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琉璃钟,琥珀浓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他原地站了片刻,没再看她,也没有后话了。

    又说自己有事要去书房忙一会儿,让她回床上好好休息。

    看他离去匆匆,她困“惑”,难不成是暗示的还不够明白么?

    沈一拂倒没骗云知。

    降压的“药”在书房,他从沈邦那里出来时就已然心悸,眼下呼吸都开始困难,再不吃“药”可能会引发脑缺血的症状。

    他让一个小厮跟着过来,倒了水吃过“药”后侧卧在榻,让小厮跟看着,若晕过去再去喊人。好在十分钟“药”起了效果,胸骨还痛着,但呼吸恢复正常,小厮见他一头冷汗涔涔,就要回卧房去拿一套干净衣裳,沈一拂忙说不用,从书房里的矮柜找出一件里衣,换过之后,又将原来的外套套好。

    这小厮从前就是在东院伺候他的,看他这般,亦是吓着了,“二少爷,很多年都没见您犯病了。”

    “这两日睡少了,无碍。”他说:“一会儿别在林小姐跟前提这个。”

    是有两天一夜没合眼了。小厮添了取暖的火盆进来,沈一拂实在倦的抬不起眼,索“性”合着衣在书房榻上小憩。醒来的时候发现天黑了,他问了时辰,又听小厮说林小姐等二少爷吃饭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又起身往卧室走。

    菜温了又凉,凉了又温,待第三趟才见他姗姗来迟。

    他见一桌饭菜她都没动,“你是病人,该早吃饭早吃“药”,怎么能空等呢?”

    她去书房找他,但被拦在门边,她知这院子里大多都是沈邦的人,他还放心将她一个人丢在屋里,心里哪能高兴,“你说一会儿就回来,我怎么知道一会儿是这么久。”

    “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

    闻言,才发觉他眼眶下nongnong的青“色”,她觉得是自己瞎计较了,“……哦。”

    她勘察过了,东院外光是看守的士兵就有十几人,总给人一种森森然的气质,他不在,她心里很没安全感。

    也不知还要在沈家呆多久,这卧房和书房步行都要五分钟,距离这么远,晚上叫她一个人睡,怎么不让人犯怵呢?

    这话她没法说,人困了要睡觉,总不好让他和自己睡一张床吧?

    心里有些恼他。三分是因他不与自己坦“露”心事,三分担忧晚上独自睡的事,还有三分因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总之一餐饭下来,她闷闷的吃,几乎没同他搭腔。

    沈一拂能感觉到她在生气,大致能猜到是因被拘在沈家不得自由。

    他耐心的给她夹菜,为她盛汤,监督她喝完“药”。

    但还是没等他主动说点什么,以为这场气要生到明天,不想到了睡觉的时间,他问:“介意不介意我打地铺?”

    她不知,他说出这句话时手心都被汗濡湿了,但听他要留下来作陪,心里的石头才落地:“行吧,我还能不相信沈校长么。”

    原本今夜,哪怕什么也不做,只为敷衍一下沈邦,他也该与她同榻而卧的。

    地铺的事,马上就会传到父兄耳里,第二条路自然是行不通了。

    只剩第一条。

    父亲最大的心愿,除了为家族延后外,便是子承父业了。

    他曾弃文从武过,后又弃武从文。

    正因经历过军阀的内斗、厮杀、无止境的权斗,他才走向另一条通向科学、教育的路。

    然而当今世道,枪权本位,手中无枪,别说救国,连心爱的人都保全不得。

    但若重新拿起枪,今后天各一方,她会否就这样慢慢淡忘了自己?

    熄了灯后好一会儿,她听到他时重时轻的呼吸声,问:“沈先生睡着了么?”

    “没有。你呢?”

    “我都和你说话了啊。”

    听到她的笑声,心脏紧蹙的感觉好似都松快了些许,他说:“想聊什么?”

    说着,转身面向床榻,竟看她趴在床沿边看过来。

    黑暗中,她没看见他眼底的红,还揶揄着:“我也不知道,要不讲个睡前故事?”

    但他却看到了少女那双明澈的眸子,只是朝这里看过来一眼,就让人觉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事务莫过于此了。

    沈一拂想,好在她今日将话挑明,否则他行差踏错半步,与那些豺狼虎豹有何分别?

    她终是不爱他了,他也要护她一生无虞。

    “太晚了,病人要早睡,我也睡了。”

    “……哦。”

    她不情不愿闭上眼,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却不知,有个说要早睡的人,头枕着自己的臂弯上,就这样看了她一夜。

    第七十一章 红帐昏灯不舍得放她走。……

    枝丫上的麻雀蹦跳而过,蹬落一片雪霰,叽叽喳喳的,是天亮的声音。

    云知“摸”到表,眯着眼瞅着指针,都过九点了。偏过头,没看到沈一拂人,地上的铺盖还在,想是他起床后不让下人进来打搅她。

    这应该是到北京以来第一个自然醒的早晨,精神有些打不起来,到底是受了寒气,头天还不觉得,这会儿头疼鼻塞的症状就出来了。感到喉咙一阵干涸,她罩了件外裳下床倒水,被入口凉冰的哆嗦了一下,忽然听到身后沈一拂的声音:“怎么又光脚了?”

    回过头,看他肩上有雪,“雪不是停了么?”

    “刚停。”沈一拂看她脸“色”红得有些不自然,让她先回床上去,一会儿拿来体温计测,98.6华氏度,介于烧或不烧的临界值,他眉头皱着问:“哪里不舒服?”

    丫鬟听到动静进来换水,云知一口气喝完一杯水:“没事,是这床上有炕热没消,一会儿出去转转就好……你饭吃了没?”

    “还没吃。”听她有鼻音,他差小厮去“药”房拿薄荷草,“一起吃。”

    这个答案听着挺满意的,云知也饿了,简单洗漱过后上桌,看桌上只摆着馒头、鸡蛋和瘦rou粥,不由撅起嘴来,“有没有油条或是炸糕啊?”

    印象里沈府的厨子炸东西还是蛮好吃的。

    沈一拂看穿她的心思,说:“生病的人饮食需清淡些。”

    又来。

    她蔫蔫地拾起勺,喝了几口rou粥,想起来:“你早上去哪了?”

    “去找我父亲谈谈。”他说。

    她愣住。看门边还站着伺候的小厮丫鬟,不知是不是不方便问,“那……谈的还好么?”

    他将剥好鸡蛋放到碗里:“他答应我联系你家里人带你回去了。”

    “真的?”这个她是始料未及,光看上回沈一隅绑架她的架势,就觉得这沈家抓她是有什么其他目的,且是和林赋约有关。怎会见都不见就同意放她走了呢?

    “嗯。”沈一拂说:“我是想联系你祖父过来的,但早上没联系上,下午再电话看看。”

    “我祖父好像不在苏州……我要是赶得及回学校那边,同大家一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