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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金如玉, 却也带着肃杀与血腥。 谢紫微笑,他反手握住闻青的手:“但我只要你一生平安康健。” 闻青心下不禁有几分酸涩。 谢紫总是这样,将所有的温柔所有的美好全都捧出去,似乎从不害怕有一日韶华冷却、被人辜负的痛苦。 这样的人,也许本就不适合呆在这个京城。 比自己,更不适合。 几月之后的深秋。 黄叶纷飞。 落了一地。 踏着枯叶而去,一地的悲凉寂静。 谢紫和闻青在高台上看景。 闻青拨着箜篌,今日他好不容易才闲下来。 他近日在京城渐渐已扬了名声,不少达官贵人请他去奏乐助兴,身价也自然水涨船高。 谢紫立在凭栏处,看着远处京城昏暝天幕之下,楼房市肆也暗了颜色。 忽而有几分感慨。 这几个月,的确算不了太平。 但一切汹涌的波浪都只是在一层平和的皮之下,不知何时又会冲破出来,搅得尘世天翻地覆。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闻青垂眸道。 谢紫只是笑,笑得风月尽散,流年永寂。 后来闻青再想起谢紫这个笑,才隐隐察觉到,谢紫可能在那时,就已料到一切的结局。 五日后的深夜,禁军包围了长乐王府。 夜里一片宁静,只重重兵甲死锁,叫一个人也出不去。 当禁军统领王晗命人打开长乐王府时,却恰在重重朱门,灯火摇曳间,见到了端坐在厅中的长乐王殿下。 微勾唇角,一片淡和,抬眼时,一片清风明月,一段温雅似画。 君归闲笑得温和。 他说: “恭候多时。” 作者有话要说: ☆、流华散 王晗沉默。 他虽素来忠于皇室,但对这位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长乐王,心中还是存着几分敬畏的。 “长乐王殿下,陛下有请。” 王晗端肃的面上显出几分惋惜,就像在看一个末路的英雄。 君归闲淡笑,不慌不忙地端起茶盏:“王统领何必着急?这长乐王府已是陛下手中笼,本王自然不会自讨苦吃。只劳烦王统领,宽限些时候。” 也不知是否想借此放过君归闲,还是当真胸有成竹,王晗面无表情地颔首。 君归闲转身。 他没有派人找回暗门的人。 也没有调遣自己的暗卫。 他入了长乐永安。 长乐永安是长乐王府中历代继承王位之人的祠堂。 独于皇室宗庙而立。 是先祖皇帝赐予初代长乐王的荣耀。 而今立在祠堂内,君归闲一眼眼看去,灵位上写满了的尊号,究竟是荣耀, 还是血泪? 十岁那一年,他的父亲被先帝赐死,换来他继任王位,被远送明月山。 长乐永安。 似乎永远都是个讽刺。 既无长乐,也无永安。 况且,哪有灵堂上写这四个字的? 别人看来只知是圣上亲封的光耀,可是这四个字却如一柄刀,时时悬在长乐王府上下人等的头顶,不知何时就会闸刀落下。 所以当他不顾与君雁雪的情谊毒杀先帝时,心中甚至是有几分快感的。 那么多年的委曲求全小心谨慎,那么多年午夜梦回却举目无亲。 他不是神佛,他自然也会恨。 只是他忘了,既然如此,君雁雪也会因此对他恨之入骨。 “父王,当年你劝我不要报仇,我却不懂。”君归闲于祠堂内看白幡舞若幽魂。 月色清寒。 “我只是忘了,恨之一字,会毁了太多人。” 所以他才让闻青放弃。 因为他自己已陷入泥淖,不得解脱。 才深知有多少人会因为恨这一个字,落得如他一般的地步。 当年他在明月山见到谢紫,也许是存了几分对君雁雪的心思,便也移在了谢紫身上。 有时候看着谢紫天真无忧的样子,竟也会想起曾经无忧的自己。 “父王,我真的想放弃了,长乐满门,两百年藏了血的荣耀,我再也不想背负了。” 君归闲目光疲倦又平和。 “九泉之下,一杯薄酒,请诸位先灵安息。”端起酒盏,君归闲玄色衣袖行云曳水一般,长长一礼,一袖的清风,满目的寒月。 月照青丝, 宛如华发。 嘉庆六年十月,长乐王被判谋逆。 株连者,满朝上下,一万七千人,时称“长乐之案”。 自此,嘉庆帝君雁雪亲政。 而此刻,天牢内。 一片昏暗。 谢紫看着前几日患了伤寒,一直倚着墙咳嗽的谢书,忽然觉得有些自嘲。 浮华一世,终如流水。 应当是这样的感受吧。 其实当年谢书支持长乐一党时,便是压上谢家赌一场天下的局。 无论是输是赢这些年自然早有准备。 谢紫也知道输了,绝不恨天命。 只是,谁都看得出来,是君归闲不想争。 否则, 否则当年何须留着君雁雪的性命? 不过是, 情深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折桂枝 君归闲没同谢紫他们关在一处。 静坐牢房深处,君归闲指上流淌过是清冷的月光。 他静静等着。 等着那个他曾深爱过的孩子给他的是鸩毒还是白绫? 又或者, 是凌迟? 月光如寂。 第二日却下了雨。 听雨声淅淅沥沥,又是一帘寒雨碧。 君雁雪端坐在金銮殿上,大殿昏暝,映在他艳丽面上的光影,竟透出一种刻骨的恶毒。 当谢紫被人拖上来时,已在玉砖上蜿蜒出一道血痕。 远远看去,如同白雪上的寒梅。 透出一种无边的绮丽来。 缓缓勾出个残忍的笑,君雁雪居高临下地看着黑发凌乱的谢紫,以及那一身烟紫色长衫上斑驳的血色时,忽然道:“谢紫,朕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今日。” 谢紫挑眉,划开一道冷厉:“就算如此,你也不过是个废物。” 君雁雪面色骤然一变。 阴沉与刻毒的气息流连在他的眉间,使他眉宇间迫出一道寒光,如极细的兵刃。 他低沉的笑在空中晕染开来,带出几分阴寒。 只见皮囊秀美的小皇帝微微抬首,便是一笑:“既然谢卿如此嘴硬。朕便赐谢卿一物吧。”言罢,他命身边的侍卫端来一物事。 却是一用带着勾刺的夹棍。 君雁雪面色柔和地看着谢紫:“刑部素有刑官精通用刑之道,朕听闻其中有一法子,十分巧妙。” “乃是用此夹棍夹断人手