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耽美小说 - 截胡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浓墨般的云朵在天边翻卷,细雨滑过封二爷鼻梁上的眼镜。他叹了口气,想起白鹤眠提起“相好的”时脸上温柔的笑意,心针扎似的疼。

    把人拴在身边,心却更远了。

    封栖松苦笑着把眼镜从鼻梁上摘下来,环顾偌大的院落。

    他的三弟是扶不起的阿斗,得知大哥惨死的真相后,害怕得成天酗酒。若是鹤眠真的成了他的弟媳,就三弟那个德行,能护得住?

    只有把白小少爷放在身边,封二爷才放心。

    他本不是善茬,卑劣的手段见识得多了,自己便也会了,白鹤眠又是能闹腾的性子,若不以“能生”威胁,就算立下十张字据,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封二爷念及此,又提高了声音喊千山:“备马!”

    “二爷?!”千山吓得差点跌跟头。

    封二爷哭笑不得:“不是我骑,是送给白小少爷骑。这天气山道不好走,骑马方便些。”

    千山一听是给白小少爷送马,安了心,喊来警卫员,又派了好些个身手不错的护院一道同去。

    如此安排看起来万无一失,谁知晚些时候,送马的警卫员回来了,说山道上砸了落石,白小少爷打算在洋楼住一晚,天气好了再回来。

    “罢了,还是等天好些再回来吧。”封二爷一直未睡,闻言,放下手中的书,疲惫地捏着眉心,“他那花楼与我们隔了山,若不是我腿脚不便,也不至于只能装成花客写信。”

    言罢,喊住了即将离去的警卫员:“这里有封信,你回去以后塞进信箱,切莫让他看见。”

    封二爷身边的警卫员忠心耿耿,得了命令半个字也不多问,等雨小些,又借着微黯的天光往白小少爷的洋楼去了。

    “千山,替我打水。”既然白鹤眠回不来,封栖松也就不等了,他摇着轮椅往床边去,谁知卧房的门忽然“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醉醺醺的封老三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

    “鹤眠……鹤眠!”封三爷醉眼惺忪地盯着封二爷笑,“哥,你抢我媳妇。”

    “你怎么又喝酒了?”封栖松的眉头猛地蹙起,“你知道现在金陵城里有多少人盯着我们封家吗?”

    封三爷往前跌了两步,哈哈大笑:“你不就希望他们看见我这副不成器的德行吗?”

    “那是因为如今只有警卫队还在金陵城里。”眼见封三爷要跌倒,封栖松忍不住站起来,扶住了弟弟的手臂。

    封三爷瞪着通红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又低头摸他的腿:“我不争气,我不争气!这双腿是我欠你的……”

    “说什么胡话?”

    “当初电报上明明白白写的是我的名字。”封三爷忽而撒起泼,“我不敢去剿匪,所以才跑出去喝酒。哥……哥哥,我是胆小鬼!”

    封二爷早已听腻了三弟的陈词滥调,他把人扶到椅子边,自己撑着墙喘了口气。

    封老三瘫在座椅里,径自难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是全家最不争气的……我不孝!哥,你别管我了……我的媳妇你想要就抢走,我不要了……”

    “真是越长越回去了。”封二爷没好气地摇头,“鹤眠与你一般大,经历的事情也不比你少,也没见他成天像你这般自怨自艾。”

    “鹤眠……鹤眠!”仿佛是回光返照,封三爷猛地提高嗓音,咆哮,“鹤眠是我媳妇!”继而脑袋一歪,睡死了过去。

    这一声把千山也给叫了过来,他急匆匆地冲进门,见封二爷站着,吓得连忙把轮椅推来:“三爷怎么又喝醉了?”

    “他心里不舒服。”封二爷不欲多谈,指挥千山把三弟抬走,自个儿刚准备合上门,外头忽而闹哄哄响作一片。

    只听千山大喊:“警卫员回来了!”

    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封二爷刚把眼镜架在鼻梁上,身前就扑来一股雨水的咸湿气。

    “二爷!”浑身湿透的警卫员冲进了院子,“花楼安排白小少爷接客了!”

    第11章 反抗

    “什么?”封二爷猛地抬起头,扶着还没坐稳的轮椅,再一次站起身,“千山,替我备马。”

    “二爷!”千山连忙伸手来扶,被封栖松推得一个趔趄,苦着脸追过去,“咱们坐车吧。”

    封栖松抿着唇冲进雨幕,脚步快得连举着伞的下人都追不上:“山路如何开车?别说了,把我的马牵来。”

    千山阻拦不住,只能恨恨地跺脚,跑去牵马的时候路过封三爷的房间,又被封老三拦住。

    “三爷,我是真的没空与您说话!”千山生怕封二爷等得着急,喊来两个护院搀住封老三,“您歇息吧!”

    “等等……你去哪儿?”封三爷稀里糊涂地往屋里走了两步,不甘心地扭头,“我哥怎么……怎么站起来了?”

    “白小少爷出事了!”千山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跑了。

    被留在原地的封三爷嘴里念念叨叨,不断地重复着“出事了”三个字,等被人扶到床边,忽而跳起,把护院推倒在地,自己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雨幕。

    与此同时,封二爷已经翻身上了马。

    “二爷,万一被人瞧见……”

    “这么晚了,谁会看见?”封栖松的镜片被雨水打湿,他毫不在意,直直地望着浓稠的雨夜,仿佛能透过重叠的山峦看见白鹤眠,“开辆车跟着。”

    千山一喜,以为封二爷改了主意,哪知道封栖松后一句话紧跟着来了:“回来的时候,让鹤眠坐。”

    说完,骑着马走远了。

    “二爷!”千山也只好冒雨跟上去。

    又一道沉闷的雷声滚过,暴雨如注。

    白鹤眠将湿透的外衣从肩头取下,顺手把油灯点上。他来得匆忙,没带下人,原本洋楼里养的人没了主人都懈怠了,听见开门声也不出来迎,他懒得教训,自己冒雨去外头找了灯油,如今点上,才看清床上的被子都洇了水,根本没法躺人。

    白鹤眠也不是个挑三拣四的,直接卷起衣袖换了床被子,换的时候听见楼下传来了人声,他没当回事,只以为是下人在打扫卫生,后来声音越来越响,还伴随着隐隐的音乐声,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哪里是打扫卫生?简直像是在开派对。

    白鹤眠换了身干净的长衫,打开门,刚好撞见端着餐盘的下人,他还没开口,下人倒是吓得惊叫起来:“白少爷?”

    “怎么回事?”白鹤眠见她眼熟,便问道,“家里怎么这么吵?”

    “您……您……”下人瘫坐在地上,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字。

    白鹤眠起了疑心,扭头往楼下走。

    这不下楼不要紧,一下楼,他也惊住了。原本空无一人的客厅已经变成了舞池,天花板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彩带,茶几成了放留声机的台子,以前的门房正撅着屁股换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