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言情小说 - 风荷举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14

分卷阅读314

    划,因此这连月来他一直暗中看护着这座荒山,谨防有人要对齐婴不利,同时他也知道——他要尽快放齐婴南归。

    五月初时他就曾找到过一次机会,那时他便派人暗中给齐婴送过消息,但齐婴却并未给他回应——他似乎有什么其他的计划,宁愿蛰伏在这荒山之中,不肯立刻动身南归,直到昨日高靖才收到他的消息,称想借他一臂之力离开上京。

    这才有他今夜的来访。

    此时高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男子,只觉得他深不可测,那双凤目之中似乎深藏着无限的泥泞和晦暗,可同时又有同样多的朗阔和清明。

    他对齐婴说:“先生心中有山河,此去若得长风,必然扶摇直上一改乾坤,孤只盼届时先生能不改初心,仍护两国安泰、护这天下黎民。”

    他说完,他对面安坐的那个男子眼中便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似乎颇为开怀,看着他说:“温若有幸得明主如此,江北浩浩之地,数十年无忧矣。”

    高靖闻言一愣,才知齐婴是在赞美他,而被这样的一个人夸赞了,他心中竟不禁浮起惶恐与欣然。

    如此荣幸。

    而齐婴说的仅仅是实话罢了,高靖的确是难得的明君材料。他是邹氏嫡出,论理当与顾家不睦,但他能明辨是非、不为家族立场所动摇,既能信重真正的忠臣,又能明目看清这天下的局势,凡天下之君主,有几人能做到如此?

    倘若萧子桁也像高靖这样,那一切该有多好?

    齐婴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他的思绪并未在遗憾中停留太久,很快便重新变得波澜不惊。

    明明灭灭的昏黄烛火之下,他伸手从身侧取出一个卷轴,递给坐在对面的高靖。

    高靖接过,目露不解,问曰:“敢问先生此为何物?”

    齐婴一笑,继而侧首望向窗外。

    窗外夜雾弥漫,但隐约已可听见人声,想来是沈西泠和顾居寒回来了。

    齐婴望着沈西泠在雾气中朦朦胧胧的身影,神情柔和地说:“此去若外臣功成,便请殿下垂阅此卷;若非如此,便请付之一炬,当一笑耳。”

    高靖当时乍闻此言颇为不解,但思虑片刻后似有所得。

    他依稀明白了什么,随即向齐婴拱手,敬曰:“既如此,孤便顺祝先生得万里长风。”

    “一役定此乾坤。”

    作者有话要说:    我单方面批准小姑子与太子结婚!这个男的不错子!

    (btw还有天使记得鸠陵之战在哪里提过咩~

    第197章 南归(1)

    那夜之后不久沈西泠便同齐婴一起离开了上京,动身时正是黎明之前,上京的天幕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来接应他们从那座荒山中离开的人沈西泠很熟悉,可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五年来她身边的婢儿,连紫。

    连紫见到她时还如往常那般温柔妥帖地问候,随即又躬身向齐婴行礼,称了他一声“大人”。

    这……

    沈西泠满目疑问地看向齐婴,而他只是淡淡一笑,当时并未给她解答,直到他们一同上了马车踏上南归的路途他才告诉她,连紫原并非寻常的婢儿,而是在枢密院供职的女官。

    沈西泠听言简直不敢置信,失语了很久才勉强回过神来,她问:“女官……?那她为何会在我身边……?”

    这话一问出口她就自觉傻气了——还能为何?当然是他挂念她,所以才默默安排到她身边照看她的。

    沈西泠捂住嘴,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

    齐婴叹了口气,又轻轻搂住她,车轮之声辘辘,他并未言语,大概也同此时的沈西泠一样想起了他们分别的那整整五年时光。

    沈西泠靠在齐婴肩上,想了想又问他:“你是怕我轻生还是怕我在国公府受欺负?还要特地派个人在我身边……”

    他笑了笑,答:“都有。”

    我怕你郁郁寡欢,也怕你孤立无援。

    沈西泠听懂了,一时又想哭又想笑,顿了顿又问:“那当初我想寄给你的那些信……?”

    这五年中她曾给他写过许许多多的书信,大多都不曾寄出去、只是藏在妆奁底下,该不会……连紫也将这些书信誊抄过,都给他过目了?

    果然,齐婴笑着点了点头,答:“我都看过了。”

    这……

    沈西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欢喜还是该生气——这个人一直默默关心着她,她当然是高兴的,可是这法子未免也……而且这还很不公平,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可他的一切却被严防死守,她百般打听也只知道只言片语。

    齐婴察觉了她心中的小别扭,笑着拉住了她的手,说:“若我此时再坦白些别的事,你是不是就不会生气了?”

    沈西泠一听瞪圆了眼,问:“还有别的事?”

    她生气的那个小模样把齐婴逗笑了,他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儿,说:“前段日子你生病时,我曾去看过你。”

    沈西泠一愣,更不敢置信了,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的确有踪迹可循。

    当时她大梦初醒,整个人都有些恍惚,隐约间总觉得能嗅到些许熟悉的甘松香,她问顾居寒齐婴是否曾来过,顾居寒说不曾,她便相信了,没想到竟不是她的错觉。

    她来了兴致,又巴着他问:“你、你当时怎么会过去?为什么会去?”

    他叹了口气,凤目低垂着,说:“去喂你喝药。”

    她自小就这样,一到生病严重时就喂不进药,就譬如当初她在风荷苑门口雪地里长跪的那一回,除夕夜生了大病险些丧命,大夫怎么都喂不进药,直到他从本家赶回她身边,她才把药喝了。

    如今她长大了,却还是这样。

    前段日子他听说她病了,却不知有那么严重,直到连紫给他送来消息他才知道她病得厉害,随后很快就在顾居寒的帮助下去了一趟国公府。她在病中一直梦魇,眼角总是带着泪,时时呢喃着他的名字。

    他心疼已极,却不能在她身边久留,只在她身边哄了一会儿,等她把药喝了便又趁夜离开了,并嘱咐顾居寒和连紫不要告诉她他去看过她。

    沈西泠也能把这一圈想圆,一时心中动容且感慨——他们曾经历过痛苦的分离,如此映衬之下更显得此刻的相守可贵。

    沈西泠在齐婴怀里又静静靠了一会儿,随后推开车窗,探头向车后的方向看去。

    在马车身后,雄浑巍峨的上京城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她在那里度过的岁月、结识的人们、发生的故事似乎也一并在渐渐地离她远去。

    她在这里度过了极其痛苦孤独的五年,可如今在别离之时回忆起来,在这里也发生了很多好事。除了与一些很好的人相识以外,这五年还磨砺了她的心性,让她真正变得独立和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