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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忆瑾则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等着他的反应,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之前,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梁忆瑾像只刺猬一样蜷缩起来,孤独地带着刺面对一切,虽然她想让彦卿变成自己的同盟,却也从来没有敢真的信他。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意识到,这样不对。 感受到梁忆瑾灼灼的目光, 彦卿回神, 朝她笑了笑:“你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很平静, 梁忆瑾从他的表情中实在没办法推断出他究竟知道了些什么,又或者他知道了多少,她甚至判断不出来他此刻的平静是不是装出来的。 而彦诩呢, jian诈如他不会没有感觉吧。 他们俩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这么一想, 梁忆瑾就有些心绪难宁, 不是彦卿一句你别紧张,她就能不紧张的。 她烦躁地拨了拨落在唇边的碎发,脚步一乱,左脚绊右脚, 踉跄着往前两步。 彦卿适时地扶了她一把,眼疾手快的程度让梁忆瑾觉得他是一直在准备着。 彦卿抓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他转过来,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原本想回去再跟你说的,既然你担心,我就先告诉你。” 梁忆瑾的心跳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出自本能的防御让她想要把胳膊收回,彦卿用力攥了攥,没放。 他的舌尖在嘴里打个转,对上梁忆瑾有些惊慌的视线,他问:“柳妃娘娘跟我彦稷的事,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梁忆瑾扯着他往一旁的石凳挪了挪,小声问:“可以坐下说吗?” 她想坐着不是因为她没力气站着,是站着实在太显眼明,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那难免往这边多看几眼。 “好。” 彦卿跟着她过去,两人挨着在是登上坐下,面朝着一汪平静湖面。 “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梁忆瑾侧着身子,神色凝重,声音有点哑:“这件事彦诩知道吗?” “还不知道,”彦卿用词很准确,“但是他也在派人查。” 梁忆瑾松了口气,紧绷着的肩膀塌了下去,刚才那瞬间到了极致的紧张骤然散去,她整个人陷入一种迟缓的茫然中。 彦卿握住她的手,姑娘的手的冰凉,手心全是汗。 梁忆瑾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缓了口气,实话实说:“我最开始并不知道柳妃娘娘这个人,我让人去查的,是温妃娘娘。” 彦卿霎时恍然,他扬了扬眉毛,似乎在感慨自己的愚蠢,他早该到梁忆瑾会对这件事生疑的。 因为,实在是太反常了。 事实上,在几次重要的场合都没有见到温妃娘娘之后,梁忆瑾就传了消息出去让人酌情打听,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想会牵丝带线惹出来这许多的前尘往事。 文治帝嫔妃不多,所有的嫔妃中温妃所生的孩子最多。彦诩少时就被册封太子,而她所生的女儿彦嫣满月时就被册立为长公主,依照祖宗典制,只有皇后所生的嫡长女才可被封为长公主,这算是越制册封了了。 但因为皇后一直无所出,膝下空虚,也没办法计较太多。 彦卿出生后刚过满月,温妃娘娘所住殿宇就莫名走水,火势蔓延很快,虽然母子俩捡回了一条命,但温妃娘娘面容被毁,她也是从那时起就请旨出宫修行,此后二十多年一直在静安寺与青灯古佛相伴。 温妃娘娘离宫后,彦诩交由皇后抚养,而彦卿则被送到了太后那里,这之后的三年,宫里的日子很平静。 没有了宠冠后宫的温妃,皇上雨露均沾,大家其乐融融。 直到柳妃的出现,一石激起千层浪,她长了一张漂亮的故人脸。 彦诩对温妃毁容之前是有印象的,见到柳妃的第一面他曾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娘亲。 这一声娘亲叫得文治帝心花怒放,也是这一声娘亲让柳妃在宫中平步青云,她所得的宠爱比之当年的温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彦诩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声娘亲给他自己叫来了一个劲敌。 柳妃受宠后很快有孕,但头胎小产伤了身子,能怀上彦稷纯属意外。确认有喜之后几乎是在皇上眼皮子下度过了整个孕期,最终顺利诞下了皇十二子,彦稷。 彦稷小时候不叫彦稷,叫彦彘,这孩子生下来不是特别灵,走路说话学什么都慢,五岁的时候背个最简单的绝句还磕磕巴巴,背了上句,忘了下句,他的愚笨着实让彦诩松了口气。 可是到了八岁那年,彦彘如若神助,突然开了窍,完完全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口齿伶俐,思维敏捷,过目不忘,这些原来与他丝毫沾不上边的技能统统落在了他头上。 对于彦彘变化,文治帝大喜过望,第二年就给他改了名字叫彦稷,结果第三年,年仅十岁的彦稷就跟柳妃一起葬身江底了。 永安宫中最辉煌的母子俩,如灿烂的烟花一般,绽放,陨灭。 之后文治帝越发消沉,彦诩未监国之前,朝政几乎全由殷太后把握,后来随着彦诩的长大,魏家开始同殷家分庭抗礼,而对于朝中的党派之中,文治帝就像是看不到一般。 梁忆瑾总算明白为什么她第一次见到文治帝的时候就觉得他好像已经枯萎了。 而这些就是梁忆瑾知道的所有的故事。 虽然她足够言简意赅,可毕竟彦卿是亲历者,虽是耐着性子听完却还是皱起了眉头,“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我没有证据,”梁忆瑾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当年皇上动用了那样多的人力财力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别人怎么可能查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彦卿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把证据送到我父皇还有皇祖母那里的,另有其人?” 梁忆瑾眨眨眼睛,“是我。” “是你?” “但证据是伪造的,”梁忆瑾垂下眼眸,“不管是太后还是皇上,只要他们对彦诩还有一丝的信任,不用太麻烦就能查出那证据是假的,但他们没有。” “我猜,他们或许已经看出来那证据是假的了,只不过他们太需要这样的证据了,假的也需要。” “所以我赌赢了。” 梁忆瑾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