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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如等闲,所以他不求旁人体谅,只求师父详察,却不知道他的师父并不如他这般地磊落潇洒。 “为师只问你一句话。”信航缓缓地道,“你同绝命楼的秦楼主,到底是何关系?” 谢随直起身来,怔住了。 老方丈的眼神在皱纹之下放出沉稳的光。他确实在等待谢随的回答,只要谢随答一句没有关系,他就可以赌上整个少林寺的声誉为谢随作保,帮他脱离一切险境。 作为中原武林的盟主,黄河南北兴起大案,少林理应要领头过问,追查虚实。眼下这五帮三派的人虽然吵得汹汹然,但他们所针对的到底只是那个秦楼主,而谢随又是少林方丈的俗家弟子,他再是声名狼藉,再是惹得众怒纷纷,总也不至于立刻引战。 所以,信航望着谢随,默默地等待着谢随的回答。 谢随兀自怔怔。 他和秦念,是何关系? 就在前方的桃花林里,还埋着秦念酿的酒。 虽然这时候想起这件事来难免有点可笑——但她酿的酒,不都是为了他吗? 哪怕仅仅只是一坛酒的交情,他就可以说自己与她全无关系吗? “秦楼主,”他开口,却觉得每个字都是从喉咙上煎熬着刮出来,不仅困难,而且苦涩,“与弟子同行十年,是弟子……一手养大成人的。她若犯了什么错,那也全都是弟子……教养无方。” 信航方丈的表情凝住了。 谢随低着头,慢慢地扶着膝盖站了起来。那双桃花眼被雨水洗过之后,却更加地亮了,如深潭如静海,仿佛是被风雨翻搅出陈年的伤楚,却又全都自己容纳了进去。肩胛骨上的那一点剑伤仍在不断地渗出血来,雨水冲刷而下,将他后背的衣料都染作了黑紫色。 有人看见了那个伤口,突然惊呼出声:“剔骨针!那是剔骨针!” 信航闻言,亦倏然变色,望向谢随,“你的剔骨针发作了?” 隔着雨帘,谢随已望不清昔日恩师的脸容。方才高千秋一剑破了他半年来的修为,肩胛上血流不止,显然是剔骨针发作起来了。但是说到底,师父为什么会知道自己中了剔骨针? 他想师父确然是关心他的,不然也不会给他这样的暗示。但这五年来他所遭遇的一切,他所受的伤和他所留下的命门,师父到底还是知道的,高千秋也知道,其他所有人,他们全都知道。 他们知道,所以他们才能在这时候围拢来,伤到他。 反而,只有秦念不知道。 谢随慢慢地扫视过众人的脸。 少林,泰山、武当,华山剑派、黄河水帮、太行白虎门……天地间风雨大作,夜色不留情面地侵入了树林,将每个人的神情都映成模糊飞扑的暗影。这里面许多人,十五年前还曾与他称兄道弟过的,那时候他在朝堂中、江湖上,意气飞扬,到处都是风风光光的好朋友。 可是十五年过去,自己却要以这样的一副潦草形相,来迎接这些朋友正气凛然的讨伐了。 “哗啦——”一声。 虽然沉重,虽然缓慢,但谢随最后到底是站直了,然后,拔出了刀。 *** 高千秋在众门派现身的一刻,已经悄然消失。 他捂着受伤的手,脚下运功如飞,如一阵风般穿过了那片桃花林,一时间乱花纷纷而落,仿佛是下了一场桃红色的雨。 桃花林的尽头有一座小楼,那里曾经是绝命楼的主楼。 小楼之上,有一人临窗,窗台上放了一盏碧琉璃酒盅,一只八棱碧玉酒杯。那人宽衣缓带,这时候,正刚刚执起了酒杯欲饮。 高千秋闯上楼来时,竟还有一瞬的错愕—— 毕竟是谢随的弟弟,喝酒的模样,与谢随实在有几分相似的。但是眼前的人又毕竟是真正的延陵侯了,纵是一身常服,却也显出十二分的气派,执杯的手娴雅安定,那个酒鬼想必是万万比不上的。 “侯爷!”高千秋沙哑的声音第一次透出了急切,仿佛火上蒸过的热砂,“我已将谢随带到了,您说过只要我这样做,就会治好小鬟的伤的,我求您——” 谢陌抬了抬手,两名侍卫忽然上前,手中的棍棒朝高千秋的膝盖上照直打下来,打得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高千秋眼中冒出了怒火,“您将小鬟给我——” “本侯从没留过她啊。”谢陌淡淡地道。 高千秋急道:“那、那她在哪里?!” “她就在楼下,你没有看见吗?”谢陌的声音几乎可算是温和的,“你既要她,便快些将她带走。再是漂亮的小姑娘,死在春夏天里,那尸首也是熬不下去的啊。” 36.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执热(一) 无锡也在下雨。 下了整整七日。 秦念坐在屋门口的石阶上,弯刀扔在手边。最初的时候尚还有太阳, 但阴云太厚, 阳光挣扎着透不出来。风声也越来越惨厉, 落花桥下的流水在石壁间激荡洄旋, 水花四溅。 有行人步履飞快地跑过院门,似乎是赶着要在落雨之前回家吧。也有人一边匆匆走过一边给她丢下一句话:“快进屋去吧,要下雨啦!” 然而她想进屋也没有什么意义。这里本就是她的家了,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退了。 不过是几天没有照看, 这座小屋里好像已生出了暗的灰尘, 阶下的杂草生长,轻轻地碰着秦念的双膝。 她真不知道那一个月里, 谢随是怎样将这座现在看来是这么大的屋宇照看得井井有条的。 秦念就坐在这荒草之中,纷纷然的风声裹挟着她的思绪,却令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十四五岁的时候,曾经央着谢随给她涂指甲的事情。 她在街市上看见了其他女人伸出手时, 指甲红嫩嫩的, 心中羡慕十分,又正到了爱俏的年纪, 便去跟谢随说,她也想涂指甲。 谢随于是去铺子里给她买来了染指甲的凤仙花, 拉她在屋前坐下。 他将凤仙花瓣轻轻地揉碎在掌中, 又捧起她的手, 仔仔细细地、一点一点地将嫣红的花汁往少女碎玉般的指甲上轻抹过去, 再用细长条的叶片包裹好。 他的眼神那么专注,这样一件女孩子的无聊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