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欢颜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们终于得了赦令,争先恐后地坐上拖拉机准备回村。而应该开拖拉机的韩建国却不见踪影,支书发现自己闺女也找不见了。

    韩建国拉着玉珍走在僻静的小巷,远看是手拉手,其实只是又拉又拽地快步行进,一点都不浪漫。

    “是你跟革委会的人说的?”到了没人的地方,韩建国厉声质问。

    玉珍也不含糊:“是我说的。”

    女人不能打,吓唬吓唬得了,这是韩建国他爸那个老工人对他的教导。可那是对媳妇儿的,眼前的玉珍,韩建国是真想打她个大嘴巴,太可恨了!

    “你跟谁学的这些?他找你惹你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不让你走!”玉珍也忍不住喊出来,眼里隐隐有泪光,她也不想这样,也不想害人,可一想到韩建国要离开双清山,就难受地失去了理智,“你不能离开双清山,不能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这话江流也说过,他说的时候声泪俱下,韩建国都要心疼死了,可眼下江流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经受着什么,他不在他身边,他会多么恐惧?

    “我走不走,是我的事儿,你干嘛要折腾他?”

    玉珍擦了一把眼泪,依旧倔强:“我知道要高考了,我知道你要跟他去上海,你们俩都打算好了。要是没有他,你一定会留下,你出身那么好,又入了党,为什么总跟他一个黑五类混在一起?”

    “你……”人家说得句句在理,韩建国找不出话去反驳。

    偶尔有过路的人,看着两人都都气哼哼地站在墙根下面,像是为了生活琐事吵起架来的小夫妻。

    “你都说了什么?革委会的人怎么就认定他是强jian杀人了呢?”

    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玉珍说的倒也都是实话:江流和田寡妇被捉jian在床,又并没有结婚的打算,田寡妇腹中有子,死得不明不白,在加上江流那黑五类的出身,革委会的人最近可能没有了□□的典型,就直接进村抓人了

    韩建国后悔当初稀里糊涂地把事糊弄过去,应该讲清楚就没有今天这雷了。

    他警告玉珍:“这不是小事,既然已经捅出来了他们就一定会查到底,你不必为我遮掩,我不怕调查,你也老老实实待着,别再惹事了。”

    第35章 三十四

    村里另外有会开拖拉机的知青,带着众人回去了。韩东没有走,他想留在这想想办法,如果能见上江流一面就更好了。他主动找革委会主任做思想报告,说他疏于管理没能及时发现江流和田寡妇的关系,还特地强调了江流的救火三等功,希望县里能从轻处罚。

    然而,一个月后,却等来了江流正式批捕的消息。

    这下韩建国坐不住了,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他直接打给上海的杨树,上个月还能打通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六神无主地到看守所打听消息,也是见不到人,只说案件在审理中。

    审理?韩建国冷笑,这十年来,国家哪有什么司法机关,无非是那些无法无天的红wei兵在一手遮天,越是这种情况,江流的处境就越危机。

    阴暗的房间弥漫着潮湿冰冷的空气,每一缕神经都挣扎在清醒与混沌的边缘。四肢麻木到失去了视觉,也早已失去了对时空的判断,而严厉的质问却从来没有间断,一直在耳边萦绕。

    “田文氏,到底是怎么死的?”

    江流第一次知道,田寡妇本姓是文,“田文氏”这个称呼实在是太陌生了。

    绣着红花,悬在空中的新布鞋仿佛就在眼前晃悠,但此刻被吊起来的是江流自己。

    从头到脚浇下一桶冰水,江流清醒了不少。他被固定的很好,双臂举过头顶,手腕上绑了绳子被吊起来,脚腕被拴上铁链坠着,是一个被悬空的状态,一个时刻都要保持直立的状态。若是因为疲倦而稍稍低头,脖子上缠着的绳子就会累得他窒息。

    他已经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这样被吊了16个小时了。

    审讯的人有两拨,如今又换了昨天上午那三位,然而审讯记录还是一片空白。

    坐在中间的,也是从双清山吧江流抓回来的干事,终于坐不住了,又浇了他一桶冰水,江流还在因为水进了气管而剧烈地咳嗽,右腹又挨了一闷拳,那拳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在右腹处转捻,疼得他身体忍不住向后撤。

    “我告诉你,老老实实交待问题,少装哑巴。给你个机会保命,不然直接画押,就是死路一条!”说着拿出刚刚拳头里夹着钢笔,放到了桌上。

    右腹的疼痛还在弥漫,江流终于开口了:“她是……自杀的……我没有……□□她……”

    “哦?照你这么说,我们还不该抓你了?”

    同一个地方,又落下一拳,这次没有停留,但是力道很大,江流龇牙咧嘴地□□出声。

    电灯正对着江流的脸,他忍不住低头,勒得到难受又抬头,只得直面强光。

    “她还怀孕了,是不是?”

    “……是。”细如蚊声的回答,让审讯的干事激动不已,他们赶紧追问:“你为了遮掩这件事,怕会影响你回城,就杀了她,对吗?”

    仿佛在听别人的事情一样,江流用沉默拒绝回答。

    他被吊得更高,铁链缀着下半身,身体要被撕成两半。16小时水米未进,他没有力气叫喊,喉咙里传出嘶哑的□□声,音量小到都传不出这间审讯室。被打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脸上布满了或冰凉或炽热的透明液体,在强光下闪着光,不知是浇下来的冰水,还是汗水、泪水。

    韩建国一个礼拜都没回来,玉珍终于坐不住了,到县里去寻他。她来得巧,韩建国正打算去上海求救,刚到火车站还没买到票,县革委会的红wei兵就来抓人了。

    第二次审讯经历了一个小时,除了比上次时间长,审讯的干事显然是对情况有了更细致的了解,抽丝剥茧地抛出的全是封闭式问题,问得韩建国哑口无言,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他这一个小时,并不比被被吊了72小时的江流容易多少。

    “当时,你曾经问过江流,问他是不是要娶田文氏,对吗?”

    “是。”

    “他否定了,他并不想娶田文氏,对吗?”

    “……对。”

    “田文氏死后,是你和支书合伙把她入殓下葬,第二天又告知村里她改嫁到外村了,是吗?”

    “是。”

    干事非常满意的回答,终于抛出了一个开放性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连珠炮似的问题,韩建国早就只凭本能回答,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为什么?为什么要说田嫂改嫁了?当时跟支书是怎么商量的?他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因为你看到江流杀死了田文氏,他求你不要说出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