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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方遇安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起来,方遇安显然也呆住了。还是例行检查的护士见状,连忙尖叫着跑去喊了医生。 在一片兵荒马乱的混乱中,方遇安似乎大呼小叫着被强制拉出了病房。他的眼前照亮了一盏盏刺目的白灯,再然后, ——他的意识便陷入黑暗的混沌中了。 周渐青在生产完的一个月后离开的医院。 出院的那天下起了茫茫的大雪,纷纷扬扬,从天上洒下,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白。后来听陆夏微提起,那是十年来下得最大的一场雪。 他生下来了一个有些瘦弱的男婴。 虽然瘦弱,但他却是健康的,遗传自他另一个父亲的健康。没有他这样畸形的身体,让周渐青知道后,既有些庆幸,又感到一丝丝微妙的妒忌。 而方遇安,自从孩子出生后,他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说起话来变得温柔的不得了,轻声轻语的。还会动作熟练地给婴儿喂奶,一照顾就是一整天,也不会感到不耐烦,细心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周渐青只仔细地凝视过那个孩子一次。 他有一副得天独厚的脸蛋,卷翘的睫毛,又大又圆的眼睛,还有与他父亲如出一辙的酒窝,是个异常可爱的孩子。皮肤很白,被照顾得胖乎乎的。 头上的胎毛有些自然卷,方遇安捋着他的小卷毛,便给他起了个小名,叫蛋卷。 周渐青不喜欢这个孩子,理所应当的。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起源强jian的产物。 更极端一点,他甚至还有些丑恶地恨着对方。恨他的健康,恨他生来便享有的财富、疼爱乃至一切。 可方遇安却总喜欢抱着蛋卷来找他,奢望他能偶尔发点善心,抱抱这个他眼里万分可爱可怜的孩子。 蛋卷也似乎天生便对他富有极高的好感,总在方遇安举着他递向周渐青面前时,笑着伸出rou乎乎的藕节胳膊。 周渐青却在此刻感到极度的不耐烦,他冰冷地注视着眼前的这对父子,“拿开。”这样对方遇安说。 于是方遇安前一刻还在微笑的脸庞便凝固住了。 眼眶一瞬间红了起来,他讪讪地收回了举起蛋卷的手,抱在怀里,刻意摆弄着婴儿的小衣服分散注意,声音努力维持平静:“啊,啊,”他愣愣地应了两声,“……那好吧。” 而蛋卷,他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在咧着小嘴,一个劲地扭头,想要去找周渐青的身影。 照顾孩子是一件十分辛苦的工作。 方遇安不愿意让保姆在别墅过夜,他有些过度的敏感,总觉得领域受到侵犯,会让他的“小周”受到伤害。 于是每当半夜里蛋卷睡醒开始放声哭泣时,他都不得不狼狈地爬起来,去厨房给对方冲奶喝。 周渐青什么都不管,毕竟他是连拥抱都不肯给予那个孩子的。而且因为被要求坐月子的缘故,他甚至连卧室都不曾离开。 方遇安即使在周渐青这样明显仇恨他和孩子的状态下,依旧还在极力维持着自己勉强的自欺欺人,不愿相信周渐青不喜欢他的这个事实。 他在竭力保持一种虚假的平衡,所以即使现实再明显不过地摆在了他的眼前,他还是要装做瞎子看不见。 老实说,他对孩子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之所以这样周到一丝不苟地照顾对方,是觉得在这样的照顾中,可以勉强汲取到一丝名为周渐青的养分。 瞧啊,这个孩子可是他和小周亲生的孩子!只是他们俩、再没有旁人的。 他病态地觉得这个孩子的存在便是小周喜欢他的“证明”。他拥有了这个“证明”,便可以抵挡承受一切。 没有人可以拆散他们。 没有人。 ---------------- 希望能像小时候那样,哭一声,叫… 第45章 这样压抑的日子在某一天被突然打破。 那还是过完年后没多久。周渐青午睡还没醒来,便被门外鸡飞狗跳的喧哗吵醒,蹙眉侧耳去听,乒乒乓乓的,像是东西被砸在地上的声音。 和方遇安声嘶力竭、胡搅蛮缠的哭叫混在一起,变成了令人头皮发麻的魔鬼旋律。 周渐青慢腾腾地扶着床沿下去,安静地走到门边,悄悄推开了一个小缝。 客厅里,陆夏微正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挡在方遇安的身前。 对方的模样和方遇安约有三分相似,但显得更为成熟,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魅力,周身是十分温和的气质。 不过此刻,对方却脸色铁青地瞪着大呼小叫的方遇安,眼里布满了血丝,手指着他一个劲儿地颤抖。 方遇安哭得十分狼狈,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往下淌,踹着地板,尖叫出声:“我不!我不!小周是我的,他是我的!” 男人很生气,声音严厉地训斥:“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我都是怎么教你的?小小年纪欺负同学,连孩子都生出来了,方遇安,你这叫强jian犯的你知道吗!” “啊———”方遇安突然张开嘴巴哀嚎,疯狂地摇头,不愿承认。 陆夏微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忙拦住男人,带着哭腔劝道:“别说了你别说了,安安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说。” 男人没个好气,瞪她一眼,“你还好意思劝,你儿子现在变成这样都有你的一份!” 陆夏微擦着眼泪,低下头,露出一小节秀美的脖颈,“我还不是心疼咱们孩子吗?安安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你也瞧见了,他这样怎么能离得开人家啊?” 男人,也就是方父,见状愤怒都不禁消退了一些。伸手将陆夏微揽进怀里,低声劝她:“别哭了,我也有错……” 他的脸色灰败,颓废地摔坐在了沙发上,“也怪我,天天不在家,教育不了安安。” 方家世代从政,到了方父这一辈,却偏偏出了这么一个生物学家。一年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全国各地跑着做调研。 看着双眼猩红,充满警惕望他的儿子,忍不住又是一股气,“你mama宠你也就算了,人家小孩清清白白做什么招惹你了,要被你这么欺负?” 方遇安只知道一个劲的哭,因为很急,生怕父亲让他把小周送走,克制不住地跺脚。小孩子耍赖一样,希望能像小时候那样,哭一声,叫两句,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一个接一个的打嗝,哭得喘不过气,“爸爸,求你了,不要送小周走,我不能没有他,”豆大的泪珠不间断地砸在地上,“没有他我会死的,真的,我会难过死的。” 他哭得那么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 父亲严厉决然的态度让他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可笑,这个世界原来并不是他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的。 心脏像是要裂开了,男孩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