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媵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17

分卷阅读317

    眼见那边苏海和宗钤松了彼此的肩膀,似乎谈话即将结束,婉婤急了。

    不禁上前一步,凑到傅磬面前,却因为冲势太猛,差点没撞进他怀里,还是傅磬伸出双手稳住了她。

    “表叔,等再过两年,你回京来给我当驸马好不好?如果到时候你不回来,我就去皮岛找你!”

    说完,婉婤就退了开,往宗钤那边走去。

    傅磬则愣在当场。

    第191章

    天气一天天的冷下来, 宫里却热闹起来。

    好不容易朝堂上终于消停下来,又有人提起早立太子之事。

    这几乎就成了老三篇, 只要太子一日未立,总有人会提一提,甚至因此谈及江山社稷朝堂之稳。以至于只要是文武百官, 都快对这种熟悉的套路和说辞厌倦了。

    可再厌倦还是要提。

    大臣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帮助陛下处理朝政, 维护江山社稷之稳,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说辞,实际上也是想尽快确定也要站队。

    不过现在说站队就有点废话了, 苏皇后三个儿子,只要靠准这一边,就绝对不会错,所以如今请早立太子, 不过是出于义务、套路、甚至习惯。

    这一次, 高居在龙座上的陛下,罕见没有回避,而是说要考虑考虑。

    如此一来,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心领神会, 看来陛下自始至终属意的都是二皇子啊。这宫里讲究母贫子贵、子凭母贵,确实没有虚言, 换个娘娘生的儿子,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一人, 甚至少不了偷偷议论一些苏皇后的事,有那么些嘴碎的贵妇们回家听了老爷说, 转头在某府赏梅宴上或是喜宴上,就要偷偷议论两句。

    从苏皇后的出身,到这也有十几年了吧,看陛下这态度,这么多年都不选秀,恐怕也就是只这位了。

    这位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苏家的祖坟上到底烧了什么香,这全天下的事都让这么一位给摊上了。到结尾时总要加上一句,看看咱们,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这消息同时也传到了宗铎的耳里。

    听到后,他像平时那样在上书房读书,散了学回南三所。

    只是回来后不免在书案前坐久了一些。

    “主子,您也不要多想了。”进忠小声道,想劝慰一下主子。

    宗铎先是失笑,再是恍然。

    其实这几年差距在无形中就被拉开了,他有个咳疾在身,一到天冷的时候或者季节交替就会犯,这种时候也只能闭门养病。

    每当他养一阵子病再度出门,就会发现什么不一样了,上书房的先生对待宗钺更加亲近、认真、仔细了,宗钺似乎又结交了什么新友人,父皇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叫宗钺去乾清宫议事了,每次宫里有宴,聚在宗钺身边的人总比他更多。

    有形的无形的,似乎都在告诉他,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他不可能成为太子。他甚至也跟母后说过,母后的反应却是大怒一场,让他以后不准再这么想,转头却又对他的咳疾深感厌恶甚至无奈,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养着,千万别犯病。

    想到这里,宗铎忍不住咳了几声,进忠忙凑到近前来,手里已经熟稔地端了一盏热茶。

    “主子喝一些,暖一暖。”

    宗铎笑,他想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

    因着宗铎昨日咳得有些厉害,进忠就想劝他这几日别去上书房了。

    可现在废后被关在咸福宫,何年也被送去服侍废后了,现如今宗铎的身边也没人能劝住他。

    快到午时时,乾清宫突然来人,把宗铎请了过去。

    宗琮在东暖阁里。

    似乎已经传膳了,炕桌上和下面的条案上摆满了各种佳肴。见宗铎走进来,宗琮便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让宗铎也坐下用一些。

    是福禄带着人侍膳的,他安排得很仔细也很细心,大抵也知道宗铎用膳的习惯,上来就给他盛了一碗汤。

    喝下热汤,宗铎浑身上下都暖了。

    “觉得对口就多喝些,这是你苏娘娘让人送来的,她每到冬日里最是喜炖羊rou汤,说喝了暖身驱寒,比那些什么补汤有用多了。”父皇的话音里隐隐带了些嫌弃,但宗铎细品却又觉得不是。

    至于是什么,他也说不明白。

    他更多的却是想这是羊rou汤?母后和他身边的人从不让他吃羊rou乃至和羊rou有关的任何东西。

    因为太医说羊rou是发物,可能诱发他的咳疾,甚至何年进忠为了不让他吃,还哄过幼年的他,说羊rou膻腥味儿太足,那些鞑靼人和金人们为何身上总带着一股常年去不掉的膻腥味儿,就是因为羊rou吃多了。

    可方才宗铎喝的那盏汤,不光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反而很鲜。

    “儿子以为羊rou汤应该有膻腥味儿,没想到竟然出奇鲜美。”

    闻言,宗琮笑了笑道:“你苏娘娘说是擅烹,其实也就是这羊rou汤炖的能入口。她总说鱼和羊加起来就是一个鲜字,这里头估计放了鱼同炖用来提鲜。”

    “苏娘娘倒是奇思妙想。”

    之后用膳的过程中很安静,宗铎也在吃,但动筷得极少。

    一直到宗琮放下了筷子,他便也跟着放下了,上来了几个太监轻手轻脚地撤桌。宗琮则下了炕,往里面走去,宗铎也下炕跟了去。

    “还不知道父皇这次叫儿子来,是所为何事?”

    本来背着手正看着墙上一幅画的宗琮,转过身来,神色颇为复杂。

    “朕叫你来,是为了立太子的事。”

    宗铎垂着头,想轻松地笑一笑,却发现自己竟笑不出来,只能用略显有些仓促的口气道:“儿子明白父皇的意思,儿子虽为长子,但这些年来着实不中用,又抱着这样一副身子,不如二弟太多。其实儿子这些年也明白,若不是顾忌儿子的存在,父皇也不会坐视朝堂上生了那么乱子,而不伸手去管。”

    确实,宗铎说得并没有错。

    而促使宗琮下定决心立太子,也恰恰是之前那场事。储君不立,国将不稳,这并不是假大空的虚言。

    随着皇子们越来越大,人心就会越来越躁动,哪怕你本身并不想动,也会有人推着让最具可能的彼此处在对立的场面之上。

    宗琮登基了这么多年,对于处理朝政已经算得上是得心应手,可让他觉得最难测的依旧是人心。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然驾熟就轻,可人心总会再度给他上一堂新的课,告知他也许人心将会是他一辈子堪不透的问题。

    他的心情很复杂,宗铎也出乎他所料的懂事。他拍了拍宗铎的肩膀,有些语重心长地道:“你能明白就好。大周看似繁花似锦,实则隐忧太多,朝堂上不能再乱了,只有上下一心众志成城,父皇想做的一些事才能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