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卿卿与我开太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一边去。

    她有些感慨地说道:“我阿兄那般不好说话,洛水姊姊居然也能伺候他这么久。”

    谢映舒行事冷酷果决之名响彻府内外,人人都说他不像谢定之,亦不像长公主,反倒性子随了严苛冷戾的翁翁。

    洛水噗哧一笑,温柔的面容浮上一层明丽春水,道:“三郎行事确有手腕,但行的都是磊落之事,正如他待翁主您,固然严苛,却也是在担心您。”

    谢映棠笑出一道浅浅的梨涡,抬着小下巴骄傲道:“所以,我才不与他计较。”

    洛水微微一笑。

    洛水沉默良久,终于慢慢道:“我初来谢府的时候,本是很怕的,因为那时除了我,还有别的奴籍女子被买了来,她们……遭遇不太好,后来都没有留在谢府,只有我一人幸运地留下来了。”

    “后来,我怕我是下一个,所以主动求见三公子,说宁可伺候他一辈子,公子那日闲闲倚在榻边,低头瞧了瞧我,只问了一句:‘你又怎知我是什么样的人,便敢留在我身边?’我说:‘世人都传谢有佳郎,妾旁的不敢说,但是三公子一定是好人。’他便大笑道:‘世人妄言,怎可轻信?’我便没有再敢接话,公子看了看我一会儿,便说留下我了,只是又对我冷言道:‘不过借你安身之所,若敢抱有他心,便将你乱棍打出府。’我哪里敢筹谋别的?当时只是又惊又喜,连忙谢恩了。”

    “随后不久,我便知道,公子身边还有一些别的女人,只不过公子不喜女色,待她们不冷不热,她们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不好的下场。后来,我又见到了翁主您,我看公子对您没有好声色,却在您生病时时时刻刻关心着,我便知晓,他真的是一个好人,不过面冷心热罢了。哪怕……这世上能让他付出真心的人少之又少。”

    “后来,我便悉心伺候他。”

    “只要他皱一皱眉,我便知道他是不开心了,即便他在笑,我也知晓何时的他才是真正心情不错的。后来一日,公子刚刚被擢为度支尚书,那日他与朋友们喝了酒,我将他带回来时,他忽然在马车上问我:‘我与朝中那些jian佞弄权之辈有何区别?’我便笑着说:‘旁的妾不知道,但是只有您待妾好,您不会和他们一般,肆意践踏无辜之人。’他看了我一会儿,便笑了起来,沉沉地说道:‘那哪日我若变了,你便提醒我罢。’”

    “回府之后,我熬了醒酒汤,那汤还未喂他饮下,他便将我拉到了床上。”

    “再后来,我便一直在他身边,他偶尔会与我说说旁的事情,不过点到即止。我知道公子虽身处大族,一直以来却不愿依靠家族玩弄权术,故而才堪堪与江尚书平起平坐,所以我也一直支持着他,哪怕我只能为妾,他将来还会有正妻,会有嫡子。”

    洛水说到此,一双美眸上浮现水意,道:“我沦落到这般地步,不敢再奢求什么了,如今若能好好生下孩子,我还有什么不甘心呢?”

    谢映棠沉思片刻,只诚恳道:“我也会帮着阿兄好好照顾你的,这是我的侄儿。”

    洛水破颜一笑,伸手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多谢翁主。其实,妾说了这么多,只是想求您一事。”

    “何事?”

    洛水道:“公子说,公主殿下当初与赵夫人同日有孕,赵夫人先于殿下生下二公子,至此公主始终心有不满,碍于人言未曾多说,而今公主不知妾已有身孕,他日公主若是知晓,翁主替妾在殿下面前求情可好?”

    谢映棠笑道:“那是自然。”

    洛水展颜一笑,忙起身要拜,谢映棠受了她这一礼,又说:“我也要谢谢你,我好像彻底明白什么了。”

    或许像他们这样的人,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明白自己的人。

    谢映棠回到棠苑后,红杏禀报说赵氏又来求见过了,许是因为她鞭责下人之事。

    谢映棠得知后,便命人传了口信给赵氏,说如今天色已晚,明日再叙。

    明日一早,赵氏便亲自来了。

    谢映棠坐在阁楼上的太师椅中,穿着一身绛红衣裙,白罩雪色斗篷,分明将近夏日,红杏却还是不放心,又将温热的小炉递给她,唯恐她吹风病了。

    赵氏甫一进门,便瞧见这眉眼精致的小姑娘,忙上前关切地问道:“翁主近来身子怎么样了?”

    谢映棠笑道:“多谢赵姨关心,身子已好多了。”

    赵氏端详了一下她的脸色,尚看不出不悦之意,心口大石稍微落下些许,又笑道:“你这一病可将许多人吓坏了,身子好了便好,你自小身子骨弱,老夫人日日上山祈福着,就盼你平安呢。”

    谢映棠但笑不语。

    赵氏眼见气氛尴尬,又忙笑道:“昨日,我手下婢子行事过于鲁莽,冲撞了你,小娘子既然已经教训,便万万别放在心上去,别平白弄坏了心情。”

    “赵姨不说,我都快忘了。”谢映棠抬手拨了拨指甲,抬眼笑得疏离,“这等小事,我岂会放在眼里?我阿兄就曾告诉我,手底下的人,总是要时常敲打敲打,不然日子一久,他们就连主子也不会放在眼里,一个人倘若御下都做不好,更遑论其他,赵姨,我说的是吧?”

    赵氏脸色微变,忙笑道:“说得是,我日后定好好管教她们。”

    面上虽是如此说着,心底却一沉,指甲不知不觉陷入了手心。

    这话不就是在讽刺她吗?

    她出身低微,与公主宛若云泥之别,她生下二郎谢映展之时,变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奶娘抱走了,谢定之为安抚公主,不许他们母子想见,直至公主产子,便有让嫡母抚养二公子的意思。

    而公主却说,生子元气大伤,实难照顾两个儿子,便继续让奶娘带着二郎,时不时再去探望一下。

    一面如此,一面也限制赵氏亲自教养二郎,说赵氏出身卑微,怕她带坏了小公子。

    久而久之,赵氏心心念念的儿子长大后,却待亲母疏离,只一心建功立业。

    尚在京中之时,便每隔五六日向嫡母请安一次,而每月才探望她一次!

    为别人做嫁衣,这滋味当真难受。

    赵氏念及此,眼底带了一丝嫉恨。

    谢映棠哪管赵氏想到了何处?再随便应付了几句,赵氏便辞别了。

    赵氏刚走不久,谢映棠正抱着猫儿看书,便看见外面蹦蹦跳跳地窜进来一个人影。

    “棠儿!”谢秋盈一把扑过去,揉了揉她的小脸蛋,笑道:“看美人气色不错,许是身子大好?”

    谢映棠放下书,心里叹了口气,刚走一个麻烦,又来一个麻烦中的麻烦。

    谢秋盈丝毫不觉得自己是麻烦,拉着谢映棠好大一通长篇大论,非要将自己这几日所有所见所闻,包括没了她如何凄惨寂寞都一一倾诉干净才会罢休。

    谢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