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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飞黄腾达。以我兄妹的财力,在此地做个小本买卖,却也是活得下去的。” 这女子说得有些轻巧,然而光看两人车马,便也知他们有的不仅仅是“做个小买卖活得下去”的财力。赶车之人虽然戴着青箬笠,然一身衣料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便宜货色。车马停在此处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淡雅经久的香气已经传开了一条街,识货之人一闻便认得出这是珍奇之物的寿阳璃香。 沈风听着那女子的话,似乎是要说什么,却等女子继续: “小女子和师兄初来乍到,也不懂贵府的规矩,见人阻拦,自然是亮出信物为证。这萍踪令上是不是写了‘见物如见人’?为何我兄妹带着萍踪令来此,不见家主亲临,却只有大公子来见?见面不行大礼便罢了,又凭什么问是‘何人将此物交予你’?难道我兄妹是配不上这萍踪令吗?” 最后那几句质问简直刻薄,无形威压在这连脸都没露出过的女子话语里散了出来,激得沈风一震。虽不知女子口中“萍踪令”是何物,但听见“大礼”便是令人震诧。这女子是何来历?竟然敢如此对沈风说话?沈家在京城不说是只手遮天,却也是与齐家分庭抗礼,一家占了李唐半边天的,这女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的就有这个本事? 围观路人越聚越多,甚至于窃窃私语。沈风被女子呵斥之后脸上微微红了片刻,暂且无语,场面一时尴尬。只听那驾车的男子突然开了口: “暮——别闹了。” 车里女子闻言娇笑了两声,便道: “哥哥教训的是,是暮儿放肆了。”又道,“暮儿失礼,大公子还在车下,暮儿怎好继续坐着,岂不托大?暮儿下车好了。” 人说闻声如见人,听这女子的声音倏忽千娇百媚勾人十分,又是巾帼须眉,却还有几分凛然不可犯之色……不知车里的女子会是什么模样? 驾车男子闻言便下车,只见一只纤纤秀手,撩开了马车的锦帘。文人说女子手若削葱根,可是谁若说这手是如葱根一般,那便真是瞎了狗眼——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葱根?!白得比白玉的白还要灵动,纤长得岂是柔荑蒹葭可比?!打着鲜红蔻丹,纵是妖孽也妖不出这么好看。 环佩声音叮当仿佛清泉,只见粉雾薄纱飘动,车里的女子这才出来,一头秀发微微一拢便瀑悬在身后,出水白莲般的雅致带着几分勾人的慵懒。路人多在背后,看不清这女子的正脸,急的上火却也不敢乱动,只闻到更清雅更馥郁的香气由那女子身周飘散。 究竟是个怎样的美艳女子?沈风都已经看呆了! 驾车的男子此时站在车下,向女子伸手。女子便扶着他的胳膊,慢慢蹲下身子,莲步轻移便下了车。仿佛站不稳似的一晃,男子忙扶住她,身后人这才看见女子脸上是蒙了一层淡紫烟纱的。女子似乎有些俏皮,低声笑了笑,男子便蹙眉严肃一声: “暮儿。” “是。”女子仿佛撒娇一般,笑着双手扶着男子的胳膊,“哥哥,好哥哥,暮儿知错了。” 这撒娇的声音,真真是能令人筋酥骨软! 沈风也咽了下口水,继而忙吸了口气,躬身行了个礼: “小生沈风,拜见……小姑姑!” 第三十二章:南有佳人笑语娇 沈风这躬身一礼,既是成全礼数,却也是在提醒自己莫要心猿意马。这女子虽然好看,辈分上却是他的——小姑姑。 所谓的萍踪令,乃是一块羊脂白玉的玉牌。约是百余年前,沈鹿鸣尚是沈家家主继承者的时候,便亲手琢了这一块玉牌,赠与了心爱的女子,并动用自己的权力立下了规矩——凡沈家子弟,见此令如见家主。 当时的沈家,他虽不是家主,却已经是不二人选,故而此等荒谬规矩,也就一直流传至今。当年沈鹿鸣出家之时,也带走了这萍踪令。沈家的规矩不能改,为防后世有人滥用这萍踪令的权力,沈家和沈鹿鸣也有约定,此令只可传与沈鹿鸣亲生子女,哪怕是孙辈也都是不行的。 现在这女子持萍踪令而来,又是有恃无恐的模样,想来,她真的就是沈鹿鸣的嫡生女儿? 但是沈鹿鸣离家距今已有百年,这女子看来不过是二十出头。难道说是驻颜有术?还是说沈鹿鸣真的成了神仙,就是现在已经百岁了,也能生育? 沈风疑惑里看着那女子,却很快低下了头移开视线。女子太美,他怕自己真的起了yin猥的绮念。然而话虽如此,他却依然忍不住悄悄多看那女子几眼。淡紫的烟纱遮面,虽看不清她的容颜,却也觉多了几分神秘。远山眉,桃花眼,尤其是眼瞳极为稀奇,竟然是一黑一绿的。女子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眼睛便有些弧度,那双阴阳妖瞳居然是格外的勾人,沈风一时间竟然陷了进去。 “咳咳。” 男子咳嗽了一声,一下惊醒了沈风。不待沈风继续,男子便淡淡开口: “抛头露面始终不妥。” 他虽然没有明说是谁怎么“抛头露面”,但自然就是说给沈风听的,给沈风一个台阶。沈风自然不傻,立刻道: “两位,请进府内详谈。” 这般说着,引路进了陆府。外面看热闹的行人这才纷纷散去。然而沈风心里的热闹可散不开了,男子在前,女子在他身畔微微错后半步的地方跟着,两人随着沈风在沈府大宅里慢慢转着回廊。 “沈公子,”女子开口,声音娇俏里带着几分酥媚笑意,“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男子似乎有些不悦于她这样的娇俏,眼神如刀看了她一眼,她却只是笑。沈风没有在意到这“兄妹二人”的眼神交流,他正目视着前方不敢回头,回话也不敢看着女子: “小姑姑,家父不在庭前正堂,是在园景后面的正房里,小生带小姑姑去见家父。” “哦……”女子回了一声,继而笑道,“沈公子不必如此拘谨,暮儿今年不过双十年岁,说不定还不如沈公子年纪大呢。沈公子今年贵庚?” 沈风只敢看着面前的路:“小生二十有三了。”还好作为沈家的长子,他算得上理智,转而问起了女子境况,“小姑姑今年才双十么?鸣爷爷算起来也该是百岁……” “沈公子这是怀疑暮儿么?”女子笑道,笑里仿佛带着勾魂夺魄的魔力,“暮儿说了实话,沈公子若是嫌弃了暮儿可怎么办?” “不会的。”沈风顺口就说了这么一声,自己也一愣,继而很快接口圆场,“暮姑娘谈吐得体,又兰心蕙质,纵然出身怎般,也是出淤泥而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