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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贺初已经走了,那个关着房门的卧室此时也已经空了。 可是他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带走,一切都照旧,他只是带走了他的那份心意。 只是这样,他就像什么也没有留下一样。 他住进来的时候即使只是带着他的那颗心来,周遇都觉得是满的,所以他走的时候只是收回了那颗心,周遇也觉得这个房子空无一物了。 他虽走的不声不响,可是他为周遇留了一盏灯。 “你他妈有病啊……” 周遇有些颓然的蹲在地上,将头深深的埋进膝盖,声音从臂弯里传出来的时候带着nongnong的悲意: “都他妈分手了留什么灯……” 他总想着自己一点都不难过。 今天在学校的时候他甚至还能理智的刷题写作业,全然没有一点分手了很难受的意思,他以为自己这样就算得上是足够冷静,甚至冷情,最起码能证明自己还算得上是一个自制力强的人。 可原来不是不难过啊,也不是太冷静,只是因为没有一个“□□”,所以即使他已经难过到了极点,都没有什么地方能供他宣泄自己的情绪。 不难过?怎么可能不难过?! 他只是不说,逃避着不去想,只一味地将自己投入到忙碌的学习里去,就没有多余的心思给自己难过了。 现在好像什么都忙完了,身上的担子忽然轻了,连带着被自己刻意忽略掉的七情六欲一瞬间全回来了。 带着浓重的悲伤,一字一句的告诉他:“贺初走了,你是难过的。” 他连走的都是那样的温柔的,没有让自己直接看到,也算得上是顾全了他的想法吧。 他对周遇以前就是温柔的,凶不得碰不得,现在知道以后不能再对他好了,就把自己最后的温柔全部寄托在这盏昏暗的灯上了吧…… 说的没错啊,从此以后,天南地北,再不相关。 他不喜欢自己了,也就不用再对你好了。 ——无关是非,他只是不喜欢你了。 有了这个认知,周遇低声骂了一句:“去你妈的。” 然后他忽然哭了。 这是周遇第一次,哭的这样酣畅淋漓,毫不顾忌。 他甚至能感受到脸颊上泪水划过的痕迹,感受到自己被泪水浸湿了以后,眼眶难以承受泪水的重量,于是它们就这样滚落下来,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还有自己被泪水浸湿了的外套贴在他的皮肤上,更多的液体在湿润了外套之后顺着他的手臂滑进了空荡荡的袖管。 泪水的温度失的很快,带着一丝凉意,顺着他的胳膊往心口蹿。 以前他也哭过的,但是这一次没有一个叫“贺初”的人来好好安慰他了。 他终于发现,无论你怎样克制你的情感其实都是没有用的。 等到你的情感在某一个点上的时候,你宣泄不出来,就会有眼泪帮你把这些被克制的东西流干,直到你再也找不到难受的理由为止。 后来蹲的久了,他就放任自己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感受着瓷砖刻骨的寒意。 最后他哭的都有些困意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这竟然是哭了这么久。 然后他慢吞吞的站起来,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仰头看着天花板。 难过,很难过,难过到自己几乎想要呕吐,将自己心中翻涌的心绪都吐出来。 这个时候客厅的灯忽然灭了。 那盏在周遇眼里,寿命本就不长的灯终于还是闪了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于是客厅又重归一片黑暗,卧室那盏床头灯的光照不出来,这次是彻底的没有光亮了。 周遇有呆呆的做了一会,听着窗外的风猎猎作响。十分难得的,他第一次没有在黑暗中感到畏惧,第一次看不见那些魑魅魍魉。 他的一双耳朵都放在窗外,听着那没有感情的风,想着下一次刮响会是什么样。 可是风忽然停了,并且停了很久。 于是周遇就又有些不耐烦,像是期待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心里有些落寞,但又因为他莫名的不来,导致像是已经听习惯了的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有些烦躁。 他伸手在旁边的沙发上摸索了一下,忽然愣住了。 因为他的手边没有了那个人。 以前他们只要坐在这张沙发上,就一定会是两个人坐在一起的。现在沙发只承受了周遇一个人的重量,身边有的只是空气。 他忽然就很想听人说说话,他不愿意一个人待在这个家里。 于是他拿出手机,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拨通了贺初的电话。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谁的电话,一切皆凭本能反应,所以当电话那头响起贺初的声音的时候,他只是怔怔的听着。 “喂?有事?” “……” “有事吗?” “……” “请问,有事吗?” 贺初一连问了三遍,周遇都只是在对面不声不响的听着,贺初大概是有些不耐烦了,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没事就挂了。” “等等。”周遇出声阻拦,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一样将耳朵贴在听筒上,刚刚干涸不久的眼眶莫名的就有些湿润了。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只是半天没有见到这个人,自己就已经这样想他了。 以前周末的时候,贺初时不时的也会回家住一天,但是周遇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想他。 大概是……从前知道那个人还会回来,所以不担心他会离开吧。 “有事吗?”贺初的声音好像又平稳了,但是周遇能听见他压抑的不耐。 周遇沉默了一会,有什么话想要脱口而出,但是却又碍于羞耻心说不出口。 贺初这次是真的不耐烦了,脱口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周遇在这一头被他忽然出声吓了一跳。 半晌,他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语气,和平时相差不多,听上去应该不是一个示弱的样子:“你说分手……是认真的吗?” 这次反倒是贺初沉默了,沉默了很久。 周遇就紧紧的贴着话题,生怕听漏了一字一句。 “不然呢?”贺初在对面,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轻笑着问,像是在嘲讽周遇的多此一举。 是啊……都确认过这么多遍了,分手都说过三遍了,不是真的,还能是假的么? 可是为什么就非要再打个电话去确认一遍呢?是心有不甘么? 周遇望着屋里的一片黑暗,咬紧了牙,又问了一遍:“最后问你一遍,是认真的么?” 矫情,真他妈矫情。 周遇一边期待着贺初在对面会说出什么令人惊喜的话,一边在心里痛骂着自己。 简直有病,你还是周遇吗?都分手了,还上前缠着人家,有意思吗? 贺初的声音很冷,比窗外的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