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光阴h - 耽美小说 - 醉君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6

    殆尽。

    喉间一阵甜腥涌出,韩子高闭眼,不再与身体的本能抗争。

    就这般,倒下去吧……

    第187章 离开

    凉凉夜色,月光落地成霜。

    将军府有些嘈杂,一摆摆人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无不垂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触怒了某个人,丫鬟手捧的盆中,血水纱布刺目得厉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暴怒的男子如同发怒的雄狮,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撕碎猎物。

    “皇上,韩将军勃颈处重伤未愈,这一剑既添了新伤,又触了旧伤。而且将军胸气郁结,心脉不稳,这血怎么也止不住啊!”

    勃颈处重伤未愈……

    如同晴天一道霹雳劈在身上。

    门扉”砰“的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踢开。

    女子一脸怒容,眼中全是愤恨。

    “陈茜!你有没有心!他为你的江山连命都不顾,你怎么可以!!放开我……”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侍卫拉住掩了口舌朝外拖。

    “让她说。”陈茜上前一步,定定看着满面泪痕的素子衣,“你告诉朕,怎么回事?”

    素子衣甩掉遏在她衣袖的侍卫的手,瞪着陈茜:“你假惺惺什么!你这么想让他死!你真的没有心!你在一步步逼他死……”

    “说!!”他的声音如同在寒冬腊月的冰水池子里浸过十个来回,他的神色如同最凶猛的野兽对着敌人般暴怒。

    只一声,便把素子衣满腔的怨恨吓退了个一干二净。

    “他征讨留异时,身受重伤,左臂一支长箭横穿而过,脖颈也……穿透了一箭的箭头,从鬼门关上摸爬滚打了过来,至今……都不曾痊愈……”

    “他不想把此事写在军报里,只称受了轻伤……”

    “自那伤之后,他就一直惧寒,勃颈处需时时用竖领的长披遮挡,否则,便会有蚁咬的噬骨痛痒感……”

    素子衣还在边哭边说,越说,那份被陈茜吓退的怨恨越是一点点重新浓厚起来。

    “你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为你如此?他为你做的所有的事,你从来都看不到!你真的不配,真的不配!”

    陈茜的脸隐在光线的暗处,看不清神色。

    “啊……”素子衣一声呼痛,却是侍卫听她言语不敬,一脚将她踢跪在了地上。

    “皇上!”门外一声惊呼,又一人匆匆进来。

    “微臣未婚妻不知礼法,还请皇上宽恕。”候安都嘴上说着请求,手下已经一把扶住素子衣,眉眼一撇,便叫那些压着素子衣的侍卫都退了两步。

    陈茜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依然沉默地站着。

    远处亦有一人立在树下,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这热闹的将军府里,他是一个外人,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一个被忽略的人,被所有人忽略。

    他以为他该高兴,那一剑入了韩子高的肩头,从此时的情况看,或许他不能挺过来。

    他以为他该高兴。

    韩子高或许会死,而且这事也怪不到自己头上——那剑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韩子高或许会死,他应当高兴得。

    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这是一封信。”素子衣从怀里颤着手拿出一纸信函,“他那时还不能说话,撑着病体在纸上写下这些东西。他怕……他怕自己撑不到能说话时……”

    素子衣将那信放在桌子上:“可后来他写完了,却又让我把这信烧了。我偷偷留了下来。”

    陈茜伸手,手指渐渐抚过那泛皱的信函。

    “他不想让你有丝毫愧疚难过,可我想!我要让你悔不当初!”素子衣有些站不稳,鼻端的血腥味无时无刻不让她想起那夜比噩梦还要她害怕的情形。

    一双手有力的扶着自己。

    候安都的侧颜,不知在何时,竟渐渐给了她安全感和力量……

    “若他出事,我要你……一世不安!”

    陈茜记不清素子衣是何时被候安都拉出去的。

    似乎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那人的床前,手执着那封皱了角的信。

    血终于止住,可御医说,这新伤加旧伤,他的身体更加虚弱,怕又要在这病榻上缠恻几月。

    床榻边燃着炽热的火烛台,防着床榻上的人受凉。

    那明晃晃地烛火下,白皙玉颈上的伤口太过骇人,指尖一点点靠近,却还是不敢触碰。

    窸窸窣窣的纸页数,泛皱的信纸一点点展开。

    他这近年来向来不愿听他多说话,就怕听得多了,便心软了。他一直告诉自己,他现在的身份不同往日,不可再沉溺于一个男子,不可再只因他只言片语便乱了心神,推翻了定论。

    虚与委蛇的朝臣,错综复杂的权族,暗潮涌动的藩王,就连后宫都是不见血的腥风血雨。

    他着实觉得,做皇上,比做什么,都要累个千倍万倍。

    他渐渐不再信很多人,只信自己查到的。

    他本也信他的,只是不知为何,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一桩又一桩的事,似乎就是在告诉他——

    你是皇上,不可全心信任于任何一个人。

    任何一个。

    当他察觉二人越走越远时,何尝没有惶恐,何尝没有迷茫。他知道他其实该找这人好好谈谈,从他登基后,他们很久都没有好好谈过一次。

    可他太忙了,忙着革新,忙着改朝换代,忙着升降奖罚,忙着周旋藩王,忙着对付北齐北周,忙着做很多事……

    他总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人会懂他,却不想,就是不知不觉间,一步步得远了。

    这一远,便再也无法收拾。

    今日这局面,究竟是谁的错呢……

    他以往没有时间,也不大情愿,也不大敢,听他仔仔细细地对自己说,却从没想过,有一日,是在这般情况下看着他的信——一封他曾经以为的诀别信。

    信纸上的手渐渐颤了起来,读着的每一句,他似乎都能看到,这人受着重伤说不出话,撑着病体一字一句写下这信的情形。

    “……我生于卑贱,从不妄求,只做该做的,只守该守的。可我这辈子唯一的妄求却还是来了,妄求着你,便是我造下的最大的错,错到了魔怔,便是此刻知道那是错,也没有因着这错而感到半分的自责悔恨……”

    “……其实我也不明白,有那么多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却从未利用,每每生出些勇气,便又觉得委屈,现在想来,又有什么委屈,你终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