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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下狱,所许人家也举家北迁。 她举目无亲,孤苦无依,即将以罪臣之女的身份被发卖时,遇到了杜龛。 她以为他是她的天神。她尊重他,感激他,爱戴他。 直到她从别人口中得知,他是害她父亲下狱的凶手,是害她所许竹马举家慌然北迁的黑手,是害她家破人忙,人生扭转了再扭转的刽子手! 她不信,却也改变不了一件件摆在她面前的事实。 父亲刚直,不会背弃婚约,即便她所许的那家人生活困顿。 杜龛…… 原来所谓的宠爱就是害了你的家人再装作救世主的样子将你纳入羽翼,让你对着仇人感激涕零! 原来所谓的誓约就是受了些威胁和钱财便远走高飞,弃了对方仍在坚持的道义信用! 秦瑾萱轻轻笑了一声,将手摸上了杜龛的脸庞。 这个男人,她曾以为她会一世追随,不离不弃,无怨无悔。最终,却是她亲手害了他吗…… 我欢喜的,是那个救我于危难之中,护我于乱世之下,宠我于九天之上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害我家破人亡,将我蒙在鼓里让我对仇人迎笑承欢的小人! 门外一阵阵得sao动声。 一声声的急报隔着老远就能听到。 秦瑾萱低头,看着那杯她娇着闹着让他喝下的酒。酒液清亮,香味缭绕。 梦三千,沾唇即倒,大睡三日不得醒。 这三天,将会改了多少事,变了多少人? 灯火朦胧,一身红色纱裙的女子,摇摇晃晃地站起,将小几上杉木盒里精巧的剪刀拿了出来。 咔嚓一声清响,那泼墨似的三千长发如水般倾泻而下…… 对仇人承欢巧笑的她,对仇人心意相许的她,对仇人敬佩依恋的她,便用这余生,去赎罪。 赎她愧对九泉父母的罪。 赎她瞎眼不识人的罪。 赎她……害了他的罪。 佳人在兮不再兮,道是无晴却有晴。 绍泰二年一月一日夜。 陈军大军夜袭吴兴城,杜军将领西虎将军杜泰叛敌,诱守军开城门。 吴兴太守杜龛手握十万大军,却在夜袭之夜酊酩大醉,大睡三日。 是夜,杜军大军至时,吴兴已破,杜龛熟睡不醒,被亲兵拼死送往义兴,大军无首,自溃散之,余有五万军降于陈军。 陈霸先大军围困义兴,不想京城突生变故。 正如韩子高预料,北齐率军南下直击建康。 陈霸先使缓兵之计,联合北齐,破义兴,杀杜龛。 此乃后话。 史官载曰:及僧辩败,龛乃据吴兴以距之,遣军副杜泰攻陈茜于长城,反为茜所败。霸先乃遣将周文育讨龛,龛令从弟北叟出距,又为文育所破,走义兴,霸先亲率众围之。会齐将柳达摩等袭京师,霸先恐,遂还与齐人连和。龛闻齐兵还,乃降,遂遇害。 从来没有人知道,也从来不会有人在意,夜色下,一个红裙的女子长发倾泻而下。 泻尽了一生年华。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诚惶诚恐的作者。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昨天没有更文,又是一个忙字。 我以后一定要开始囤存稿,囤存稿,囤存稿,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谢谢你们还在。 第97章 年后 前两日刚过了年。 自吴兴城破后,陈茜便驻扎在了吴兴,候安都仍带兵驻守长城县,周文育则欲将率军向会稽进发,驻守会稽,以防生变。 韩子高在攻打吴兴的几场战役中初露头角,封百户,掌三百士卒。 前两日的年,是在这吴兴城过得。 阔别近一年,年前这吴兴城还因着近日来不断的战役而显得颓然落败,透着一种萧索。过了年后,这种萧索便渐渐得得散了去。 吴兴的百姓,为陈茜的归来纷纷祭拜上苍。 据说,除夕夜的时候,吴兴的百姓纷纷将对陈茜的祈福写在花灯上,放入了吴兴城外的河水。当夜,花灯照亮了整个河面,壮观至极。 周文育还拿了这事调侃陈茜。 “你小子可以啊!”周文育年长陈茜十五,已年近五十,是随陈霸先平建康之乱的一名老将,素来和陈茜关系不错,以兄弟相称。 “周兄笑话了,坊间传言,不可信耳。”陈茜笑了笑,拿起一旁小几上的清茶啜了一口。 周文育笑了两声,拍了拍大腿:“说来蹊跷,贤弟觉得,那杜龛小子是怎得在大战之际沉睡三天三夜的!真是奇了!”周文育说着,啧啧叹了两声,“我听说,十几个人叫都没叫醒!气的那杜夫人当众便绞发而去。” “杜夫人?”陈茜眼神一闪,放下了茶杯。杯中的清茶随着他的动作闪了闪涟漪。 “对啊,就是王僧辩那狗贼的女儿,说来也是个贞烈的女子啊。”周文育叹了一声,有些惋惜,“而且据说,那个杜夫人一身红裙相貌绝色。” 陈茜唇角勾了勾,又将那茶杯拿将起来,喉咙间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 相貌绝色的红裙女子,绞发而去,是她吧。 秦瑾萱。 至于怎的被当成了杜龛的正妻,他倒不在乎。 其实找到杜龛的弱点,并不难。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况这美人和杜龛这段渊缘,被他无意中得知了。早在杜泰攻打长城县的时候,他就知道,秦瑾萱,是一枚用得上的好棋子。 至于杜泰的弱点,好命,好名,好权……好色。 如果杜龛知道,他的表弟叛了他,除了他的猜疑,还有对秦瑾萱的欲望,不知杜龛会作何想。 陈茜眼神微闪,既然这秦瑾萱已绞发而去,那这杜泰……他还真给不了他什么,他也不想给! 如此的话,那便,不留了。 茶杯口轻轻飘起几缕热气,遮住了陈茜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吴兴城的年味正浓,这两日得了闲,韩子高正好在这吴兴城走上一走。 素子衣在火头军里的日子反而过得如鱼得水。她自己本就性格爽朗,又时不时研究出些小菜式,再加上韩子高封了百户,而军里的士卒多知他与素子衣关系不凡,故而对素子衣更多了几分尊重。 “你不知道,我那菜一上桌,他们几个全抢光了!吃得那个猪样!”素子衣眉飞色舞地说着,手舞足蹈着模仿着火头军同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