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快穿)强制沦陷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身后有窸窣的声音,她回头,是那个警号尾号9的女警,她走来,在她手上倒了几十片干净的便携香皂片。

    是茉莉香,苏倾说:“谢谢。”

    那个年轻的女警靠着墙,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等她洗完,她蹲下来,从底下给她把校服拉链拉上去,把领子温柔地整好。

    两人对视的时候,苏倾发现她的眼睛通红,含着许多不平的情绪,可是她隐忍着,只是喑哑地将她这个陌生人望着。

    “路上小心点。”她最终说,“让你爸爸接送你上下学。”

    这个女警通红的眼睛,让她幡然醒悟了。

    原来她没有错,一点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人,是他们错了。

    *

    自那天以后,苏凯把工作调到了晚上,白天开着那辆小货车送苏倾上下学,要看着她迈进校门,才驱车离开。

    有一天半夜,他下班回来,发现客厅的电视还亮着,苏倾在沙发上坐着,眼睛专注地看着静音的电视,闪烁的光映在她白皙的小脸上,一会儿是绿色,一会儿是蓝色。

    他走过去看,电视上正放着市委书记董健剪彩湾峡经济新区的午夜新闻,他眉头一皱,“啪”地关掉了电视,“倾倾,几点了?怎么还不睡觉。”

    自上次被人恐吓过以后,她就没有从前那么无忧无虑了,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也急,但是没办法。

    苏倾说:“就去了。”

    她长发散着,抱着小熊抱枕慢吞吞地回到了屋里,扭头,乌黑的眼睛看着他:“爸爸晚安。”

    桌上留着一杯温度正好的菊花茶。

    苏凯一个人坐在沙发前,喝了一会儿茶,无声地抹了一会儿眼泪。

    苏倾在房间里拿着手机摆弄,她听了同学的介绍,第一次登录本市的匿名论坛,cao作得不是很熟练。

    搜索框里慢慢打出三个关键词:“晚乡”“湾峡”“董健”,论坛似乎对这个名字讳莫如深,只有一个帖子跳出来:

    “晚乡市委书记董健力主湾峡强拆,没有人管吗,世界还有没有王法?!”

    十天前发的帖子,回复者只一个:“董健是大老虎。”

    ——大老虎,是什么意思?

    晚上的敲门声仍在继续,有一天,小区的电闸甚至被人恶意拉了,屋子里一片黑,何雅丽端着蜡,出去游了一圈,回来宽慰大家:“没事,楼里至少还有十户没搬,咱们人多,不怕。”

    那是中考前冲刺的最后一个月,苏凯和何雅丽对她保护得越发周全。他们自己有许多事不明白,但在孩子面前,却无师自通地围成一把大伞,伞下风吹不到,雨淋不着。

    那几天,苏凯车里时常摆着一瓶红牛:“你不要担心,安心考试,爸爸mama都在呢。”

    苏倾看着窗外掠过的成排绿树,湾峡的天还是那么蓝,远处的群山隐入青雾,如缥缈仙境。

    这让她难以相信那些帖子里的那些话,他们把晚乡描绘得那么黑暗——怎么会呢?

    爸爸以为她还在忧心,他耐心地说:“不要怕,等你考完了,爸爸去北京上访去。”

    “等到了北京,咱们和你mama一去看白塔,见过白塔没有?”

    苏倾摇摇头,拿手机顺手搜了一下白塔的图片,原来是琼华岛上的一座喇嘛塔,有帽子一样的尖顶。那么还可以再逛逛□□,故宫,颐和园,还可以吃小麻花,驴打滚,她的嘴角慢慢弯起来。

    五月的酷暑令人汗流浃背,她期待着上访的日子到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北京,看看琼华岛上的白塔。

    然而她盼望的暑假,终究没有到来。

    一辈子也不会到来。

    那天的餐桌上有一道糖水荷包蛋,蛋煮得正好,蛋黄是流心的。爸爸在饭桌上喝粥,粥很烫,他耐心地吹了又吹。

    她换下拖鞋出门倒垃圾,走之前,何雅丽靠着门框看她,目光里带着笑,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她摆摆手,轻快地下楼了,离开了空调房,外面凤仙花开着,热浪扑面。

    楼下的垃圾桶被人搬走了,她不得已绕到了小区门口的垃圾堆,空气里有极轻的“滴滴”声,像是蜜蜂在叫,下一秒,她背后传来“轰”的热浪,巨大的气流将她向前掀去,跪倒在路牙上,膝盖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耳鸣结束之后,她茫然扭过头,背后的半边天幕,都被烈火染成了赤红色。

    作者有话要说:  江谚:不用去了。北京找你来了。

    玉京秋(十一)

    “我记得3.18的报道, 媒体公布的原因是燃气泄露。”江谚看着楚湘湘说, “二十一条人命, 小区赔得倾家荡产。”

    “对。”

    男生的眼神冷静得几乎锐利:“苏倾应该拿到赔偿款了, 你们为什么还筹款?”

    楚湘湘有些混乱地说:“当时我们联系不上苏倾, 很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就组织了一个捐款,倾倾太受欢迎了, 一筹就筹了十万,也没想……”

    “为什么联系不上她?”

    “她被警方保护起来了,说是要做, 做心理疏导……”

    苏倾在派出所里呆了一个星期,晚上住在旁边的招待所,她看得最多的画面, 是值班的人将门外送来的衣服、零食和玩具熊不耐烦地堆进仓库里。

    尽管媒体没有曝光她的身份, 还是有爱心人士通过网络悉知了消息。

    “能不能不要让他们送了?我们这里又不是救助站。”民警工作很忙, 座机响个不停, 来往穿梭的人路过她, 就像路过道边一颗野草。

    来同她谈话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她坐在小房间里, 窗户外面是尽染的秋色。

    她把爆炸那天的事情描绘了几百遍, 每一遍都是一样的:“爆炸之前,我听见了嘀嘀的响声。”

    “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是管道老化导致的燃气泄露。”

    她坚持摇头:“我听见了, 是电子器械的声音。”

    “就算真的有,你离得那么远,也不可能听得到。”问话的警察耐心地说,“可能是你精神紧张过度,自己臆想出来的。”

    “是那种定时器的声音。”

    那人变了脸色,桌子被警示性地猛敲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