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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认真的……”燕昶年黑着脸听那头的单调嘟嘟声,把手机扔到一边。 和燕昶年重逢不到一个月,十一就习惯了他的存在,现在他在燕昶年面前就是透明的,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脑子里装了什么,燕昶年是再清楚不过了,将一个人的思想剖开,再让他按照自己想象的步骤一点点靠近陷阱,是个令人愉快的过程。 在冬天第一场雪下来之前,燕昶年又将十一约出去玩了几次,介绍了一些朋友他认识,不过十一跟他那些朋友不太处得来,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也没有共同话题,十一说不想参加那些聚会,燕昶年也没有勉强他。 那个冬天第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十一穿上羽绒服,将帽子戴好,在雪里行走。 他很喜欢下雪,就跟喜欢下雨一样,经常有进入雨幕雪幕的冲动,下雪还好点,下雨时总将人淋得跟水里捞出来一般,躲雨的人都用看疯子的眼光看着他,十一不在乎,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自从嗓子坏了之后他就学着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他想起了前两天燕昶年带他出去玩,半夜送他回家的事。 那个假面派对很有趣,是一对同性恋人庆祝他们冲破重重阻力终于在一起,邀请路过的人参加,大多是年轻人,年轻人的接受能力很快,还有不少祝福的,燕昶年拉着他去凑热闹,那一对恋人送了燕昶年一支玫瑰花,鼓动他送给十一,十一觉得很窘,偏偏燕昶年看不出来,把玫瑰硬塞他手里,在他耳边说:“别太在意,乐一乐得了。又不是真的。” 说句真话,十一虽然觉得自己很可能是同性恋,但是他并没有很深刻地认清这一点,即使燕昶年亲了他,送他玫瑰花(在十一看来是那对同性恋人的恶作剧),他也从来没有想到燕昶年喜欢他这上头来。原因就是,他跟燕昶年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这段距离之间有一道巨大的不可跨越的鸿沟。他还知道,虽然总说爱情不分年龄性别,也不分家世,但是爱情在现实生活面前不堪一击,爱情短暂,如何能够敌过生活的风刀霜剑?如何敌得过世俗的偏见?如何敌得过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有着那么大的不同。 或者燕昶年在他们那个阶层时间久了觉得生活无趣,于是开始寻找能够让生活多点不一样色彩的事物,恰巧他陶十一正好出现,于是便成为目标。十一并没有愤怒或者伤心之类的情绪,跟燕昶年做朋友,他并没有损失,反而因为燕昶年他看到了以前只能在电视上报纸上网络上才能看到的东西,也吃到了许多没有吃过,只闻名没有见面的名吃小吃,虽然并没有因此胖起来,但粗糙的皮肤因此更加油光水润那是肯定的。 燕昶年只是给生活多加一味调味剂而已,他会不顾家里人的看法不顾外界的眼光跟他这个老男人在一起?况且他也不是那些鲜嫩的美少年,有可以随意挥霍的青春,有勇敢向前冲的勇气。他好歹也是活过30年的人了,即使曾经有过热血,也在琐屑平凡的日子里消耗殆尽,他的人生太过平淡,站在30岁的时光里,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的风景。 于是当燕昶年的一些朋友用特别的眼神悄悄思量他这个人在燕昶年心里的分量的时候,陶十一很坦然地继续过着他的日子,只是不再和燕昶年那些狐朋狗友见面了,也不知道燕昶年是知道了些什么,也不再要求他。 似乎日子回到了没有燕昶年的那些时光里,有活接活,没活就靠网游挣点水电费话费,偶尔跟秦来游山玩水,偶尔约出去玩,大多是秦来想做什么菜吃,把十一喊去一起研究,两个做饭白痴一起把秦来的厨房搞得乌烟瘴气,端出来的东西不能吃的倒垃圾桶,能吃的勉强吃了,大部分是秦来的那个吃的,很久以后十一才知道秦来也是个同,但他跟燕昶年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不管是秦来还是他的那个,叫鲁蒙的退伍特种兵,对方都是彼此的唯一一个。 鲁蒙很干脆利落地把他们鼓捣出来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东西都三下两除二吃到肚里去,中间不带停顿的,秦来说他在部队呆的时间久了,养成了吃饭风卷残云的习惯,幸好胃足够强大,没有得过胃病。十一虽然认为自己够不讲究的,但这里有一个更不讲究的,段数高了他不是一点。 他很羡慕他们。 但他也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得到同样的幸福。 不过日子还是要过的。 圣诞节的时候下起了小雪,十一窝在他那小小的出租房里,围着棉被上网,燕昶年打电话来约他去酒吧喝酒,十一挪了一下屁股看窗外,屋里没有暖气,窗玻璃上结了冰花,外面的景色模糊不清,他干脆地拒绝了:“不去。” “圣诞节你窝家里生蛋呢?赶紧的收拾好自个,我开车来接你,冻不着你。”燕昶年知道他的惰性,说完利落地挂电话。 第 8 章 美人 街边霓虹灯闪亮,圣诞树和圣诞老人的形象到处可见,虽然下着小雪,却行人如织,依然热闹。 裹着胀鼓鼓的外套下楼,来到巷子外,燕昶年的车已经停在路边,明亮的车前灯照着漆黑的巷子,飘洒的雪花在飞舞,十一迎着车灯小步跑过去,因为光线有些耀眼,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燕昶年正在接电话,一手给他开了车门,只要车上只有他们两个,十一是必然坐后座的,上了车就把外套脱了,当做枕头,顺势一歪,就躺在宽宽的后座上了。 近日天气干冷,十一嗓子有些不舒服,连话也不想多说,加上车内暖气很足,看着燕昶年的露出的一点头发,低沉的男音不时响起,居然就睡意朦胧了,燕昶年接完电话也没有打扰他,调整了下后视镜,稳稳开车,尽量减少刹车的次数,逐渐驶离老旧的街区。 燕昶年带十一去的是一家市内很有名的酒吧,一楼人影憧憧,从透明玻璃墙看过去热闹得很,他们没有进去,顺着楼梯上了三楼,三楼很静谧,偶尔有包厢门打开,才能听到一些声音。 燕昶年推开一个包厢的门,里面传来一个带着些许埋怨的声音:“你这个东道主倒是最后一个来!怎么,被哪个美人绊住了?” 燕昶年拉着十一进去,笑:“喏,在这呢。” 一阵笑声,那些人有十一认识的,也有第一次见面的,燕昶年给他一一介绍,然后将他带到角落酒红色的宽大沙发上坐下,塞给他一杯果汁,自己则和他那些朋友说笑。 十一其实是不能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