来。 可以被自己的心上人介绍给相熟的牌友。 有机会坐在心上人身边,看着打牌,并被耳语着问意见。 在被旁人问及不想回答的问题时,身边打牌的人也会立刻发现,体贴护着,滴水不漏以雅谑圆场带过。 反观,基督山伯爵只有信件。 从基督山岛分别后,他们根本没有见面,更加不会有对外公布友情的机会。 一开始,扮作神甫的爱德蒙担心,年轻人被维尔福检察官查到,受到自己复仇的波及。 现在他已经明白,垂耳兔根本有颗狐狸心,连自己亲自到英国还砸了重金都查不出什么,维尔福根本捉不到任何小尾巴,他们交往其实不必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